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听了赵子慕的这句话之后果然安静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赵子慕道:“三年,说好了三年,如果三年一到你还是没有回来,那么你就要放弃一切回来陪我。”
否则,他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逼她回来,谁也不能阻止。
赵子慕冲他点了点头道:“嗯,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
在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赵子慕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最后一刻,心中忽然就涌起了一丝难过,看着林庆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她从前世追到今生,不想再错过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望着她突变的脸色林庆有点焦急地道。
赵子慕笑了笑突然对他道:“林庆,你似乎很少用亲密的语气叫我的名字,为什么?”
林庆无言,只是看着她沉默。
“算了。”赵子慕低声道:“等到你想说的那天在告诉我吧。”
林庆的手心被自己掐得死紧,却始终没有开口来解释。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
林庆始终觉得这一切就像镜花水月一样,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碰就会使这一切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林庆这一辈子什么都有了,也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别人终这一生也渴望不可及,别人有的他也永远得不到。
因此他小心翼翼,步步警惕,深怕自己的一个失误上天就要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收回,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她必须是他的。
因为他太过小心,所以甚至连她的名都不敢大声说出口。
看着陷入沉默的林庆,赵子慕站起身吩咐众将士道:“所有人听好,休息一个半时辰之后就立即出发回往大梁!”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欢呼,立即变得精神焕发。
一个半时辰之后众人便开始启程,两天之后便到了一个离大梁边镇不远的地方,所有人都兴奋得恨不能立即回到大梁的营地好好地庆祝一下,这种死里逃生的激动让他们实在是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
然而赵子慕却没有马上命令他们加快速度前进,反而让人停了下来,并且派出了几名优秀的伺候前往前方去侦查。
面对所有人不解的目光,赵子慕轻轻地开口道:“匈奴人能从你们的背后偷袭第一次就不能偷袭第二次吗?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好好的保住性命回到大梁的话那么就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这话尤其是对张信说的,所有人心中一惊都恭敬的点头应是,没有任何的质疑和疑问,就连张信也不例外。
因为经过了半个多月在草原上的奔波张信清楚,在领兵作战这方面听眼前这个人的不会有错。
其实赵子慕是多虑了,林庆和月一等人知道她在防范什么,但现在他们手里面足足有差不多五千人,在没有任何准备与借口的情况下,任何人想吃掉差不多五千战力几乎完整的禁军,必须以比他们更多的人数或者战力差不多相等的军士才能艰难地灭掉他们,更别说是想要将这件事做的悄无声息了。
这种有一定规模的战争只要一开始就会惊动别人,到时候恐怕那些“匈奴”人就得担心自己被发现后的处境了
因此只要赵子慕将这些人完整地带回来她几乎就等于立在了不败之地。
不久之后探子回来向赵子慕禀报在离她们大概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许多小股的人马在临近大梁边镇的地方游荡。
赵子慕想了想道:“他们可曾都是大梁的将士?”
探子疑惑地看着她回道:“是!”
也是,林庆不见了,那么陈靳就算是只做做表面功夫也会派出人马全力去找,如果那些人想要在这个时候阻止她们回到大梁简直是自不量力。
招呼了所有人一声之后便传令前进,一直等到到了大梁一个边镇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所有大梁士兵用像见了鬼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似乎对看见这一只人马十分不可思议似得。
赵子慕她们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她在匈奴王庭做的事还未传回草原,大梁这边还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因此这些人感到这么的不可思议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是认为早就已经认为不可能回来的人了,现在竟然神奇的回来了又怎么不令人不敢相信呢?
五千人马几乎整数回来,而且大半个月后还从草原带回了林庆,这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看着张信的目光都变了,变得敬畏又崇拜,因为他们自然的以为这一切肯定是这支部队的领头人才有能力做到,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张信的马落后了隐隐落后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半步,不过也没有人现在会在意这种事。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整个西北军都轰动了,陈靳在林庆回来的当天便收到了消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荆请罪,因为相当于钦差大臣的林庆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出的事,如果林庆真的回不来了还好,没有人会追究他的过错,可是林庆现在回来了,那么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就都有他的几分责任了。
陈靳在当天就给林庆设下了宴席接风洗尘,并亲自在林庆的面前请罪,而且所有的西北文官武将都到了场。
可笑陈靳太天真,以为如此林庆便不好意思降罪与他,可是陈靳错了,就算是整个西北的官员都到场了又如何,林庆本来就不是像那些文臣一样注重君子之道的人,又怎么会拉不下面子责怪他。
不阴不阳地刺了陈靳几句之后,便把陈靳弄得脸色通红,胡子乱抖,而且林庆竟然将怀有异心的帽子戴在了陈靳头上,吓得满桌的文武脸色苍白连吱声都不敢了。
陈靳终于坐不住了,他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不想老了不仅不能战死沙场反而被奸臣陷害而亡留了一身的污名。
要知道陈敬手上现在掌管的直接兵马就有十万,而在西北这块地方,只要他想做什么都一呼百应,不管手上有没有,他能号召起来的兵马绝对不止字面上的十万。
如果真的被景惠帝怀疑他别有用心,那么陈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知道自古皇帝因为功高震主而杀掉大臣的例子数也数不清,陈靳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匆匆忙忙地散了宴席,陈靳便和林庆单独留了下来,向他解释自己绝对已经派了人马尽心尽力的去营救他,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希望林庆念在他还能为大梁效点力的份上不要与他为难。
陈靳是个武人,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因为官清廉所以手上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去讨好林庆,而且他的这些说辞也实在好笑,让一个奸臣为他的国家着想并放过得罪他的人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奸臣若那么好说话还是奸臣吗?
林庆不阴不阳地看着他道:“陈将军,这么多年来你在西北打你的仗,我在梁京干我的活,每一年你向朝廷为将士请功要粮的折子哪一次没有实现?我可曾为难过你?可是为什么每年的粮草我都是按你手底下的人头数拨给你的,但为什么还是不够?而且每逢冬季无论战还是不战,你们请求增调粮草的折子都会按时送到内阁和司礼监的案牍上,你倒是给本千岁解释解释啊!”
陈靳的额头冷汗冒了出来,林庆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些年他向朝廷要粮要饷的折子越来越多,除了和匈奴作战增多的原因外却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已经无法完全掌控他手下将领了。
陈靳的年岁已经大了,军中的后起之辈中不乏有野心者,而他们渐渐滋长的野心并不满足所给的俸禄,所有他们只能从那些将士们的身上夺取。
虽然这些人做出的事情让人发指,可是他老了,他一个人面对不了几十万的匈奴,他需要他们为他领兵作战保卫大梁的疆土,而他又没有那个魄力将他们全部斩除重新培养一批人,所以陈靳愿意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士兵们的粮和饷还要发,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为了大梁拼死拼活的士兵们连饭都吃不饱吧?
所以陈靳只能向朝廷一次次的递折子,一次次的用这个苯法子来填补这里的亏空。
陈靳不敢相像如果有一天这个法子不管用了,或者他死了,那么还有谁能制服得了他手下这些野心勃勃的虎将们,而如果朝廷拿不出饷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的话,那么未来的西北将会变成什么样陈靳真的不敢想象。
林庆又看着冷笑着道:“前年渭水泛滥河堤需要巩固修建,去年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用我说你猜也应该能猜到有多少吧?可是就算这样我有断过你们的饷吗?可是你们呢?”
林庆一拍桌子冷冷地对陈靳道:“去年匈奴人假意向我们示好,因此冬季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对我们发动战争,可你们的折子还是按时被送到了司礼监来?当我是傻子吗?!!
不但如此,你们向朝廷要粮要饷便罢了,可是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匈奴向我大梁使出的诡计你们竟一点都察觉不到吗?!!让我大梁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告我,我大梁的镇西将军就这么点本事吗?啊!”
林庆几乎是冲陈靳吼道,而陈靳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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