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怎么说也是从三品武将的嫡女出身,让她入宫去做个秀女,岂非奇耻大辱?
她自是不依,求着李墨白撂了她的牌子将她赶出宫去。
后来别的秀女进选的时候,皇后就识趣闭嘴,不再说话了。
今日李墨白一共选出了三名秀女。
与其说是他选的,还不如说是沈辞忧。
皇后闭麦之后,沈辞忧就和李墨白一边儿嗑着瓜子一边儿看着那些秀女在御花园里‘做运动’。
沈辞忧时不时附耳李墨白说道:
“这个不错,记档上写着会弹琵琶,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多添个节目。”
“这个也好,会唱曲儿,没事儿也能给皇上解解闷~”
反正只要沈辞忧说好的,李墨白统统让三福留了牌子。
以至于到后来沈辞忧也不敢说话了。
她看着李墨白冲她露出的‘宠溺’笑意,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她怕这个狗东西将这些多出来的后宫花销以后都算在自己身上。
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中选的三名秀女,有一人出身不高,随便给她封了个答应,就丢到人堆里充数去了。
余下的,正二品言官薛阔的嫡女薛吟欢被封了贵人,从二品总领头傅观海的庶长女傅清清同也被封了贵人。
薛吟欢被指去了钟粹宫和惠妃同住,而傅清清则被指去了永安宫和沈辞忧同住。
太后对于新入宫的嫔妃位份有些不满意。
“如今后宫嫔位空缺,皇帝新纳入宫中的嫔妃至多也是给了个贵人的位份,未免有些欠妥当。”
“依母后的意思,是该抬了何人的位份?”
太后燃了一勺安息香,笑得隐晦,“皇帝何必和哀家兜圈子?薛氏满门四朝为官,出身比傅氏要好得多,你故意给了薛氏和傅氏都是贵人的位份,不就是想让哀家看出不妥,要你抬薛氏的位份?”
“若哀家这般说了,皇帝的后话想来也该准备好了吧?荣贵人在贵人的位份上熬得久了,永安宫又新住进去了傅氏,也是时候该抬一抬她的位份了,是不是?”
要不说这妈怎么是亲生的呢?
李墨白还没张口,她就已经把他想说的话说完了。
他没有反驳,只是笑,“儿子以为,沈氏担得起这个嫔位。”
太后取过几枚新鲜的葵花籽喂着一直在旁边叽喳不休的鹦鹉,“哀家也如此觉得。沈氏这孩子,与别的嫔妃到底不同。不仅皇帝喜欢,哀家也喜欢。”
“可有一点希望皇帝别忘了,她再好,也只是妃,是你的妾室。皇后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有时候,该给她的面子你也得给她留足,明白吗?”
“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皇后,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做出什么为李墨白所不容的大恶事。
虽然他很想将皇后的宝座留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但他也不能为情爱一事冲昏了头脑而不顾及国本。
而且他也不急于挑皇后的刺。
反正她那样能作,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给作死。
若她一直贤良淑德,守住她在乎的名分,做好她皇后的本职,那么来日史书之上,也就不会在皇后那一栏记载下沈辞忧的名讳了。
新妃入宫向皇后请安的第一日,便是三福去凤鸾宫宣旨的时候。
傅清清年方十五,孩童心智,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逢人总是笑呵呵的,眼角眉梢间皆流露出她初入宫闱的兴奋。
与她相比,薛吟欢就显得老成许多。
她见人礼数周全,还给后宫的各位主位娘娘都带了随礼来。
论样貌,她也算得拔尖。或是因为自由练习琵琶的原因,整个人瞧着也是气若幽兰,十分典雅。
连一向逢人就怼的惠妃对她的评价也很不错,“薛贵人昨儿个搬来钟粹宫,本宫见她第一面就觉得投缘,夜里聊到二更天也不觉着累。”
禧贵妃笑道:“合宫就属惠妃话多,拉着个哑巴也能聊到天荒地老,你精力旺盛的自然不觉得累,也不想想人家薛贵人头一日入宫,自己宫室还没收拾明白呢,就得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你,人家不会累?”
“你......”
“回贵妃娘娘,嫔妾不累。”薛贵人笑意和煦,声音轻柔道:“嫔妾也觉得与惠妃娘娘十分投缘,娘娘母亲年轻时是江都有名的绣娘,嫔妾家母曾跟着娘娘母亲学习过一段时间,聊开了才知道,原来嫔妾和惠妃娘娘自年幼的时候就是相识,还常结伴一同玩耍。”
禧贵妃眼神轻佻瞥她一眼,“那也难怪你们投缘。家世差不多,母亲都是做粗贱活伺候人营生的,你倆私底下当然有说不完的话了。”
这样的冷嘲热讽沈辞忧日日都听,早已经听惯了。
倒是坐在她身旁的傅贵人没见过这场面,有些害怕与她嘀咕着,“沈姐姐,贵妃娘娘看起来好凶,我有点害怕。”
“你怕她做什么?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入了宫可跟你从前在母家不一样了,这样斗嘴的场面,只怕你往后还有的热闹可看呢。”
后来三福入内宣读了将薛吟欢从贵人晋封为嫔的圣旨,薛吟欢喜不自胜,连连叩首谢恩。
她才入宫一天,连单独和李墨白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得了嫔位,这些后妃哪里会服气?
端妃道:“这才刚入宫就成了嫔位,论资历,论皇上的喜爱,她哪里比得上荣贵人?皇上的圣意咱们是愈发看不明白了。”
惠妃破天荒的没有吃醋,反倒维护起了薛吟欢,“皇上喜欢,别说是嫔位,就是给了妃位,那不也是一句话的事?你们有什么好酸的?”
她冷笑着看向沈辞忧,继续道:“就说荣贵人好了,宫女的身份,没做过官女子就直接封了答应,没两天就是常在,而后又成了贵人,还得协理六宫大权在握,论说喜爱,她当才是皇上最‘心尖儿’上的人~”
她顿一顿,倏而又装腔作势地喟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只可惜如今新人入宫了,你这威风也不知还能延续多久?啧啧,按说皇上一直宠爱你,怎地连个一宫主位都舍不得给你?”
宸妃道:“她家世在那摆着,低贱的出身能在无所出的前提下爬到贵人的位份上,已经算是她的本事了。”
禧贵妃紧接着补刀,“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如今多大了?能比得过薛嫔十六七岁的水灵?”
她说任她说,沈辞忧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她要这作虚的位份干什么?
她只需明白李墨白的心思都放在了何人身上,明白这一批秀女到底是谁的心意选入宫的,这便够了。
皇后可太喜欢看这种众妃沆瀣一体将沈辞忧怼得无话可说的场面了。
她也想开怼,但见三福还在一旁立着,担心他会将此事告诉李墨白,于是想先将他支走,“你这圣旨都宣完了,还不快回去复命?”
三福尴尬一笑,“皇后娘娘,还没宣完。”
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又捧给他了一卷崭新的圣旨,只见他接过圣旨缓缓铺陈开来,“荣贵人接旨。”
沈辞忧一脸懵逼刚要起身跪接圣旨,三福急忙摆手拦她:“皇上说了,您坐着接旨就成。”
沈辞忧尬在座位上,“哦......”
“诏曰:朕自得忧忧作良配,常展欢颜;
又感怀忧忧之美,出尘绝世,不似凡物,故而珍之、重之;
颦蹙间常自魂牵梦萦,嬉笑间频扰挂肚牵肠;
迷朕耳目,乱朕心智,此为罪,当罚;
着,今罚荣贵人擢升为荣嫔,常伴朕身侧,与朕作合。
以困身之刑,罚其夺心之罪,钦哉。”
这圣旨宣完,连三福一个‘了却凡尘俗世’的太监都面红耳赤,更不用提别的嫔妃是什么脸色了。
众后妃: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处我,而不是让我听这些腻死人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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