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毕业(1 / 1)

“路珏,我回来啦!”宋忱在打开自己家大门的那一瞬间开开心心地喊。

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来自于路珏的抱抱,以用作对自己努力学习了一整天的奖励。

然而宋忱在看清了客厅里坐着的那两位客人是谁之后,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着嘴角的些许不悦。

在这寒风呼啸的凛冬一月里,看起来还有些冻人得慌。

而宋忱即便是被路珏安抚着,认真地听过了宋父宋母的来意之后,也只是脸色稍霁而已。

那两位预料中的宋忱该感激涕零的画面没有出现,甚至被宋忱用”没礼貌”的“你你你”地称呼着。

仿佛是在叫两个生疏陌生人。

尽管对于宋忱来说,宋父宋母其实一直都挺陌生的。

鲜少的交谈,和总是浮于表面的三两句关心,让从前的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合租人。

连“最熟悉”那三个字都用不上。

而且就像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他们俩曾经撕破脸时恶声恶气地对宋忱说过的那些话,曾经冷漠至极地忘记的那些个对于宋忱来说意义非凡的日子,以及宋忱主动开口地渴求关心,却一直没能得到回应……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又一个地烫在宋忱心口处的戒疤。

印上去了,就会留下疼痛过的痕迹,并且可能半生难愈。

“这叫什么?父母欲养而子不愿?”路珏在宋父宋母走后,捏着小朋友的手问。

把人好好的古语改得有些乱七八糟的。

宋忱顺势搂着路珏地往他怀里靠,而后闷声回答:“你想多了。”

他说:“就算我刚才真表现得感激涕零的,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比从前改善分毫。他们甚至会误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而我则是那个没出息的笨狗狗。只要他们勾勾手,往地上丢个烂骨头也颠颠地摇着尾巴过去了的那种。”

宋忱在停顿了一瞬之后继续道:“而且我猜啊,即便他们说自己选择了一,选择了接受,大概对于我的关心也依旧止于和从前一样打钱罢了。”

路珏听着,不知道自己家的小朋友在此时此刻到底是难过还是不难过。

正在他思忖着该怎么安慰宋忱的时候,他就听见宋忱哽着脖子地再度开口1道:“如果他们觉得按时打钱就能代表是爱和关心了的话,那么等他们老了之后,我也能够做到。”

于是路珏懂了:噢,自己家的小朋友在生气。

并且企图靠“在宋父宋母老了之后也只给他们打钱”的行为来以牙还牙。

而就像是为了验证宋忱所说的那些话一样。

尽管宋忱没主动地开口问宋父宋母要过钱,尽管宋父宋母当日当着路珏的面说的是“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们要生活费”。

但宋父宋母还是自他们和宋忱“和好”的那天起,就“尽自己家长义务”地开始给宋忱的账户里汇钱了。

并且就像是为了弥补宋忱似的,他们连带着之前欠缺的那些日日月月的生活费也成倍地补上了。

但是他们和宋忱之间,除了金钱之外的其他联系却依旧少得可怜。

明明照路珏对宋忱的了解,哪怕他的宝贝把话说得再狠,再决绝,也不过只是一只缺爱的小猫咪罢了。

是那种只要多给他一点爱和耐心,就能把他哄好的心软小笨蛋。

要不对方也不至于为他当初刚来得及展露一点点的温柔给攻陷。

然而宋父宋母却想不明白这个,又或者是依旧把自己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之上。

他们在刚加上宋忱联系方式的始伊,还会隔三差五地地给宋忱发个信息。

诸如问宋忱“在吗?”“在干嘛?”“吃饭了吗?”“忙吗?”云云。

却总是往往聊不过十句话地就结束了聊天。

——那两位似乎并没有要抛开面子地主动多找找话题的自觉。

甚至那种不过只是“尬聊几句”的日子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双方的关系就像是又恢复到了宋忱还没有和那两位添加上联系方式的时候。

几乎大半个月的都等不到对方主动发来的一条信息。

宋忱不无失落地说:“大概是我之前的及时回复,让他们知道我又回到了他们的阵营之中了,所以觉得不需要再费心维系关系了吧。”

路珏见状,摸摸小朋友的小脑瓜,安慰:“怎么会呢?”

“况且,”路珏说,“就算没有他们,你也还有我深爱着你不是吗?”

宋忱闻言,那如同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心说也对。

然后又趁着第二天没课,主动翻身地对着路珏酱酱酿酿了。

只是尽管某个宋姓小朋友在事前装得凶狠,嘴上说着让路珏最好别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之类恶霸土匪的话。

但是事时浑身都泛着红,揪着被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路珏轻点慢点的人也是他。

而在宋忱的那两位家长刚变回一戳一回的不负责的样子时,路珏是真的想过要主动地推小朋友去修复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毕竟那两位虽然在生活上没尽过什么生为家长的职责,但宋忱到底不是什么喝露水和晒太阳就能自动长大的小朋友,因此多少还是值得怀有那么一点儿的感恩之心的。

再者说,从前的宋忱也是认真的期待过。

期待宋父宋母能慢下他们在职场里的脚步,回头来看看他。

然而在路珏看过几回宋忱主动地拨出去了电话,对方那边却不是占了线,就是以要忙为由,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的情况,忽然就斩断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板着张脸,也不太高兴地想:算了,就这样吧。让自己的宝贝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贴那两位的冷屁股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时光匆匆。又一年的夏季来临。

这也意味着宋忱在y大的第一学年快要正式结束了。

是时的路珏牵着宋忱的手在校园里闲逛着。

他看着穿着学士服满校园地找景打卡拍照的毕业生,轻笑着说:“再过几个月,我的小宝贝也要成为学长了。”

宋忱对此轻声细语地“嗯”了一声。

心说比起学长不学长的,他更在意的事是:他和路珏快认识两周年了。

时间转瞬即逝。不过匆匆转眼间,宋忱在y大就读的第二年也如同被风吹动的书页,唰唰地翻过去了。

从前那个还需要被人领着报道的小朋友,现今也成为了一个能领着大一新生报道的可靠的大三学长了。

宋忱的大四上半学期是2083年的尾声,是一个内卷到了极致的时代的缩影。

因为宋忱毫无疑问地选择了读研。

不过与现实不同的是,宋忱没有选择留在本校,而是报考了s大。

“就,y市虽然很好,但是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宋忱如是说道。

堪称灵动的漂亮眼睛却一直心虚地东飘西飘的。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路珏很喜欢y市,也和他前后提过几次要不要在y市定居的话。

但是路珏闻言,也只是亲了一下宋忱的指尖,轻笑着说“好”。

毕竟自己的宝贝往更好的学校,更大更繁华的城市走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因而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说不的理由。

况且,他在现实里的考研目标也是那儿。

只是他这会儿忽然未雨绸缪地想到:等他回到现实之后,即将飞往s市的他和留在了y大本部读研二了的宋忱是不是还得惨兮兮地异地恋一年。

怎么办,要放弃志愿地接受本校调剂吗?在线等,挺急的。

又一年夏,连着目送了三年学长学姐毕业离校的宋忱,也进入了忙碌地拍毕业照留念之列。

只不过别人大都是拉着跟自己关系好一点的几位同学这合影那合影的,以用作对于自己这段大学生活和那些三五好友的留念。

唯独宋忱,一整天下来,除了几张必须配合的班级照之外,其余存在相机里的那些,就要么是路珏给他拍的可可爱爱又帅帅气气的个人照,要么是他拜托路人帮忙拍的他和路珏卿卿我我手牵手的合影。

就像是宋忱在冷酷无情地无声表示着:同学如流水,唯有路珏是他永恒的宝贝。

也就是在宋忱毕业的那个夏天,一个名为“机器人研究院”的新兴公司正式上市。

该公司的主打产品则除了市面上最新型号的长寿型陪伴式机器人之外,还有旧机器人体检、老款机器人零件定制、甚至是整机外形复刻定制等服务。

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市面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并且广告刚一播出,就引起了大众热议。

和多数人将信将疑地等“小白鼠”去实验的态度不一样。

路珏选择直接问系统058号,“这就是主系统所说的补丁?还是踩着大众消费心理的骗子?”

【前者。】系统058号回答,【似乎是主系统那边提前完成了。】

路珏就此挑眉。

莫名地觉得他往常脑补中的严肃非常,甚至是象征绝对权威的主系统在那个瞬间忽然少了点令人生畏的气质。

路珏想,大概是因为他忽然发现,那个所谓的主系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即刻地随意操控这些世界的万能人了吧。

并且就系统058号的描述而言,主系统听起来甚至还有点像一个苦逼的熬夜修世界补丁的程序员。

而路珏在从系统058号那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也心情颇好地把某个兴奋地快在沙发上快蹦跶一下午了的小朋友搂进了怀里。

觉得自己要在这个世界里和小朋友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一辈子的愿望真正地有了保障。

路珏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年,也即他和某个宋姓小朋友谈恋爱的第七年半,该小朋友从s大的外语研究学院毕业了。

第二次充当宋忱御用的毕业照摄影师的路珏,一回生二回熟地给宋忱拍了很多堪称时尚大片儿的帅哥照。

他看着宋忱日渐清晰的棱角,和现今已经完全褪去了的青涩,忽然有些感慨。

路珏想,就在那如指间流沙般匆匆流逝的时间里,他就那样地见证着自己的宝贝从十七岁的青葱少年长成了二十五岁的准打工人。

就像是让他提前看到了现实里的宋忱在几年后的模样似的。

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百感交集。

以及,在宋忱正式毕业后。

不管是那个在家一脸严肃地做着资料翻译工作的宋忱。

还是正正经经地穿了修身西装,打了领带外出当会议翻译的宋忱,都让路珏觉得新奇。

想按在墙上亲个一二三四五分钟地独占的新奇。

在宋忱工作的第五年,机龄十二岁半了的路珏进了“机器人研究所”替换了不少零件。

而在路珏被暂时关机地推进去更换配件的时候,宋忱就揪心地在外面等着。

明明是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

仿佛只要路珏不出来,他就会一直保持着那副随时随地要哼哼唧唧地哭鼻子的样子。

好在路珏最后完完整整地出来了。

甚至还换了个更灵敏的表情系统和情绪感知系统。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去报警了。”宋忱靠在路珏的怀里可怜兮兮地说。

还没往来要从上到下地检查了一下路珏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肉眼可见地是真的担心坏了。

路珏看着,听着,最后忍俊不禁。

他捏了一下宋忱红红的鼻尖,调笑着问,“告他们谋杀机器人吗?小朋友。”

宋忱听着,有些不高兴地哼哼两声,噘嘴说:“当然。”

同年,宋父宋母先后地从各自的单位里退休了。

宋忱很好地践行了他自己当初承诺下的那个养老方式——按月打钱,也只按周给那两位打个电话。

但那两位从前在工作场上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工作狂,在退休之后却发现自己倏地失去了人生的指路标。

终于醒悟地想要在宋忱身上汲取些许温暖。

于是开始隔三差五地给宋忱发消息,打语音电话。

哪怕是宋忱有意隔了很久地才回也要发。

当宋父宋母拨出的电话被接通时,他们也不再三言两语地就匆匆结束对话。

而是尽可能地能多聊几句就多聊几句。

他们挂在嘴边常说的话也从“什么事?我现在很忙”变成了“忱忱,你现在忙吗?妈妈想和你聊会儿”之类。

宋忱也曾践行“小心眼”准则地晾过宋父宋母几年。

但是当他某日回家,发现他爸斑白了头发,又不自觉地驼了背地在小区楼下看三俩老头下棋。

看人家笑吟吟地或牵或抱地带着自家孙子孙女去便利店买吃的,所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的时候。

当他发现他妈企图约人做头发,逛商场地打发时间。

却被对方以“要在家帮着子女带孩子”为由拒绝了,所以挂了电话地在无声抹眼泪的时候。

以及宋忱回家时,听那些一窝蜂地挤过来的邻里转述。

说宋父宋母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被亲朋好友盘问“宋忱怎么没回来?宋忱现在有对象了没?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等等,却往往只能尴尬一笑,无法作答的时候。

宋忱倏地又有点心软了。

他自我说服道,好歹那两位也是因为他才在近乎于完美的人生履历上有了这么大一个“污点”。

所以,他还是知足地对那位好一点吧。

省的那些个长舌的街坊领居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的,真的指着他爸他妈的鼻子骂,说他们生了个没良心的小废物。

于是路珏和宋忱从s市搬回了a市。

虽然路珏和宋忱住着的小区,和宋父宋母的那个其实隔得挺远的。

但是宋忱至少会在逢年过节,以及无事地在家待着的时候,和路珏一起拎着点东西地去宋父宋母那儿看看。

以昭告世人,昭告他爸他妈,他是有良心的。

只是他更多的爱和关怀的可能性,被他们自己在很久之前斩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给小可爱们道歉!

然后祝所有小朋友们六一儿童节快乐!撒花~

以及,感谢“十飒”小天使送出的3瓶营养液!亲亲~

感谢“小玉同学ヾ(@^▽^@)ノ”小宝贝送出的1瓶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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