江帜舟还没做好跟江家人见面的准备,即便对方不姓江。
陈盼是一个人去见的秦霜,江帜舟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她也没有非逼他这么快就打开心结的意思,只对他说:“如果你改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来,还有就是……你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
“没有。”江帜舟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我还小的时候,确实有过很多疑问,但现在我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了。”
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问为什么了,更何况他追问的时候,江女士也从没回答过。
陈盼看出江帜舟的落寞,有心劝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对他说了几句记得吃晚饭之类的话,便拎起随身的挎包要去赴宴,而他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们约在哪家餐厅?”
“就是之前我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地段繁华,目标显眼,不用担心找不到。”陈盼也不是随意选的地点,她不想给秦霜添麻烦,所以特意挑了家能方便双方的店。
自从掌握了日盛集团的实权,她做事便细致多了,再加上有在封氏做秘书,安排琐碎事的经验在,处理这点人情世故根本是游刃有余,哪怕是最能吹毛求疵的江帜舟见了也挑不出毛病。
“那家店的味道还不错,你对这位秦女士也算是有心了。”江帜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深处的不舒坦,见她压根没觉得有什么,唯有在心中自我安慰到,是他想多了。
陈盼见他还肯称呼秦霜一声秦女士,觉得他对继母的态度真是比面对江城海的时候还好。
夜幕降临,商圈附近的灯一一亮起,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陈盼是这家餐厅的常客,又提前打电话预定了包间,一出现就有熟识的服务生来帮忙带路了,热情道:“陈小姐,与您有约的那位女士已经到了。”
“啊?”陈盼本以为自己早早从公司出发,又提前十五分钟到,时间上定是很宽裕了,没想到秦霜到的比她更早,竟然还是让客人久等了,连忙问到,“她到多久了?”
服务生回忆道:“有一会儿了吧,我进去送了一次柠檬水,还添了一次水果。”
陈盼略略估算了一下,感觉秦霜恐怕是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就往这边来了,不禁庆幸自己没一时兴起改主意,这要是放了秦女士鸽子的话,以后怕是都没脸见人了,并且还要再大大的欠对方一个人情。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陈盼进包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道歉,她是第一次见秦霜本人,原以为会见到一位跟江城海差不多年纪的优雅贵妇人,结果却是当场吃了一惊。
秦霜人如其声,相貌生得温婉柔和,打扮得更是落落大方,虽然穿着一身造型规整的深色衣服,气质却一点也不阴郁,见到陈盼后更是第一时间微笑着答道:“陈小姐,你来得刚刚好,是我来早了。”
虽然江帜舟不肯认江城海为父亲,但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继母,也就是陈盼的长辈,大可以不必表现得如此善解人意。她等到陈盼入座,主动伸手道:“很高兴你能来。”
“您不必这么客气,是我疏忽了,我本来就应该早点向您道谢的。”陈盼莫名局促起来,是见她这样的为自己着想,所以不由的为先前的揣测惭愧起来,感觉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秦霜在室内不戴墨镜,一双眼睛看起来沉静如水,黑发用造型简朴的钗子别在脑后,没有哪怕一丝凌乱的碎发挡在面前,显得她光洁的面然越发可亲,就像是学生时代最讨人喜欢的老师。
陈盼见她衣襟前还别了枚胸针,显然是很重视这次的见面,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是感觉自己下了班就直接过来,连身衣服也没换,实在是太失礼了。
为了方便工作,她在公司里一向是素面朝天,顶多也就是擦个防晒,涂个口红显显气色,就连头发也用发绳一扎就作罢,身上的衬衫西裤虽然看起来很利落,但却不怎么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幸好,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陈盼第一次在年长自己这么多的女人面前有了自惭形秽之感,就好像她根本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秦霜对此早有预料,见她目光微微的落在桌上,故作关切道:“陈小姐,你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