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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1 / 1)

迟雨浓今天特意匀出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领他在迟雨花艺同商场逛,问他想吃什么。

“难得你这么大方……”谈韵之灵醒避过她扬起,先一步逃向下行的扶梯,“负一新开了一家豉油鸡,去看看吧。”

迟雨浓“噢”一声,尾音带着耐人寻味的小波浪,嘲讽味十足。

“中午给小徐点的那家呀。”

“……”

谈韵之和她隔着两级扶梯,此刻又踏下一级,目视前方,专注探路。

下至平地,出了扶梯人流,谈韵之与迟雨浓并肩而行,这才说——

“不是你让我对人家好点吗?”

谈韵之模仿当初她苦口婆心的语调:“‘带小孩很辛苦的,你就算看在小孩的面子上,也对人家热情一点,这样人家心里舒坦了,才能带好小孩。’”

“你这好的方向有点歪了吧,”迟雨浓警示性看他一眼说,“你看哪个公司的员工参加公费培训,之后不得在原公司继续服务一段时间,贡献自己的学习成果?我还没见过有人花钱请人学习,学习成果还跟自己没关的,你简直就是给别人垫脚铺路。”

豉油鸡门口的人迎上来热情欢迎进店吃饭,谈韵之手背朝对方比出两根手指,说两个人,便有人把他们领向空位。

迟雨浓的老板作风仍未收敛,刚一落座,又评价道:“好久没跟你出来吃饭,你变好多啊!以前总像个小屁孩跟在我后面,问去哪里吃,随便,问吃什么,随便,光顾着玩手机,简直跟你爸一个样。现在有主张多了,竟然还能照顾人。”

“都是带小孩训练出来的……”谈韵之掏出手机搁在靠墙的桌沿,“总不能让谈嘉秧或者小徐琢磨要去哪里玩,要去哪里吃饭吧。”

“行啊,”迟雨浓说,“越来越有家长风范了。”

“点菜,”他扫了二维码,将手机递给迟雨浓,“它家的豉油鸡和叉烧好吃,之前在别处的店吃过。”

迟雨浓接过他手机,点了豉油鸡和叉烧双拼,瞧着对面人高马大,这点肉估计不够,又来一条头抽蒸鲈鱼,再上两份素菜。

“被我说中了吧。”迟雨浓递还手机时又旧话重提。

“说中什么?”谈韵之跟她打太极。

“你,”迟雨浓双手交握,支肘托着下巴,危险地盯着他,“喜欢人家。”

迟愈浓换了一个词,从“有意思”升级成“喜欢”,仿佛换了一种武器,更尖锐、锋利,直插他心头。

谈韵之心跳怦然,双颊泛热,肾上腺素飙升,肚子更饿了。

他往卡座靠背一靠,慵懒半显,这太极势必要继续舞下去:“我不喜欢你吗?”

“你少来,”迟雨浓晃了一下手,嫌弃道,“我喜欢以前的男朋友,跟喜欢你,能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谈韵之两手随意搭腿上,“你前任就是渣男,跟你借钱不还,我能是吗?”

迟雨浓翻白眼道:“你就是一个二十四孝男友。”

谈韵之辩白道:“我单身,多谢抬举。”

迟雨浓:“谁刚才连手机也拿不稳?”

谈韵之:“……没听说过地球自转吗?”

“……”

服务员端上拼盘,两人迎来短暂的中场休息,局势依旧不明朗。

谈韵之让把饭也上了,服务员忙说好。

迟雨浓又感叹一句:“果然变了。”

“你不知道谈嘉秧很爱吃饭,上了饭桌默认有饭吃,慢一点就会闹,尖叫能镇压全场,”谈韵之说,“动作不快点不行。”

迟雨浓总能自然切入话题,说:“小徐挺能干的吧,一整天面对小孩还能不发疯的都是高手。”

谈韵之埋怨她一眼,说:“我说她值这个数,你偏不信……”

“我店里两个人加起来才她一个人的工资,”迟雨浓说,“我惊讶一下不行吗。”

服务员盛上两碗米饭,谈韵之不客气地开动,迟雨浓往全职妈妈花艺群回了几条消息,也投入晚饭。

谈韵之肚子填了半饱,情绪稳定,从来没人探问他的心思,他也找不到宣泄途径,倾诉欲便如同岩浆翻滚,迫不及待要喷发,但无法把控多大规模,多长时间,又只能生生压下。

“小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迟雨浓始终不肯放弃。

谈韵之停筷轻叹,走了一瞬间的神,而后说:“刚开始谈嘉秧快两岁不说话,我和她带去医院看——对,就我和她,我爸指望不上——医生问起谈嘉秧出生时的情况,孕几周,有没有呛羊水窒息等等,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迟雨浓说:“正常,亲爸都不一定记得清。”

“但是小徐全回答上了。”

迟雨浓僵住筷子:“她怎么……”

“来医院前,她把谈嘉秧的所有病历,包括我姐的产检手册,全看完并记住了,”谈韵之说,“厉害吧,谁能想到要去翻那些看着乱七八糟的资料。”

迟雨浓盯着他出神,默然颔首。

“你看我家这样,我妈跑了,我姐不在,我爸又不顶事;谈嘉秧亲爸不要他,我还要上学,带不了他又没法不要他,你说我该怎么办?”谈韵之兀自摇摇头,自嘲一笑,“那时候看着小徐,我就一个感觉,啊,有救了……”

“我店里也有这样能干、值得我信任的员工,”迟雨浓耐起性子试探与引导,毕竟她大他十岁,总怕他心思不成熟,“但是,在薪资与福利方面肯定对方就好,我也没想着跟对方谈恋爱啊。”

谈韵之不知不觉入套,瞪了她一眼,说:“你刚还嫌我开的工资高。”

“超过一定阈值就有问题了呀,”迟雨浓说,“工资和福利能达到效果,就不用给予太多私人感情。你见过哪个资本家因为工人干活又多又好,就容许工人变成资本家?”

“我不是资本家,小徐也不是工人,”谈韵之皱眉说,“我需要她帮带孩子减轻负担,她需要我的钱贴补家用,各取所需,相依为命。”

更何况,徐方亭还和他守着谈嘉秧的秘密。

“相依为命”带着一股执拗的幼稚,迟雨浓头疼不已,说:“弟啊,喜欢一个人呢,也是分很多种。有的长久深刻,有的只是一时冲动。”

谈韵之反诘道:“你喜欢你前任时候,有研究是哪种喜欢吗?”

迟雨浓大胆道:“当然有,我就是想睡他。”

谈韵之像给针戳了,愣怔半晌,一下子红到耳根子:“我思想很纯洁,可没你那么流氓。”

迟雨浓又说:“你看你啊,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可能会有一股想恋爱的冲动,不一定是非常喜欢的人,只要偶然联系紧密,就能产生一种想在一起的错觉。等冲动过去了,你不一定还会喜欢这个人。我空窗期久了,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只要工作忙一点,就想不起来了。”

谈韵之埋头扒饭,咕哝道:“我都认识她多久了……”

“算了,”迟雨浓退一步道,“你和她除了小孩还有其他话题吗?”

“小孩就是一个好的话题,我们谈论的是特——”谈韵之差点把“特教”说溜嘴,“特别有深度的教育问题,纵观整个行业,范围特别广。”

迟雨浓差点给他的大论点哄住,冷笑两声说:“你们探讨出点什么来了吗?”

“她想当老师,回学校就往这方面努力,”谈韵之笃定道,“我反正以后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话题不知不觉拐向严肃而宏大的层面,迟雨浓再次惊诧谈韵之比表面成熟,懂得回避与保护信息,不再像以前谈润琮产后抑郁那会,家里缺了支柱,大事小事都来找她商量。

现在他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迟雨浓放心一半。

但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有点感情很正常啊,就像在学校跟同宿舍同学一样,肯定跟其他校友有些不同,”迟雨浓说,“不用着急否认。三岁都知道他自己喜欢谁,小秧还敢说喜欢自己姨姨呢。”

谈韵之继续吃饭,头抬一半,扫了她一眼,闷闷地说:“我有否认吗?”

迟雨浓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却没有预想中堪破秘密的暗喜。

谈韵之表情不太好,像小时候揣着零花钱跑去买玩具,钱半路丢了,无处诉说苦闷。

迟雨浓更加忧心忡忡,道:“我看她这方面懵懵懂懂的,想法挺单纯。她知道吗,看样子不像吧?”

谈韵之扯扯嘴角,毫不掩饰看傻瓜的眼神:“她要是知道,我就直接拉着人出来了好吗。”

“也是,她还要回去读书,”迟雨浓说,“复读很辛苦的,尤其她这种间隔两年,一搏上岸,赌注比一般考生要大。你还是别告诉她,省得让她分心了。你还没谈过恋爱,说不定只是一种错觉,等过几个月相隔两地,说不定就淡了。”

谈韵之埋怨道:“我这不打算藏着么,你非要逼我坦白。”

迟雨浓冷笑道:“我是关心你!——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种娇小玲珑,特别会打扮,性格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谈韵之毫不留情道:“这明明是你前任的审美。”

迟雨浓嘴角一抽,一个小时的晚餐时间所剩无几,便没再继续话题。

谈韵之不知道迟雨浓是不是上了三十岁的关系,走过不少弯路,特别想把自己经验传授给后辈,以免对方重蹈覆辙,类似他见过的许多长辈;加上职业病,当老板特别喜欢训话,这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

「小东家,你回得早吗?早的话我让谈嘉秧等门。」

「现在回去。」

「好的,你停车了说一声。」

徐方亭迅速收拾餐桌,顺便往玩具角那边说:“谈嘉秧,一会舅舅回来,去等舅舅好不好?”

谈嘉秧喜欢把玩具摊在沙发,站在边上玩。他下意识往玄关瞄了一样,问:“舅舅在哪里?”

“舅舅在开车,等一下就回来。”

徐方亭这边刚收拾妥当,谈韵之来了消息——

tyz:「吱。」

徐方亭笑着搁下手机,招呼谈嘉秧:“来,坐门口等舅舅。”

“好!”谈嘉秧放下玩具,飞快跑到玄关,端坐换鞋小凳子上。

等了一会,谈韵之可能电梯难等,还没到。

谈嘉秧一边膝盖差不多点地,咬着下唇玩——这又是他新近开发的自我刺激方式,时不时咬出一唇口水。

徐方亭忙叫不要咬嘴唇。

谈嘉秧跟她讨价还价,故意说:“要咬嘴唇。”

徐方亭说:“咬嘴唇,嘴唇会受伤,嘴唇受伤就吃不了饭了。”

谈嘉秧沉思出神,片刻后叫:“不要嘴唇受伤!”

“那就不能咬嘴唇啊!”

徐方亭又引导他思考“为什么”,这一轮随机教学刚结束,指纹锁传来熟悉的声音——

谈嘉秧屁股装弹簧似的,立刻跳起来,门开那一瞬,兴奋大叫:“舅舅回来了!”

一年多以前,这五个字还得由徐方亭假装他的语调来开口。

“哎——”谈韵之习惯性双脚分开站,谈嘉秧恰好可以挤进来,抱住他的腿。谈嘉秧紧紧揽住,仰头朝他笑眯眯,还顺势站上他两只鞋尖。

谈韵之把双肩包解下,随手搁在玄关柜上,扣住他两边腋下,往前挪了几步。

谈嘉秧咔咔大笑。

谈韵之说:“我先换鞋子。”

谈嘉秧答:“不我先换鞋子。”

谈嘉秧人称代词依旧混乱,每当他学不会一种正常的表达,便给人一种绝无可能学会的绝望。

毕竟asd的障碍好像能拦住小孩的上限。

徐方亭的辅助作用即时展现,她说:“谈嘉秧,你说,‘舅舅,你不要换鞋子’。”

谈嘉秧说:“舅舅,你不要换鞋子。”

“好吧,我先不换鞋子。”谈韵之陪着他稚言稚语,倒退走了几步。

谈韵之在家的时候,总是由他担任谈嘉秧的“洗澡大使”。徐方亭趁机洗澡,谈嘉秧喝奶看动画片,一集20分钟,刚才能让他磨蹭完一盒鲜奶。

谈嘉秧已经养成习惯,看完一集就返回ipad桌面,再盖上ipad壳子,绝不会吵着要下一集。

“谈嘉秧,过来。”谈韵之把他揽过沙发,等消化一会再洗澡。

谈嘉秧把自己塞进他两腿之间,手肘压在大腿上,伸手够沙发上的乐高。

“你是谈嘉秧吗?”

“是。”

“你是徐方亭!”谈韵之忽然逗他。

“不是!”谈嘉秧说完又咬起下唇。

谈韵之捏他下巴,让下唇“虎口逃生”。

“你就是徐方亭!”

谈嘉秧慢吞吞地说:“不是,你说错了,重新说一次吧。”

后面长句又是他从课堂上一字不落地记下来,语气有些生硬,好歹用对了场景,谈韵之便没纠正他。

“徐方亭是谁?”

“是姨姨。”

“徐方亭是谁的姨姨?”

“是谈嘉秧的姨姨。”

“是舅舅的。”

“是谈嘉秧的。”

“是我的……”

“是我的!”

徐方亭擦着头发出来,只听到最后两句争论,笑着问:“在说什么?”

谈韵之侧身挨着沙发靠背,一条胳膊搭在上面,视线抬起,掠过她,复又垂下。

“没事……”

谈韵之另一手捉住谈嘉秧的上臂,小孩肌肉含量不高,肉乎乎的手感舒适,忍不住揉了几下。

谈嘉秧转头展示他的“哥特式”乐高车,谈韵之走了一会神没理会,谈嘉秧扒开他的魔爪,孜孜不倦说“这是巴士”。

“……”

徐方亭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又无从安慰,似乎也没立场安慰,这不就吃了瘪。

她只好借吹头闪回书房,客厅两人动身准备洗澡。

这一晚谈韵之没在书房呆多久,拎着从学校背回来的双肩包就进了主卧。

冬天时他会敞开房门睡觉,现在开空调房门紧闭,徐方亭回房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下。

她握着手机辗转片刻,和tyz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一个无声的“吱”上。

经常和谈嘉秧两个人在家,她手机不会开睡眠模式,免得谈韵之找她不着。可好像他很少会主动找她,每次聊天的开端,都是她主动发谈嘉秧的小视频或照片。

手机刚搁到边柜,一声震动,又回到她的手里。滑开屏幕,果然是打卡般准时的睡前朗读。

徐方亭从抽屉取来耳机戴上。

m4a文件比之前的大一点,谈韵之不同以往念些应用文,今天讲了一个短故事。

大意是主人家里先有一只大猫,经常自己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追逐假象的朋友,主人怕它太孤单,就领养了另外一只小猫。小猫性子虎,经常欺负大猫,大猫总是默默忍受,但是冬天的时候,小猫又会蹭在大猫怀里呼呼大睡,由大猫帮它舔毛。多年过去,大猫变成老猫,小猫也长成大猫,直到有一天老猫走了,主人把它睡着的样子做成雕塑,平常放在床底下——那是它爱躺的地方。

有一天主人突然发现小猫失踪了,怕它像大猫一样突然离开,发疯地翻遍全家。

终于,主人在床底下发现小猫,它正揽着大猫的雕塑,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呼噜呼噜大睡。

这一次留白的电流声过于长久,沙沙沙沙,久到徐方亭似乎能听见喵咪的呼噜声。

她点亮屏幕看了眼,进度条还在走。

时间每增加一秒,小圆点每往右滑动一步,她都以为谈韵之要说话了。直到眼前似乎出现他低迷的表情,她猜想他最多就说一句“好了,读完了”,任务完成,大功告成——

他的声音终于来了!

“你是不是还在等我说话?”

耳机里的男声又是轻轻一笑,带着点鼻音,狡黠中藏着一丝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喵咪故事非我所编,多年前在一本英语杂志上听到的,杂志和故事名字都忘记了,只记得故事大意,特此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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