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慕去洗澡换了衣服。
冲过一身的热水,她整个人都舒服了好多。换上了她习惯的家居服,她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唐北尧要带她睡觉,乔慕没愿意。
“我睡不着。”她实话实说,“你睡吧!我就在家里走走,等我困了,我就过来。”她把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
“不睡觉的话,就这么趴着也可以。”唐北尧的手探出来,揽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紧,“不用出去,就在这里陪我……”
“不要!”乔慕的身体动了动,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去。
保持这样的姿势,她很别扭。
她趴着看他,只是心疼他眼角眉梢的疲惫。她想让他好好休息!是不是只要好好休息,他就能正常一点?那些关于觉醒者的结局,就能离他们远一点?
“那不要走太远。”唐北尧这才松手,却不忘叮嘱,“有什么事情叫我,我能听见。”
“好。”乔慕答应。
…………
她退出了卧室。
家里没有佣人,一下子显得冷清很多。乔慕想喝水,也得自己去厨房倒。她端着水出来,看到下属正带着几个园艺工人在前院忙碌,似在栽种新的植物……
挺好的。
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似恢复如常。
有一辆车从远处驶来,进入她的视线。乔慕看到下属追出去,远远的就把那辆车拦下,然后白十七从车里出来,站在那边,似和下属交涉……
“白十七?”乔慕低喃一声,脸色倏地一变,连忙迎出去。
……
“白十七,你怎么过来了?”乔慕急急地跑出去,上下打量着白十七,面色是错愕又震惊的,“你的伤……你这样没事吗?”
昨天她被带走的时候,白十七的伤口还裂开了,情况很不好。
“没事,本来就没伤到要害,小心点就没问题。”白十七大方地掀开衣服,展示着肚子上的伤口。那里贴了一块白色的敷料,不过敷料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渗血的迹象了。
“顾斯庭让我过来的。”白十七很快便继续,她指了指副驾驶位上的那堆购物袋,“他让我送菜过来,说晚上一起吃饭。可是……这个人不让我进去!”
说到最后,白十七控诉地指了指下属,再转为一脸无奈的样子。
乔慕失笑。
“进来吧。”她邀请白十七,并且绕过车子,主动去副驾驶那边拎东西,“我和顾斯庭开玩笑的,哪里真的要他买菜?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好啊!那我来帮你的忙。”白十七也不客气,直接跟了上来。
…………
乔慕和白十七一起准备晚餐。
白十七带来了很多食材,两人一边清洗,一边聊天。
“今天没有佣人帮忙,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乔慕带着歉意表示,顿了顿,又好奇地询问,“昨天……我离开以后,医院那边还好吗?”
白十七的动作微微一僵。
她似停顿了一秒,才出声回答——
“我清醒的时候,顾斯庭他们已经到了,后来医生又过来,重新替我处理了伤口。”她熟稔地清洗着杯盘,“至于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
乔慕了然。
因为白十七见过荒流,又被荒流催眠过,所以现在记忆有所缺失,也很正常……毕竟像荒流那样的人,原本就拥有那么恐怖的控制催眠能力。
等等!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突然有某个想法一闪而过。
只是太快了!
她根本来不及捕获辨析……
“荒流死了?”白十七在此时开口,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现在对他的印象,都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长得……你等等。”乔慕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出了厨房。
昨天白十七来之前,她曾经画过一张素描,上面只有荒流的眼睛。那张纸正好还在。现在她在上面添上几笔,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像。
看起来……有九分像吧?
“画好了?”白十七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等,看着乔慕停笔,才问了一声。
“好了。”乔慕点头,掉转了图纸的方向,推送到白十七面前,“他长这个样子,我画得比较粗糙,勉强看看吧。他的尸体,现在也被运回a市了。”
乔慕说完。
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把人画出来给白十七看,也权当是满足白十七的好奇心。
可是——
白十七的面色,却是明显一白。
“这……”她的呼吸一窒,骤然抓住了白纸的边缘,因为用力,直接扯坏了纸张的一角,“我见过他!”
“你当然见过他。”乔慕耸了耸肩,“一次是在郊区的那个医院里,另外一次,是在昨天的病房里。但是……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他还戴着口罩,可能你认不出来。”
“不是的……我见过他的……”白十七还在低喃。
“什么?”乔慕蹙眉询问,但是她等了数秒,也没有听到白十七的下半句。于是,她不由揣测,试探地问出来,“你是不是也见过唐决?”
白十七是不是也见过唐决?
所以,她才会觉得荒流像唐决,误会他们“见过”?
“不,我没有见过唐决。”白十七摇了摇头,否决得迅速又肯定。她放下了那张素描纸,长叹了一声耸拉下肩膀。她没再说别的,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以庆幸的语气低叹出声——
“还好,他死了。”__100
(雨夜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