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枫都在小洋楼的窗户看出去,在一片冷蓝色的人工河流,看到了走出来的苏雀,把什么扔进了河流里。
再跑回去,可以看到奶白色玫瑰丛中,他和秀树的身影和动作。
秀树依旧是主人一样,苏雀的脸色看上去像是很乖巧。他一晚上似乎都很高兴——只要秀树出现。
·
第二天。在各个市都有牛郎艺妓屋。也是这样这样一种水茶屋内。
拉开日式的门,秀树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是苏雀。
这种屋子内还带有独辟的休息室。
看见另一个屋子内间里,秀树和另外几个大客户交谈,旁边有人弹奏。
那些客户看到外间的苏雀。
“那个人是谁?”
“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客人打趣。
秀树却是叫他过来,待在了秀树身边。秀树不格外地说明他的身份,苏雀就是一个默默跟着他的人。
秀树拿起了一杯酒水,喝下。和客人交谈。
春原困了,到了后来,秀树发现,那个家伙居然就在后面坐着的榻榻米睡觉了。秀树叫醒他,春原稀里糊涂,这回提礼物的其他人,将秀树和苏雀送到了车上。
苏雀第三天上课,枫都的目光更加疏离,连看他都不再看他,更显得冷淡了。
他和枫都君一起叫到办公室进行英语补习。
枫都不理睬他。
智子伸手在春原面前晃了晃,笑:“春原同学怎么走神了,是这个季节太让人困乏了么。”
学校里对马越小光的死议论纷纷,有人认为他是自杀,也有人称得到警局内部消息,义正言辞说是他杀的。说法有:被人打晕后拖到铁轨上。也有是死后抛尸等等。
体育课上,苏雀在棒球场上捡球。
洒落的棒球远远看去,像是黑色山岩中的银白色的小河流一样。
作为球手的枫都,打球的姿势冷傲,又洒落。黑色肩带,白色底色的运动衣的水见枫都在棒球场的举动,吸引不少女生或男生的注目。
艳羡,倾慕,或嫉妒,不屑。
苏雀在捡球的时候,他如其他人一样,都被水见枫都吸引。
目光犹如是黏带在了梦幻霞光里的蜻蜓,随着那个人的起跳,挥棒,眺望,冷漠的视线里,从来没有春原的身影。
春原卑微地弯腰捡起了洒落如小乳山的球,这个时候。
“我真卑微。”反派看似自嘲。
“不,”系统,“您可有手段了。”
“春原,去一趟办公室。”有学生出现在了捡球的春原的视线中,春原抬起头,是气焰嚣张的丘山陆人。
办公室。
马越小光的母亲就在他的面前,身上穿着像是象征了有丧事的黑色裙子。
她已经有些麻木,但是自尊和女性强大的让她看起来麻木不仁。眼眸是冰冷的意味,映着了茫然无措的春原。
“马越小光的葬礼就在这个周末。请问你一定会来是么?”
苏雀本想胆怯地摇摇头的,他看到了在一旁友好微笑鼓励他的智子老师,和物理老师的假装和气:“春原同学和小光同学是最好的朋友了。他一定会去的。”
智子老师的鼓气:“是的呢,小光生前并非没有朋友。作为朋友的春原,会去尽一份哀悼的!”她在小光出事后,听到了一些春原同学原来和马越同学是朋友的事情。她也很意外。毕竟马越小光在班级上公认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春原同学可是乖巧讨人喜欢的优等生。
就这么半推半让中,苏雀被迫答应了。
周末,马越小光的葬礼就在了安排小原山上。不知不觉,在浓重秋色的进行中,日子已经立冬了。
山上飘了小雪,甚至因为这周突然降温的缘故,山上一片茫茫的雪白哀色。
就像是《情书》的开头。
穿着了黑色衣服的人们,出现在了小原山上。
葬礼并非如忘主生前那么孤寂,而是有一些热闹。来往的都是马越家的亲戚,和马越生前的同学。
春原出门很急,他没有想到竟然会睡过头了。
“怎么就没有人问你马越小光给你的钱,宿主qaq。”
“你很想别人发现么。”
黑色的衣服服帖地在春原的身上,他的脸很白,就像是后面茫茫的厚重的雪色一样。茨城很少在晚秋会下足足两三天的雪,直到把原本红枫色和灰褐色的山染得白堂堂的。
他的嘴唇有些意外的红,像是山谷鸟剥开肚子里露出的一点红。
穿的棉质的黑色外套,没有围围巾,也是没有意识到居然会降温到这种寒冷的程度。
露出了脖子一截。
看上去有几分的澹病色的生怯。
尤其是雪已经把他的脖子覆盖了好一些,他央求不要这么做的时候。
在铲子挥舞得最当先的是平日里尤为针对和注意苏雀的丘山陆人。
“他在求我们不要埋了他。哈哈……”丘山陆人单拎着铲子,发出了笑声。
那个人在泥土和雪沫混合的地上挣扎着,露出可怜的神色。
他被马越小光的母亲恳请加一定的逼迫来参加葬礼。没想到葬礼上班上和学校里也来了好一些同学。
捉弄,恐吓,把他拖到了前来葬礼的宾客看不到的地方。
“快说,马越小光是不是你杀的?”
在被一铲铲雪泼到身上的春原,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
雪流进了后颈处,那个人头发有些雪沫,发梢有一些湿溻,露出桃子成熟最早期的嫣色的耳朵。
力气被消耗,无尽地求饶,只有一声声或捉弄或诈他。“听说马越小光生前跟你约会了,他是不是求你跟他上·床了?”
“马越小光是不是对你很渣?他一定不能满足你吧,春原。”
“可怜的春原,你是被马越小光欺负后恼羞成怒把他杀了么?”
不少雪被铲到了春原的脸上,春原的视线里是融化后的冷水,模糊,冰冷,还有不少黑色衣服的人的笑脸。
最后一大铲雪盖在脸上之前,春原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冷淡至极的脸。
春原想发出声音,可是他发现喉咙干哑,塞了不少半融的雪沙。
“枫都,救救我……”
最后的雪土盖上来,视线落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春原才醒过来。睁开双眼,发现在一个屋子里。
视线软绵绵地恍惚着角度,直到看到了,他身旁榻榻米上,居然坐了一个人。
春原差点从榻榻米上翻过来,只见那张脸的轮廓很秀美,同时也很冰冷。屋子内点燃了炭火,甚至有柴火在噼里啪啦烧动的声响。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春原缓过来了,他发现,他和枫都在同一个房间里。
他张了张嘴,喊了一声:“枫都?”
声音出来,却是沙哑的,无力的,甚至声响很低。春原又害怕枫都不高兴,他只能躺着静静地悄悄地看枫都,不敢乱发出声音。
同时,他发现自己肢体很酸,甚至有一种沉重的疲倦感。身上压着棉被,仿佛压了好十几张,重重地沉甸在自己胸口和四肢,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后来,春原觉得太口渴了,想爬起来。
手掀开了第一层被子,后来又迷迷糊糊地再次昏过去。
枫都在喝茶。
烧开的山泉水,浇在了很小的白色茶杯上,温度很高,看到了原本是嫩芽但是经过了翻炒变成了鹅黄色的茶叶,漂浮在了淡褐色的水里。
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咽入了冰冷的胃里。
瞬间有那么一点宛若活在世上的感觉。
耳边传来了那个人的呓语。
“枫都……”
“救我,呜呜,救救我,枫都……”
“枫都,对不起……”
后来,看到了那个人睁开了眼睛,视线虚弱地黏着自己。“我好热,枫都,”
过了一会儿,他又兀自地说,“好热,好热……”
一手去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七八张被子,半个身体弓着腰,露了出来,穿着了单薄的单衣,原本湿了的黑发,也被捂着干了。
苏雀一直说自己很热。
扭着身体,甚至求着的目光看去了枫都。
枫都没有理会他,更让得他又对着自己巴巴地说道:“枫都,我热,我很热,热得难受……”
枫都把他的半压在他身上的好几层被子掀开,八张被子摞起来,重量不是一般的。
因为一根胳膊去给他挽起了被子,春原顺着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向自己依旧眼睛灼热地迷糊地不清醒地梦呓或者在叫唤。
直到枫都拨开了那个人的衣服下,浇了一杯冷茶在他皮股上。
“还热不热了?”
那个人睁着湿溻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发高烧到了迷糊的病人。
再一杯落在了他的后背下,冷却的茶水顺着他的皮肤流到了榻榻米上的软褥子上,成了颜色浓一块淡一块的色彩。
“还热么?”
那个人的声音凉薄,听起来像是屋外的飘着雪沫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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