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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蒋昭坐在陆家嘴某幢楼的顶层喝咖啡时,栗遥感叹:“上海还是要比北京摩登,哪儿哪儿都透着小资的味道。”

抬起头看雨水洗过的天空,湛蓝的程度让她想起甘孜州的天,也是这样的纯净。这里海拔整整比稻城低了3000,栗遥忆起那时的浪漫与惬意,总觉得是上辈子的事情。

“哪儿哪儿……你这京腔学得还挺像的。”蒋昭将红宝石的奶油小方推到栗遥面前,“喏,早上特意去给你买的。”

栗遥“哇”一声:“还是你好。”

“谁让你非要去北京的。”蒋昭嗔怪道,又说:“那天我回去看我妈,在小区门口碰见方教授了,她可惦记你了,说到你话就没完,说你经过那件事之后成长了很多,又说你比以前开朗了,听她那口气,好像对程远也挺满意。”

“是,她一天一个电话。有次我在洗澡,程远替我接了,她就硬和程远聊了一刻钟,我出来看到程远坐在沙发上接电话的样子,就像学生在教室里上课似的。”栗遥说完吞下一口蛋糕,满足地舔了舔唇角,“好吃。”

“真没想到程远能做到这样,那可是方教授啊。”蒋昭朝栗遥眨眨眼,“那他家里人知道了吗?”

“他这个人面子工程一向做得好。”栗遥耸耸肩,又想起六号晚上的约定和那个口红印,心里热一阵冷一阵的,她说:“似乎是知道了,但他没正经跟我提过,我每天忙得脚朝天,没精力去想这些。”

“一个多月了,看你在北京跟程远挺好的,那事也应该缓过来了吧?”蒋昭又问。

栗遥又吞下一口蛋糕,轻描淡写道:“后天上午我想去墓园看看她,她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一个人待在那里,估计很孤单吧。”

看到栗遥为一盒小蛋糕发了条朋友圈,程远心想她心还真大,不问也不闹,自己回了上海,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

他绷着下巴默默存下栗遥吃蛋糕的自拍照,又给魏澜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魏澜接起来就说:“你落地车就给你开过去。”

挂了电话,又是一道电闪雷鸣,程远与候机的人群同时看向窗外,倾盆大雨似要将这机场倾倒。

这一天,上海晴空万里,北京暴雨如注。

栗遥晚上回到家,方阅和栗行舟正在客厅里看电影,看到放的是德国电影《伯尔尼的奇迹》,栗遥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回来啦。”方阅一回头,眼睛都直了,“你剪头发了?”

栗遥甩了甩利落的短发,问他们俩:“好看吗?”

栗遥早就想把头发剪短,但一直没下定决心。程远也建议她别剪,说喜欢她光着的时候头发搭在胸前的样子。

今天下午她陪蒋昭去试婚礼造型,看着蒋昭挽起头发美美的样子,她脑门一热,就请这位婚礼造型师帮她把一头长发给剪了。

蒋昭说她脸小,适合短发,倒也没剪得太短,超过耳朵不到肩膀,前短后长,别到耳后,又修了个减龄的刘海,既知性又俏皮。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挺不习惯的,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方阅问她。

栗遥捋了捋刘海:“这样清爽,北京太热了。”

栗遥坐到方阅的身边,栗行舟将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一人一半分给她们母女。

“爸,我觉得妈妈有你真幸福。”栗遥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又笑着,“我也是。”

“那程远对你好不好啊?”方阅借机将话题引过来。

栗遥刚要说话,手机连续震了好几下,她打开微信一看,立刻按下锁屏键,“妈,我先去打个电话。”

“打给程远吗?”栗行舟问她。

栗遥没顾得上接话,捧着手机穿过餐厅快步走到后面的小院子里。

“你有病啊,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你赶紧给我删掉!”

程远一按下接听,栗遥抓狂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程远见栗遥一天都没动静,这边飞机又因天气原因迟迟不起飞,他实在等得心慌,这才想了个主意,把之前拍的那几张她的“艳.照”通通给发了过去。

栗遥并不知道他拍过这些照片,乍一看,哪里受得了。

裸背、露.臀……甚至还有一张露出大半个胸.部……

她只看了一眼,脸就红到了耳根。

“你终于肯理我啦?”程远柔声道,“骂吧骂吧,你得发泄出来才行。”

程远越是这样,栗遥就越是不想说话,她握着手机蹲在地上扯方阅种的月季,一不留意扯下来好几瓣花瓣,她又心疼,抓着这几片花瓣扔回了花盆里。

“别总是自个儿憋在心里。”

程远本想将这事冷却一天,但又一想,这姑娘是压抑型人格,上回听居然说了几句就能自个儿跑去看猛男跳脱衣舞,他唯恐她回上海又整出什么别的花样儿,眼下握着手机,卯足了耐心哄她。

栗遥看着月季,咬着手指,又想起程远说她手指头难看的事,下意识地放下。叹了口气,她对程远说:“不想吵架,总觉得打字或者电话里都会越说越乱,提前走了是那会儿不冷静,总不能一时冲动拿着那件衬衣跑到你面前问你——你劈腿了?还是理智点好,你自己犯下的事,我等你自己解释。”

程远听了,心里更愧疚了,这姑娘竟跟他心思一样。他试过用长篇大论来解释这件事情,但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再怎么解释心里也虚。

“咱们不吵架。栗遥,这回怎么着都是我错了,你别自己气着自己,你骂我几句,或者见了面多咬我几口,千万别自己受着。”

程远一句也不解释,一味地哄她。栗遥听着他说话的语气,甚至能想象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他总是这个样子,就像居然说的,他见不得女人委屈。昨天那句“栗遥,你搞什么”就算是他对她态度最差的时刻了。

他最擅长用这样示弱的软话让对方先退步,说难听点,这就是典型的不要脸。

栗遥拿着根小树枝拨弄花盆里的土,将那几片花瓣都埋进了土里。她忽然想起黛玉葬花的桥段,觉得哭哭闹闹也比这样惯性压抑要好。

于是她顺着程远给的台阶下:“那我骂你一句?”

“你骂吧。”程远认真道。

栗遥站起身来,抬起头看头顶的云雾来去悠悠,如满心委屈聚了又散。扣紧了手掌心,她对电话里的人大喊一句——

“程远,我操.你大爷!”

听到这句,程远看着登机口那帮躁动的人群,脸上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程家的少爷被新找的女朋友下了降头,外头的姑娘也不碰了,酒也不喝了。那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起喝顿酒,他们定要看看能给少爷下降头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活神仙。

那一晚他们闹得欢,程远自己都忘了这茬恶作剧。

栗遥骂他,是他活该。一天不理他,更是他罪有应得。

可她越不闹,他就越心慌。

程远这才发觉,他最怕的,就是这姑娘不搭理他。

蒋昭的老公是开酒店的,婚礼自然定在自家酒店里办。蒋昭唯恐没有创意,便将场地选在酒店后边的森林公园里,办了个既浪漫又唯美的草坪婚礼。

栗遥天一亮就赶到蒋昭家里,陪着她梳妆打扮,帮她堵门,看着她和新婚丈夫流着热泪给父母敬茶,又送她出嫁。

婚宴上,新郎的致辞没说两句栗遥就开始掉眼泪,当蒋昭哽咽着跟新郎表白时,她更是泣不成声。

这不是她参加的第一场婚礼,但绝对是她参加的最难忘的一场婚礼。

蒋昭有段话最触动她——“我们从穿着校服早恋一步步走到了昨天,我们结婚不为任何,只是因为爱到了这一步,必须走向这一天。因为我把最爱给了你,所以我只能嫁给你。”

婚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千人有千答。

栗遥觉得两个人爱到愿意被法律约束,愿意接受婚姻的本质是一种契约关系,仅凭这份愿意,意义就足够。

蒋昭在扔捧花的环节直接将花送到了栗遥的手上,她抱紧栗遥,在她耳边说:“遥遥,我不能给你做伴娘了,那我就把最好的祝福都给你,未来你一定会幸福。”

一对新人被大家簇拥着拍照,栗遥拿了杯香槟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和银色的细高跟凉鞋,刚剪的短发被微风轻轻吹起,坐在那里,与面前的湖水和身后的森林融成一副颇有意境的画。

刚刚在席间就有男宾向一对新人打听她,听说她已有男友,纷纷表示遗憾。

脱了鞋,栗遥光着脚踩在草地上,露出十个深蓝色的脚趾盖,脚心酥酥麻麻,太阳底下,脚趾盖发着光,亮晶晶的,她越看越喜欢。

将香槟一饮而尽,她头靠在椅背抬起头看着天空,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再次想起那一天的那个梦境——

那个穿着一身西装,嘴角看见她永远会翘起的男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再睁开眼是感觉到身侧坐下一人,栗遥直起身体,周扬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笔挺地靠在椅背上。

周扬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他平视着前方,像是偶然路过也停下来赏景的画外人。

这是他惯有的姿态,就像英剧里的贵族,从不肯弯腰低头。

“你今天真美。”周扬的眼神掠过栗遥的裸脚,眼角稍带笑意。

栗遥知道他今天可能会来,但眼下人真的出现,才发现那个她调整了无数次语言逻辑的开场白,并不适用于眼前的情境。

她微微垂着头,让自己的大脑安静下来,待周扬又想开口说话时,她直奔主题:“ai游乐场这个项目……”

“不用说了,条件我不会更改。”周扬无情地打断她,又说:“你不觉得在这种浪漫的时刻谈论工作很不合时宜吗?”

他话音落下,栗遥霎时间松了脊背,她忽然很庆幸更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她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优雅地点了点头:“好。”

这些天来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瓦解,不必再抱希望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畅快,栗遥想,早知道她就不必殚精竭虑的准备这场谈判。

既然他当是游戏,那么她正好解脱。

“跟他在一起,你过得好吗?”周扬又问她。

栗遥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快速穿好了高跟鞋,“很好。”

周扬在她转身离开之前,拉住她的手腕:“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栗遥扬了扬下巴,转过身来:“有意思吗?周扬,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没意思,没意思透了。”周扬稍一用力,将栗遥按在了长椅上继续坐着。

栗遥甩开他的胳膊:“别碰我。”

栗遥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开始厌恶这个男人。她又想起他们初见时,他穿着松了一颗扣子的白衬衣站在礼堂的舞台上分享他的创业故事,她坐在台下不断地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那是七年前,她一直觉得那一眼便是这七年的缘起。

但眼下,这七年突然变得那么轻。

所以她才会觉得在他的面前,她终于成了蝼蚁。

在栗遥的千思万绪中,周扬站起身来。栗遥看着他,以为他又会像以往那样,开始一场老师对学生的洗礼。

但他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

转过身,周扬打开这个盒子,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别跟我闹了,玩够了就回来。”周扬说着拿出这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轻轻地套在栗遥的右手无名指上,“遥遥,嫁给我。”

栗遥曾经幻想过她和周扬结婚的场景,但她始终没有想象过他求婚的场景,因为在她眼里,周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跪在那里的。

哪怕是那一天在她亲妈的病床前,他也只是平静地问她:“嫁给我好不好?”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梦境,人不一样,意境便全然不同。

“不。”栗遥毫不犹豫。

听到这个回应,周扬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抬起栗遥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落下深深一吻:“别急着拒绝,你再好好想想。”

栗遥厌倦了周扬这幅高高在上,以为能掌握她命运的姿态。她异常烦躁地想将这枚戒指脱下,越摘脸上的神情就越急。

“你还是不够冷静。”周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像往常一样,对她此刻的心理进行宣判。

为什么在看到程远衬衣上的口红印时,栗遥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冷静,这样的心理素质她就是在周扬那里训练出来的。

“栗遥,你过来。”

就在栗遥暴躁的像一只急于挣脱枷锁的兽时,耳边传来了这熟悉的一声召唤。

小兽怔了一瞬,像重新获得力量,终于冲破牢笼。

栗遥转身朝他飞奔而去,风吹着她的裙角和短发,程远立在那里,从没有哪一刻像这一秒这样急于得到她。

待她真的过来,程远一把牵住她的手,抬脚便离开。

看着程远的西装下摆,栗遥有片刻恍惚,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又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他正对着他们身后的周扬投去一个桀骜不驯的微笑。

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牵着心爱的姑娘。他眼睛里有不屑、有轻蔑,笑容既邪、又坏,整张脸是得逞、更是挑衅。

当然,还有对这个被他带走的姑娘,无限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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