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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奔丧2(1 / 1)

晚上来到畅春殿,有太监禀告说,皇上还在批阅奏章,要我稍等片刻。

我褪去繁重的外袍,换上淡绿色印染水仙花的睡袍。

我屏退了服侍的宫人们,自己展开一本诗集慢慢地翻阅起来。

突然屋外传来一缕悠扬的笛声。

那声音并不陌生,让我的心动了一下。那声音又如此接近,仿佛就在外面的庭院之中,让我生出了一丝怀疑。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我半犹豫地推门走了出去,果然看见权禹王站在庭院中。

他见了我停止了吹笛,静静地望着我。

我维持住一份镇定,喝道:“亲王在此吹笛,就不怕触犯了忌讳吗?!”

“父皇正在批阅奏折,暂时还不会来这儿。”

我嘲笑道:“亲王似乎越来越不知道-谨慎-两字如何写了。纵然皇上不知,若是被下人们看到,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亲王不会没想过吧?纵然亲王不知爱惜自己,也不要牵连别人吧?”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苦楚:“奴兮为什么你总是要说这样无情的话……”

我在心中苦笑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痛,一直痛。

我冷冷地回道:“亲王请回吧。”然后将要转身离开,他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声音急促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熏香!太后丧期,你这样容易招人话柄!”

我吃惊地睁大眼睛,原来他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继而一种更浓重的悲哀泛上心头,原来我们即便彼此爱慕,却永远不能彼此了解。

我没有熏香……青梅竹马的十二皇子知道,我的皇帝夫君知道,偏偏他不知道。

一种说不清的感情在体内翻涌,就像想要摧毁一切的风暴席卷而来。

我靠近了他,冲他露出了轻佻的笑容:“权禹王就不想知道那香味从何而来吗?”

说完,我踮起了脚,印上了他的唇。

他愣在原地,我低低地笑了一声,逐渐加重了吻。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我与他的舌不停地纠缠,他的身体渐渐起热来。

他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我的背,我却在这时狠狠地咬了他,然后推开他。

他的嘴角破了,流出殷红的血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此刻我就能害了他。若是说他企图亵渎后妃,最轻的刑罚也将是流放。

他默默地看着我,眼中有询问有受伤,最后他从容地闭上了眼睛。

我凝视他半晌,犹豫了,动摇了,最后转身,冷冷地说:“亲王请回吧。”

今年的元日正值太后丧期,过得很是低调。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席位上默默地吃着食物,只是间或与身边的人小声地交谈几句。

这时南赢王大声地问:“四弟嘴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转头盯着权禹王。

权禹王面不改色地回答说:“是我不小心磕到的。”

南赢王笑了一声,说:“怎么磕能磕破嘴唇?你我都是过来人,我看是哪位女子咬伤的吧……”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皇上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恭庆王(十皇子)皱眉说:“皇祖母大丧,作为孙儿的我们悲痛万分,简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四皇兄却在此时与女子行此淫亵之事,想必皇祖母在天之灵定是十分寒心吧……”

南赢王轻哼了一声,接道:“十弟想得只是其一罢了。两位弟妹(正妃和扇雉)平日里都是端庄贤淑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只怕四弟是侵犯了不该侵犯之人,挣扎之间才将四弟致伤……”

当他说完这几句话后,皇上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这宫中除了几位亲王妃外,其余都是后宫妃嫔,都是皇帝的女人。

皇上沉声问道:“老四,那女子是谁?”

权禹王出席跪在下面,却一言不。

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其中也有像南赢王、恭庆王等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的人。

皇上的语气中再也掩饰不住怒气,提高了声调问:“权禹王,回答朕!”

我看着跪在中间的权禹王,想起当初他请求太后收回赐婚时也是这样的情形。那时我为他那样心痛,那么现在还会不会痛呢?

我不怕他说出我的名字,只是他,无论答与不答都不可避免地要受到重重的责罚了。

这时姊竟然出席跪在权禹王身旁,磕头说:“陛下,那个人是儿臣。”

众人哗然,惊异地看着她。

姊接着平静地说:“是儿臣一时不小心伤了四亲王。”

皇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但依然责备道:“你们小夫妻一时贪乐也可以理解,但在现在的这个时期实在太不成体统。罚你们斋戒一个月,好好反省。”

权禹王和姊双双叩拜谢恩。

我吃惊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他们,看着不惜损害自己名声挺身救出权禹王的姊,心中并没有报复了的欢喜,反而很痛很痛。

后来我在花园遇到了姊,我挖苦地说:“太后业已过世,淡妃作为侧室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来宫中了吧。”

她盯了我一会儿,反而得意地笑了:“你是在嫉妒。是,你救不了他,也不能救他。而他是我的夫君,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站在一起。以前父亲疼爱我,我有你没有的;而现在依然是这样。我有的你依然得不到……”

我的心被她的话一道道割伤,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将摘好的花全都打向她,愤怒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愣,然后轻轻掸去了挂留在身上的枝叶和花瓣,竟是笑着说:“真可怜。除了会耍些小孩子脾性,你还会干什么?”

她渐渐地走远了,我蜷着身子慢慢地蹲下,将地上的花一枝枝捡起来,口中不停地喃喃说:“总有一天要将你有的全部都抢过来……都抢过来……”

那天早上我洗漱完后,婷仪禀告说:“小姐,安婕妤快不行了。”

我抬头略有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叫快不行了?

婷仪解释说:“安婕妤几个月前胸部现了肿块,因为病的部位特殊,太医根本不可以诊治,只能生生挺着疼痛。古代”乳疡不医“。最近已经出现了溃烂,还断断续续的起高烧,想必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婷仪可能感到有些无趣,低头退下了。

可是在给皇后拜安后,我在回宫的路上突然停下了,望着浣清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去看看她吧。”

浣清宫破败不堪,庭院中甚至杂草丛生,显得异常萧条冷清。

宫人们推开门,我走了进去,室内一片安静,也不见服侍着的宫人。

婷仪诧异地说:“怎么也没有人出来接待?”

我们拐了一扇圆月小门,就来到了安婕妤的寝房。

她此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可见睡得不很安稳。她的脸颊深深地陷了下去,并有一种恶臭隐隐传了过来。

婷仪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喊道:“安婕妤,贵妃娘娘来看你了!”

我摆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吩咐说:“我们走吧。”

我们正要离开,不想安婕妤像是在梦中被惊醒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语调急切,自言自语地说:“是贵妃娘娘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然后她起身,目光正迎上回头的我。

她的眼中先是一片惊喜,然后渐渐流下泪来,说:“娘娘您来看我了,您终于原谅我了吗?”

她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脸色苍白,乍一看去甚是吓人。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怎么左右都没有侍候的人?”

她苦笑了一声,说:“那些奴才们都势利得很……自从被娘娘冷落后,他们就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再加上现在得了这种病,他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住了口,脸上一阵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会说话……真的没有埋怨娘娘之意……”

我淡淡地说:“你不要多想了,好好养病。”

她看我要走,声音急切起来:“娘娘,娘娘,臣妾自知时日不多,所以,所以以后臣妾的幼儿就望娘娘多加庇佑了!”

我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她是以临死的悲伤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吗?无论她怎样,却是一名称职的母亲啊。

隐隐的我又有一种羞愤,她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我没有儿子,是因为我没有孩子可以依靠。

我开口说:“本宫也算是他的母亲,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本宫还要协助皇后统领后宫,恐怕无暇顾及他。而本宫见皎充媛甚是喜爱小皇子,不若就过继给她吧,想必她能尽心尽力照顾小皇子。”

她的脸上露出一种绝望,失神地说:“娘娘您知道他的出身,终究是嫌弃他吗……皎充媛……我一直都斗不过她,最终也是为她做嫁衣吗?”然后她痛哭起来,“得了这样的病,是报应!是报应,因为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上天来惩罚我了……”

我怔怔地看着捶胸顿足的安婕妤半晌,没有回答,默然地要转身离去。

刚走出几步,安婕妤凄厉的声音传了过来:“奴兮!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是,我爱慕虚荣,我精打细算,但是你凭什么瞧不起我?我做错了什么?!不是任何人都有你那样的美貌和智慧,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优势的背景!在这宫中明争暗斗不才是最正常的吗?只不过我斗的技法不高,只不过最后我的命不好而已!人外有人,你就敢保证自己永远处于不败之地吗?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我这样的痛苦……”

我仿佛没听到般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着。

婷仪说:“真是吓死我了,安婕妤是疯了吗?”

如意接道:“她的命可真是不好,偏偏病在那里,不就是在等死吗?也难怪她刚才那么失常了……”

我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

她们忙噤了口低下了头。

走过长长的红高墙甬道,前面传来一些人的吵嚷声。

走得越来越近,只听见一个小男孩大声地喊着:“我不做太监……求求你们放开我,我不做太监……”

然后听见年长太监尖细的叱骂声:“老实点!你爹娘把你卖到宫中,可由不得你啦!”

突然那小男孩狠狠地咬了那太监一口,挣脱着跑出人群,他看见了我,一愣,继而仿佛看到救星般,跪在我面前,磕头道:“贵人,您救救我吧!”

我微微低头审视着跪在我面前的小男孩,身上穿着粗糙的布衣却掩饰不住一股清秀俊气。宫中的奢华无以复加,便是太监一向也要选些干净漂亮的小男孩。他不知道我的封号,却能判断出我是宫中的主子知道叫我贵人,可见也有些聪明伶俐。

我只是神色冷漠地说:“你起来吧,本宫帮不了你。人的命运是注定的,你的父母既然把你卖进宫中,你就只能在这宫中做太监了。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的命该如此。”说完我想起了什么,然后略有惆怅地喃喃自语道,“纵然是我,也从来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这时那太监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狠狠地拍了那小男孩的后脑勺一下,喝道:“小兔崽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惊扰贵妃娘娘的凤驾!”

说完,向我请了安,拖起那小男孩就往回走。

那小男孩被推着向前走去,却也是几步一回头地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他冲我说:“娘娘,娘娘纵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却足可以影响别人的命运……娘娘……”

他所说的话让我一怔。

“慢着!”我喊道。

那太监停下,回头吃惊地看着我,宫人们也微微诧异着。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半眯起眼睛看他,问:“你刚才说本宫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

他微微红了脸,小声地回道:“是。”

我朗朗地笑了:“好,今天本宫就改变你的命运,让本宫看看被人为改变后的命运会是怎样的?”说完,我从袖中拿出一方绣帕,拿小匕把绣有“帝贵妃”字样的一角割去,然后将它递给那小男孩说:“这绣帕无论丝绸还是刺绣都是上乘,即便少了一角,也能卖上几两银子。你拿出去卖了,至于银子怎么利用就看你自己了……二十年后,如果本宫尚在人世,那么让本宫看看你是死是活,是贫困是富贵……”

然后我转身向那太监吩咐道:“带他出宫。”

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

这样的天气我不想一味地待在屋里,于是披上斗篷拿着小手炉去菲冬媛赏花。

菲冬媛不只梅花开得漂亮,还有杜鹃、茶花、水仙和虎皮海棠等也绽放得灿烂美丽,让人赞叹。

婷仪甚至还拿了一个小篮子采摘些花朵,说是要在以后洗浴时备用的。

转过几棵青松,突然现前面有一个小男孩,正对着我们费力而忙碌地堆着雪人。

我一时想不出宫中有这般年岁的孩子,还是婷仪提醒说:“小姐,那是十四皇子呢。”

我了然,十四皇子,是姒充仪生的孩子呢,那么算起来今年应该才八岁吧。

他叫颛福,只见他穿的虽然是华贵的衣服,却有些脏,极是邋遢。

这也难怪,姒充仪得宠时过于张扬,暗暗已经得罪了不少妃嫔。一旦她获罪被打入冷宫,她的孩子们失去依仗,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又有谁会真心照料她的孩子们呢?

也许前些天那个孩子的话是没错的。

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却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

就譬如眼前的十四皇子,如果没有我设计使姒充仪获罪,那么也许她现在还在获得皇上的恩宠,她的儿子依然高高在上,说不定还会成为帝位有实力的竞争者,断不会是如今悲凉的境地。

姒充仪和昭娇帝姬固然可恶,但也许他是无辜的,甚至是可怜的吧,被迫成为你争我斗下的牺牲品。

这时十四皇子现了我们,他站起来,带有一丝惊惧和警惕看着我们。

我微微地笑了笑,向他温柔地伸出手:“颛福,来,我是你母妃。”

皇上看着我,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赞许,叹道:“爱妃的胸襟的确非常人所能及啊。”

我看着不远处贪婪吃着点心的颛福,轻描淡写地说:“那是他母亲的罪过,和他是无关的吧。”

如意走到我面前禀道:“娘娘,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吩咐道:“服侍十四皇子沐浴更衣。”

婷仪、如意她们携着颛福领命而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婷仪走了出来,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神色一凛,说:“我去看看。”

我看着颛福后背上几点触目惊心的红肿,暗暗一惊,伸手轻轻地抚摸过去,判断应该是被簪子一类的东西扎伤的。

颛福的身体不着痕迹地缩了一下,却没有喊疼。

我怒道:“是抚养你的云辰殿的娘娘做的吗?她好大的胆子……”然而没想到颛福慌忙摇了摇头说:“不是云辰殿母妃的错,是颛福自己淘气,惹她生气……”

我微微一愣,然后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说:“记住她不是你的母妃,我才是。以后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好吗?”

颛福神色一动,然后扑到我怀中,低低地哭泣起来。

我没有嫌弃他弄湿了我的衣袍,而是抱紧了他,有一种柔和的感情泛上心头,也许这就是所说的母爱吧。

我召来颛福的奶娘,问:“十四皇子知道他亲生母亲的事吗?”

奶娘跪在下面小心回道:“姒娘娘犯了那样的罪,我们怎么好说呢……只是和皇子说,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召如意拿了几两银子给奶娘说:“你服侍十四皇子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银两拿回去,出宫后买几亩地好好生活去吧。”

奶娘一惊,欲言又止,最后只有叩拜谢恩,告辞离开。

我又威严地环视了服侍十四皇子的宫人们一圈,命令道:“你们以后都好好地干活,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那些宫人们诚惶诚恐地跪倒一片,齐声应道:“是。”

我睡过午觉,正无聊地摆弄着玉玩,颛福突然冲了进来,眼圈红红的,他跪在我面前说:“母妃,奶娘为什么要走?我不想让她走……”

我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拉他起来,柔声说道:“奶娘也有自己的儿子呢……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她总要出宫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呀。”

颛福固执地摇头说:“可是我舍不得她啊。以前别人都欺负我时,只有奶娘真心对我好……没有她,我晚上睡不着……”

我轻笑起来,说:“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依赖奶娘了啊。你晚上若睡不着,母妃哄你入睡如何?”

颛福眨了眨眼睛,抬头问我:“母妃也会讲故事给我听吗?”

“会呀。”我回答说。

晚上,颛福按时上了床,我为他盖好被子,轻拍着他娓娓道来:“秦始皇统一六国……”

过了一会儿,颛福一骨碌起身,嚷嚷道:“母妃,奶娘以前给我讲的都是木斧掉进湖里得到金斧什么的故事,你刚刚讲的都是帝王将相,不好听!”

我微微一愣,问:“木斧掉进湖里得到金斧的故事?”

颛福兴奋起来,像模像样地讲道:“是呀。就是说有一个砍柴的小男孩,不小心把自己的木斧掉进了湖里,他哭啊哭。突然出现了一个老人,那老人是个神仙。他先从湖中捞出一把银斧,问:-这是你的吗?-那小男孩说不是。后来那神仙又捞出一把金斧说:-这是你的吗?-那小男孩依然摇了摇头。最后那神仙又捞出一把破旧的木斧,问:-这是你的吗?-小男孩这时才高兴地点了点头。神仙很感动,最后把三把斧子都送给了他……”

我听完了偏着头问他:“那么你能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什么呢?”

颛福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得意地晃着小脑袋,回答说:“诚实呀,这则故事是说做人要诚实,最终会有善报的。”

我轻笑出声,认真地说:“我看不是。这则故事是说不要对不该撒谎的人说谎。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万事做之前都要掂量好轻重,掌握好分寸,将这套功夫做好了会受益无穷,否则就将得不偿失。”

颛福眼神中有些困惑,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母妃,我不太懂你说的话。”

我温和地笑了笑,叫他躺下,再次为他掖好被角,说:“所以以后要好好听母妃讲帝王将相的故事,听得多了,你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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