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就训诫过你,不能同恭亲王府的人往来,更不能同上京的皇室往来,所以你这是将我说的话全当废话了吗?”
李夫人一贯清婉的脸上动起了怒,似是不解气,她拿起温炉上的茶壶就往莫成安的身上扔去,本就在桌炉上烧着的热茶就这般直直地倾倒在莫成安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洒在身上,水汽晕染着他一身,纵然这样莫成安都不吭一声,只是,脸色在烛光下越发沉戾。
方亦欢被这突如来的一幕吓得咬住下唇。
而莫成安似是有感应一般,他抬起头脸微侧着对着这边淡淡的勾了勾唇。
企图让屏风后的人别担心。
他这一举动悸动了方亦欢乱跳的心脏。
莫老爷看着这一幕,无力的叹了口气,他将李氏揽到自己怀内,轻声安抚着:“婉婉,够了,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
只要提起恭亲王府她总是会像今日这般狂躁。
莫成安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一讽,他缓缓站起身不打算隐忍反质问着:“那我问问母亲我为何不能同恭亲王府来往?不能同上京皇室来往?”
莫成安一改往常在她面前的恭顺,漆黑如墨的双眸染上寒霜,语气咄咄逼人。
看着他这般渗着寒霜的双眼,李夫人心中一撼,身体不由得轻晃几下,他这冷硬的脸颊越发的同她记忆中的那人重合了。
他越发的像他了,想到这点,李夫人双眼泛起泪光,尖喊着:“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滚啊。”
“婉婉。”看着她这样,莫老爷心疼的揽着她轻声安抚着。
要是往常莫成安瞧见这幕,肯定早也起身离去,可今日他累了,在他得知这一切真相的时候他倦了。
他敛起嘴边的苦意,而后反讽一笑:“母亲,你可是还未回我问题呢?为何不能提及恭亲王府,为何不能同上京皇室来往?”
“成安,放肆!”莫老爷感受到怀中人一抖,他眼中一跳,严声责备他一句:“别在逼你母亲了!”
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李清婉亲近的人都知道,李氏不能受激,尤其是不能在她面前这般提起恭亲王府和上京皇室。
今日他这般逼问已是过越了。
莫成安听着这两句,嘴边苦笑两声:“好啊,那就不问了这个了,那我就来问问我的身世罢。”
此话一处,屋内静谧无声。
方亦欢在屏风后窥看着这一幕,眼角莫名一挑,莫成安痴醉酒了?
“莫成安!你胡说些什么?”莫老爷听着他这般胡说,额头的青筋渐渐暴起,他是太过于放纵他这个儿子了吗!
“好,母亲你不说是吧,那我就喊别人替你说罢了。”莫成安拍了拍手,平京便从外头压着两个奴仆走了进来。
是李氏身边的心腹王妈妈和吴妈妈。
春荷借着里室微弱的灯光往身旁看去,原先伴在他们身旁的平京,竟不知何时出去的。
“说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莫成安扬了扬长袍,展着长腿做在圈椅上。
跪地的两个奴仆,抖着肩一脸恐惶,嘴中似是挂了千斤重,迟迟磨不开嘴。
“不说?”莫成安食指屈起轻叩起桌面。
他此时的话幽深又寒人,她们前不久才见识他的手段,现下都慌得全抖了出来,浑然不再顾及几十年的主仆情谊。
“我说,我都说”王妈妈揩完鼻涕后,一刻都不敢耽误抢着说道:“二十年前,夫人第一次怀有六个月身孕时,曾孤身驱车前往上京看望生病的老夫人,其实那时老夫人并没有生病,是夫人故意借着这个由头去上京的,夫人接着这个由头在上京待了一个半月,直到大少爷早产才回,这其中……”
“你给我闭嘴。”李夫人听到这脸色煞白,她几步上前,紧紧攥着她的衣领严声警告:“你要是在胡说一句,我便撕烂你的嘴。”
看着她伺候几十年了的夫人,瞧着她脸上展露出的暴戾,王妈妈心中一惧,紧紧抓着李氏的裙角崩溃大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我没有办法了呀。”
“该轮到你说了。”莫成安不顾陈氏气急败坏的模样,语调轻松,反倒指着另一位跪地的吴妈妈。
吴妈妈被莫成安那道清冷的目光看了过来,她想起落到他手中的孙子,她咬了咬牙豁出命接着说道:“夫人为何要上京,是因为恭亲王妃即将临盆,王妃比夫人早孕了半个月,所以夫人故意在王妃生产之日故意摔倒,致使胎中婴儿早产,而夫人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将方府的大少爷换成恭亲王府的世子。”
吴妈妈说完,浑身泄了力瘫倒在地,此时她面若死灰,怨就在当初,她为何不拦着夫人这么荒唐的做法。
站在上堂的莫老爷一字不落的听完后,他脚步虚晃两步,整个人瘫坐在身后的圈椅上,嘴中似是不信喃喃道:“这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
“哈哈哈哈,讲的好,有赏。”莫成安待她说完,在这静谧的屋内竟笑着兀自的鼓起了掌。
平京得了命,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每人各赏了一锭。
这举动,活脱脱的讽刺了站在一旁的李夫人。
“父亲,怎么样?今日这场戏你可满足了。”莫成安垂了垂眼帘又转头看向李氏,只一瞬眸中又恢复了清冷:“原来,我从小费劲心思讨好的母亲,竟然不是我的生母,原来您小时候对我地万般地嫌弃也只是因为我不是您儿子,真是可笑之极。”
方亦欢在屏风后听出了莫成安话语中的悲凉,她眼框不知何时微红了起来,她替莫成安感到不值和难过。
莫成安将事情捅开之后,也不愿在这多留,抬起脚毫无留情的走出了门。
方亦欢瞧着这一幕,连忙抬脚追了出去。
莫老爷颓废的做在圈椅上,看着莫成安离去的背影,他眼中泪光微闪,这可是他让他花费二十年培养长大的儿子,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为何啊,你为何要这样做呀,婉婉。”就连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她做出了这般荒唐的事,他对她这个夫人依旧说不出什么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