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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球场。
一个少年在捡球。他穿着纯白的运动服,看起来皮肤也很白。眼尾有些下垂,他的视线在脚边上的棒球。捡起来,放进他手边的箩筐里。
只是他的黑色头发显得有些温顺了,看起来他是隔绝着热闹打球人群中不多的一员。
枫都打了几轮球后,他是挥棒手,是棒球里灵魂决定胜负位置。
当他扭开了矿泉水后,视线远远放去,在那些捡球的角落,或者人群之外的边隅,寻找着他熟悉的身影。
平野隆和一没课的老师散步在运动场。看到了正在上棒球课的他的班级。
于是,不久后。他和友人老师挥别后。蹲在了棒球场边,手尾擦了擦那个人的脸颊侧。
那个人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躲避着。
平野隆的声音充斥着似来自一些长辈的心疼:“啊,春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去跟同学们一起打棒球么?”
春原的声音:“我被分配到球童了。”
平野隆用开玩笑的语气分散春原落寞的情绪:“那你体育天赋看来可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呀。”
这是玩笑,也是实话。
春原也知道。他虽然穿着运动服,可从不在竞技场上发扬它的作用。
“没关系的。周末要不要到老师家里,老师教你怎么打棒球。”平野隆的金丝眼镜下,偶有太阳反射过的光影。看起来一副斯文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热炽汹涌的心。
苏雀抬头,看到了平野隆脸上那一贯的呈现友好谦和的笑容。
平野隆的尾指腹部不算光滑,甚至带着年龄的粗糙。微微地刮在了苏雀的脸颊,甚至在他的脖子下,单手替他整理着没有理好的衣领。
平野隆这张脸,极年轻的时候反而不吃香,到了三十多岁后,呈现了一种儒雅和内敛的雅相:“老师真的很希望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老师,老师能给予你一切你想要的帮助。”
他在这一刻多么地想亲吻苏雀。
捧起他那张无助担忧的窳白的脸。贴上唇瓣,辗转,然后舌头撬开银牙,将他扣在自己温柔而坚固不由挣脱开的怀抱。
可是棒球场上人来人往,远处的喧嚣,依然不能按捺住平野隆内心狂热的跳动。
“来吧,周末来老师的家,老师会准备好春原君喜好吃的食物和饮料。”
平野隆微笑,一副无害的斯文长相下,他的语气循循诱导。
苏雀被头顶艳阳的光圈所恍惚了一下,平野隆的邀约,更是充斥在了不真实的泡影中一样。似乎恍惚一眼,发现财宝堆积的面前,竟然是千仞悬崖。
棒球课很快在炽热的秋日阳光下结束了。
苏雀走在了去往办公室的路上。他的心忐忑又做好了沮丧的准备。
智子老师看到了办公室中的春原君,很热拢和高兴:“春原同学,报名的表格填好了吗?下下周我们将一同拥有去往东京比赛的美好旅行了!”
苏雀发现,水见枫都就在智子老师的边上,替她整理着收回来其他人已经填好比赛的报名表。
智子老师如此激动和高兴,苏雀的表达便显得落寞了许多:“抱歉,老师。我,我可能……去不了东京了。”
智子老师十分惊讶,少女感还留存的脸上表情微微夸张:“为什么?春原同学,你是有什么事情也在比赛那天进行么?”
春原苏雀看了一眼旁边的枫都。
枫都身影清瘦,神色淡冷,听说他不去东京这件事情,脸上没有什么动容。
苏雀更加心灰意冷,他的语气想尽量安抚智子老师:“对不起,老师。让您为我失望了……”他深深地鞠一躬,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苏雀没有说原因,他们之前还为了这次比赛辅导和准备了许久。智子老师十分疑惑和不解:“天哪,春原君是不是什么事情?他不去东京比赛,之前做的准备全部白费了,太可惜了!”
枫都的眼睫闪动了一下,十足淡漠地说道:“或许,他没有拿名次的信心。”
他回答的话语多少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但是智子老师没有听出,枫都和春原都是她的爱徒。她连连摇头,表情出卖了她的伤心:“怎么办,枫都,春原居然不去东京了。作为一个赛前辅导的老师,不是感到惋惜,而是担心春原同学。”
“我觉得春原同学,一定很想去这趟比赛。”
“枫都,你帮我问下春原,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去比赛?如果是我们可以帮忙解决的,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他一同解除这个问题的。”
枫都心中弹跳出了一句话:
他真烦。
枫都在这一周里,都没有亲口询问或者动手打听过苏雀为什么不去东京比赛。
不是错觉,他感觉到春原苏雀对他有意识地保持距离。
或许更准确的词是:
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冷了。
枫都根本没有将他放到哪个位置。他不会去在乎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的。除了偶尔会在意一下智子老师外。
好像,苏雀在被欺负的时候,不再向他看来求救的目光。也不再低声哀求到他的名字。
他可真讨厌。
非常招人讨厌。
这时,枫都看到了一只流浪的猫,从角落里出来,因为藤花高中大力整治流浪猫狗的事情,校园都不允许学生喂养食物和牛奶了。
这只橘黄色的猫身形显得嶙峋,毛发也秃斑不少。连看向枫都的目光都是小心可怜,带有一丝哀求食物的渴望。声音很小地喵着,偶尔抬头,打探周围是否存有危险的来驱赶它的保安人员。
建筑楼层里,遇到这样一只躲避捕杀的流浪猫不多见了。
银杏逐渐落得许多,流出了深褐色的枝条来。
·
秀树偶尔会来茨城,来茨城的话也少会带上苏雀。更多的,苏雀还是一个人。
面对着平野隆的邀约,他已经有好几天的辗转苦思了。当然,反派是不会有烦恼的。反派正在精心打算着,怎么能够刺激和伤害水见枫都。
“外表高傲的人,从高处被拉下来泥潭会怎么样?”反派如是说。
系统:“qaq”收手吧。
周末。
平野隆家面前,是一片被修理得齐整的草坪,这家主人非常热爱生活。草坪打理得不错,所以津贴也是相当好的。
当然,一个三十多岁未婚的男子,父母的年龄应在五六十,还未到日·本退休老人的年龄所要负担的赡养,同时,在私立的学费昂贵高中任职,生活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阳洒落草坪,金色的微光在细草上跳动着。
平宅住所门口外的学生,在徘徊犹豫了10分钟后,最终还是按下了门铃。
奶白色的小洋门打开,是一个穿着薄羊毛衫马甲,依旧是微蓝色长袖衬衫的斯文长相的男子。
那人脸上挂着儒雅和温和的笑容:“春原来了。”
脱落了运动鞋,换上了舒适的鞋子,春原进入了平野隆的家中。
一个小时后。
春原冲到了平野隆的客厅,传来了平野隆的声音:“卫生间在左手——”
春原冲进去卫生间,传来了一阵呕吐和马桶的冲刷的水声。
手机掏出来。
给一个人发短信。键盘乱而有序地敲打着,删掉因为打错的字语。
【可以来帮我么?】
【对不起,我给钱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连几十个道歉的词语,随着同一个对象号码发送出去。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敲。
外面传来了平野隆温和的声音:“春原,你别那么紧张。不要害怕,我们再试一次,好么?你先出来,老师找了药和水给你吃……”
后来。
“春原,你不要在里面呆着了。快出来吧。”
“你怎么样了,春原,你不要把门反锁。”带有一丝的不平情绪。
语气变化了一些后,是这样的句子:“你再这样不理老师的话,老师要进来了。”
“你真让老师失望。如果老师等会儿说到第三个数字,你还没有从里面出来的话,春原就不要怪老师了。”
……
“一——”
“二——”
“三……”
门从里面打开,里面冲出来了一个人,这让平野隆没有意料到,那个人撞到了他的盆骨处,痛得他牙呲嘴咧的,踉跄后退了几步。
那个人打开他家的门,跑出去。
平野隆连忙忍住痛苦,一瘸一拐地要追赶上去。
“别跑!”
“剑货!”
那个人居然上了停留在他们家门口的一辆红色的计程车,车上的窗口,似乎有一个平野隆熟悉的人的身影。
平野隆带着计程车从他面前消失的影子,懊恼和憎恨的神色浮现在他失算的脸上。
计程车上。
有个声音问道:
“你去平野隆家干什么,”
被提问的人知道,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问题。但是在那人逼仄冷冽的目光下,他犹豫地开口:“我,我去……”
“你被他上了么?”那个人干脆了断,打断他的吞吐,一针见血地再问。
春原摇摇头。
“他对你做了什么?”
显然,任何一个人都有不回答这些问题的权利。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