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郭惊天忽然一闪身就到了船头,双足往甲板上一踏,船头就陡然一沉,但原先一直被飓风带的旋转不停的机壳船,却忽然一下就稳住了,就像从大海里面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机壳船一般。
虽然机壳船不旋转了,飓风却仍旧存在,呼呼的风声吹的我心惊胆颤,浪头不停涌来,将我们的船不断顶起抛落,机壳船在水库里还是满稳当的,到了大海之中,特别是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简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但奇怪的是,浪起时,我们的小船也跟着飘荡而起,浪落下,我们的小船也跟着随波落下,就像一片树叶,随波逐流,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翻船,但却一直保持着非常稳定的状态,虽然前进的速度明显受到了影响,但依然在顽强的向前驶动。
前方那条铁壳船,看上去好像和我们差不多,我真想不通,他们要想比试,找个地就行,为啥非要往飓风圈里面钻呢?万一失手了,他们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将我和九岁红连累了,在我看来,除了脑子有毛病的,谁也不会想钻进这飓风之中来。
可很快我就发现,我才是脑子有毛病的那个。
随着船只的稳定行驶,越往飓风圈里面开,竟然越平静了起来,待我们到了飓风圈中间的时候,竟然一点风浪也感觉不到,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你的眼睛可以看到四周翻腾的水浪,高耸入云的风柱,以及风柱上挥洒下来的水汽,一切都那么的恐惧,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但偏偏你人处在这威力巨大的飓风圈的中心点,却异常的安稳,船只周围四五米之内,连水浪都不见起。
刚看到这里,就听见前方铁壳船上忽然想起了一声嘹亮的响哨声,响哨声一起,那巨大的飓风圈忽然就停止了旋动,直达天际的风柱逐渐消失,就像被人一刀切断了大风的来源一样,随即无数的水珠落下,应该都是飓风旋转时带至半空之中的,如同下了一场雨,倒是将我淋湿了不少,但郭惊天、师白樱和九岁红的身上,却一滴水珠也没沾到,郭惊天自然不必说,他完全是靠气劲逼开水珠,使水珠滴落不到他的身上,师白樱也是同理,至于九岁红,则是沾了师白樱的光,一船四个人,就我像个落汤鸡。
风一停,海面上迅速的平静的下来,就像刚才的飓风根本就是我的幻觉一样,要不是我身上咸湿的衣服,我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随着风停水落,前方的景色也看得一清二楚了,在距离飓风圈不足百十米的地方,竟然就是一座小岛,小岛看着不大,露在水面上的,也就几十亩的样子,只是这小岛十分的奇怪,岛上没有一棵树木,全是异常险峻的石头,石头的表面之上,生满了绿色的苔藓。
从我这个位置看去,能看到在小岛的正中间,也就是小岛的顶峰位置,盖有一座小庙,在阳光下黑不溜秋的,没有丝毫显眼的地方,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在那小庙的前面,立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下面是一只石刻巨龟,那石刻巨龟所占的面积,只怕也不比那庙小多少,而且那石碑齐高,目测少说也有五米左右,立在小庙之前,完全将小庙的气势压了下去,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在那石碑的旁边,还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都是盘膝坐在地面石头之上,由于距离有点远,而且岛上山石遮挡了部分视线,看不大清楚人的面目,我仔细数了一下,竟然有七个人,其中有两道人影看着眼熟,我怀疑是李刑天和蒙长弓,但由于没看清楚面目,也不敢确定。
没有了飓风的阻挡,百十米转瞬即到,我将机壳船停在了小岛的边缘,找了块大石头拴好缆绳,大家纷纷下船,那老苍龙早就在岸边恭候,等郭惊天一下船,就手一伸,向那石碑处一比划道:“郭惊天,今天真是巧了,岛上除了你,还来了几位贵客,就在五龙庙前,咱们一道去见见吧!正好等下咱们过招,也有个见证人。”
郭惊天眉头一皱,沉声道:“我看到了,真没想到,这个世上除了我,竟然还有人能登上龙王岛,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我被困这二十年里,江湖上到底出了那些不世出的人物!”一句话说完,率先而走,师白樱牵着九岁红的手,紧随其后,我也只好跟上。
一行五人信步上岛,虽然岛上的山石生满苔藓,行走湿滑,而且也没有加工出来的石阶等道路可循,但这点难度对我们自然无用,那老苍龙在乱石之上,信步闲庭,看似毫不费力,他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自然更加无碍,郭惊天则龙行虎步,根本就没将石头上的苔藓当回事,师白樱牵着九岁红走的稍微慢点,主要师白樱得带着点力,几乎是托着九岁红的手肘在前行,我跟在最后,由于之前经常在山中奔跑行走,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片刻之后,五人已经到了石碑之前,我早就看清楚了,石碑之下七人之中,果然有李刑天和蒙长弓,倒是那鹰爪手纪威没见人影。李刑天和蒙长弓两人盘膝坐在一起,距离两人五六步远处,则有一五十多岁的男子,单独盘膝而坐。
这男子的面目,和李刑天有几分依稀相似,也是剑眉星目,鼻正口方,颇有几分潇洒,只是留有三绺长须,一直飘到了胸前,脑后一头乌黑长发披散,不扎不系,就这么随风飘散,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素布长衫,裤子也是青色素布的,但都已经洗的已经有点发白了,脚上穿着手纳千层底的布鞋,这一身估计也不值两百块钱,但在他的右手拇指之上,却戴有一件羊脂白玉的扳指,扳指上面借着皮色,巧雕了一片叶子,叶子上面还有一滴露珠,虽然只有寥寥几刀,却极为传神。
这长发男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在哪里,但整个人的气度,却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眉目顾盼之间,不见精光外露,却更显安然淡定,好像这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活着什么事,值得他为之动色一般,一个人单独坐在一方,其气场却丝毫不比李刑天和蒙长弓两个人聚集在一起差,甚至比李、蒙两人更加抢眼。
我一见这人,心里就知道这人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为什么呢?那扳指的料在那,正宗新疆和田羊脂白玉籽料整块掏空,现在新疆和田的籽料,已经论克卖了,羊脂白玉更是不得了,就这一个扳指,少说也得上百万的料子才能掏出来,而且那几刀巧雕,也明显是出自大师之手,可别小看那几刀,只怕工费就得大五位数。
而且这还不是古玉扳指,不是从地摊上淘换来的,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一是扳指上没有什么包浆,古老的玩意流传下来,上面一定会有一层包浆,特别是像扳指这类长期戴在手上的,包浆会尤其浓厚。二来扳指这玩意,是从清朝才开始流行的,王孙公子贝勒爷们,都喜欢这玩意,但那个时候流行的扳指,不讲究带皮子,讲究个通体同色,不花不棉不绺不裂才算好料,得到一块好料子,一般都会将皮子剥离了掏出一件通体一色的扳指来,戴出去才能算有面儿。
带皮巧雕这一类的,都是最近才开始流行的,所以我才敢断定是新料新工。虽然是新工新料,但价值怎么也在百万之数,随随便便带一个上百万的玉扳指在手上的,能是穷人嘛!何况人家那范儿,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主。
在三人的对面,那方巨大的石碑之下,则一并排坐着四个老人,三男一女,每一个都和老苍龙差不多大的年纪,第一个威武雄壮,双手环胸的坐在哪里犹如半截铁塔一般,短发如戟,面色黝黑,狮鼻阔口,一脸络腮胡子,神情也最是威猛,双目圆瞪,目光之中精光四射,顾盼之间,威仪四起,在四位老人之中,最是显眼。
第二位则是一个面容枯瘦,头发已经都掉光了,看着倒像是一副苦行僧的模样,就是头顶没有香疤而已,坐在那里低头顺目,一双长眉从两眼颧骨处耷拉了下来,眼皮子也是半眯不眯的,看上去都快睡着了,满面的皱纹,牙也掉了几颗,嘴巴干瘪着,身形也是瘦小枯干,腰还有点弓了,坐在那威武老者身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第三位是个老太太,满头白发如银,面如满月,慈眉善目,看着我们一脸的笑容,和普通老太太并无二样,只是坐在那里,身材略嫌臃肿。
刚看到这里,还没来及看清楚第四位老者,那长发男子就忽然一拍手道:“好!这下当今世上的几位绝顶高手,可就算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