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约车,同时低头查看“白
浮君”发来的消息。
“肝胎是江苏省境内的贫困县之一。虽然当地人不太宽裕,但是肝胎历
史悠久,在春秋时期被称为‘善道’,是诸侯会盟、沟通江淮之地。后又与
隋唐大运河、京杭大运河结下不解之缘,旅游资源极为丰富,有明祖陵、第
一山以及被洪泽湖淹没数百年之久的古泗州城遗址等。之前我还没参加工作
的时候,曾在肝胎县待过一段时间,但不是去旅游,而是去支教。那次支教
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在盱胎找到了许多有趣的地方,保证你看了会觉得不虚
傑|chus?:
此行。”
詹知夏看完“白浮君”的消息后,颇有兴致,回复道:“我以为你那么
喜欢旅游,空闲时间肯定会去周游世界,没想到你还会选择去支教,有点好
奇原因是什么。”
“算是圆一个朋友的愿望吧。”“白浮君”很快做出了回答。
“朋友?男朋友?女朋友?”
詹知夏本想挪输地问一句,但想了想,又怕“白浮君”误会,于是删掉
编辑好的消息,转而问道:“其实我大学的时候,也想过要去支教,但由于
各种原因,最终没能去成。”
“我那朋友也是,所以我后来才会替她去。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原因
吗?”“白浮君”发来消息。
“当时的我年纪轻轻、热血沸腾,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特别是对公益
很感兴趣,再加上网上有关这方面的消息又多,看久了之后,难免按捺不
住…”詹知夏忆及大学时的自己,嘴角忍不住浮现出笑意,但很快便又敛
去,继续编辑消息,“但最终被我前男友给劝服了,他先是跟我讲一个女生
去支教太危险了,我不听,后来他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我支教的时间
太短了,这样的高度流动性会打乱学校原本给学生们制订的教育计划,给孩
子们带去不好的影响……”
“不得不说,他说的有些道理…”“白浮君”回复道。
“我觉得也是,所以我最终没去。但现在想来,还是有点遗憾,不过现
在再让我去,我应该也不会去了。一是时间上不允许,二是大学毕业后,步
入社会,开始工作,小时候学的知识已经慢慢还给老师了,再去支教,纯属
误人子弟。”詹知夏打完这段话,顿了顿,又发去一条消息,“所以你呢,
去支教有什么收获吗?”
詹知夏的消息发出去后,“白浮君”过了很久才回复:“我事前也是觉
得如果贸然去支教的话,会打乱他们的正常学习计划,肯定会给他们带去负
面影响,所以在去之前,收集了很多资料,做了许多了解。后来我得出一个
结论,如果只是短期支教,应该从学生的心理健康、价值观、思想品德以及
傑|chus?:
个人习惯等方面入手,同时尽可能地拓宽他们的眼界,与他们进行有意义的
交流。”
“具体一点呢?”詹知夏问道。
这次“白浮君”又隔了一段时间才发来消息:“比如,留守儿童需要更
多的开导和关照,我会和他们的父母沟通,让他们常回家看孩子,即便做不
到,至少也要让孩子感受到关怀和重视。再有就是个人卫生问题,许多山村
小孩子不喜欢洗脸、刷牙,长此以往会影响他们的个人形象,这对他们将来
步人社会有多大影响,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然后我偶尔也会将一些以前
拍的照片和视频给他们看,增长他们的见识,让他们看到无限的可能,激发
他们的学习动力,
从而生出走出贫困的积极念头。”
“最终的结果怎么样?”詹知夏飞快地打着字。
“我个人很满意。”“白浮君”回复道。
“那应该就是非常令人满意了,真好,真棒。”詹知夏笑了笑,又想了
想,发去消息,“你后来有再和那些孩子联系吗?他们怎么样了?”
“有,但不多。我可以跟你说说其中四个我带过的学生。第一个是天天
嘴上说着与父母不共戴天的留守儿童,他后来考上了淮安一所不错的高中。
“第二个学生,她父母离了婚,她那段时间成绩下降得厉害,每天上课
心不在焉的,我还以为是早恋,后来才知道是她父亲又找了一个老婆,她和
后妈相处得不是很好,但后来她也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
“第三个学生喜欢看我拍摄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也很有摄影天赋,我走
的那天把我的相机送给了他。听说他还拿了一些摄影奖,得到不少奖金,以
后打算考北电的摄影系。
“第四个学生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去支教的前两年,她被父母两万块钱
卖了出去,后来被警察找了回来,她父母也因此进了监狱。她天赋很好,真
的很好,我走后一年多她给我写了封信,告诉我她考上了南京的一所重点高
中,但后来就杳无音信了,其实这次我还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呢。
“我去支教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能改变的非常有限,但我很庆幸,
我成了那几名学生生命长河里的一滴墨,改变了他们生命的色彩。我走后不
傑|chus?:
久,盱胎县作为淮安市运河遗址的一部分,与京杭大运河一起申遗成功。时
至今日,整个盱胎县的乡镇都有了极大的改善,之前我支教的村子不仅有了
正规的教室,还变成了一个不错的小村庄……”
詹知夏静静地听“白浮君”述说完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内心感慨
万千,他所说的那四个例子听起来简单,可她能够想象“白浮君”在这件事
上肯定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努力。
想了想之后,詹知夏给“白浮君”发去消息,与此同时,网约车也驶到
了她的面前。
上车后,网约车向目的地前行,即“白浮君”之前支教的安富村,一个
曾经的省重点扶贫村。
网约车飞快驶出县城,县道两旁,田野里绿意盎然。
“小姑娘,你是安富村人吗?”网约车司机是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
妈,见詹知夏一直看向窗外,好像在看风景,忍不住问道。
“不是。”詹知夏摇了摇头。
“看起来也不像,你长得这么好看,穿得又这么时尚,应该是从上海或
杭州来的吧?”大妈一边开车,一边闲聊。
“对。”詹知夏淡淡地应道。
出门在外,为了安全着想,詹知夏一直不太喜欢与人闲聊,即便现在她
心情不错,话依旧不多,但大妈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
“来旅游吗?还是来写生?”大妈继续问道。
“旅游。”詹知夏答道。
“果然,这两年来安富村旅游的人还真不少,这要搁以前,根本不可
能。”大妈笑道。
“安富村以前是什么样的?”詹知夏闻言,略微来了点兴致。
“没有大路,用电困难,生了孩子都上不起学的地方,你想想是什么样
的?”大妈说完,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是这两年托了国家政策的福,
借着大运河遗址的东风发展了旅游业,搞农家乐,卖龙虾,这才慢慢富了起
来,不然叫什么安富啊,叫安贫还差不多。”
傑|chus?:
之后詹知夏便和司机大妈聊起安富村近两年的发展来,与此同时,车也
从县城驶入了安富村所属的镇。
不多时,车又出了镇,开进一条乡间小路,路不宽,左侧是一望无际的
洪泽湖,右侧则是绿油油的田地,波涛声、麦浪声,声声人耳。
车行驶了大约五分钟后,詹知夏便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房屋连绵成片
的村落。抵达村口后,詹知夏便拖着行李箱,向由“白浮君”推荐、她事前
预订好的农家乐走去。
前行的过程中,詹知夏一直在四处打量,无论是村子里的路,还是道路
两旁的房屋,大都是新盖好的,再不济也是翻修过的,而且偶尔可以看见
几家售卖小龙虾的餐馆,里面有不少游客在吃饭,餐馆外停靠的车辆有淮安
的,也有其他省市的。
村落不大,詹知夏很快便来到了洪泽农家乐,从门外看上去,这个农家
乐是由自家建成的三层小楼房改建而成的,装修得颇具特色,而且它毗邻洪
泽湖,严格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湖景房。
詹知夏刚走进洪泽农家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便迎了出来:“您好;
有预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