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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险陷迷林(1 / 1)

上回说到老叫化说武功不是关起门来,而是在山上苦练十年八载才能练成。小婷问:“老前辈,那怎样才能练成?”

“到江湖上去练,在对敌交锋的实战中去练。只有经过血与泪、生与死的磨练,才能练出机敏过人的上乘武功。但这是风险极大的磨练,也只有一种人可以练成。”

小婷又问:“哪一种人可以练成?”

“机灵行事,不畏艰苦,不惧生死,百折不回;胜而不骄,败而不绥,善于汲取别人的长处,虚心请教他人的人,方可练成。当然,其中也要有机遇。但首要的一条就是百折不回,有一颗坚定的心。不然,就算遇上高人指点也没用。”

老叫化这一段话,令思思和小婷更受启发,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老叫化又问:“我想,你们不是想变成平庸之辈,受到一些小小的挫折,便不敢去寻找神秘刀客,转回崆峒山去吧?”

小婷问思思:“小姐,我们还回不回去?”

思思一咬牙:“不回去了,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将这神秘刀客找到,到江湖上去练武功。”

小婷高兴了:“小姐,我也是,我会永远跟随小姐,生死与共。”

老叫化微微含笑点头:“很好,有骨气。不过,以你们目前的武功,两人联手,可与江湖上一些高手交锋,但遇上一流高手就不行了。这样吧,我老叫化感谢你们一饭之恩,传你们三招应急剑法,就算胜不了对手,也可将对手逼退,从容而去。”

小婷大喜:“我和我家小姐,多谢老前辈的恩赐了。”

“别客气。你们一定要看清楚了,我老叫化只教你们三遍,多一遍也不教。学不学得会,就看你们用不用心了。”

老叫化取了一条树枝,就在亭子里传授了三招剑法给她们。他先示范一遍,第二遍便一招招地教,第三遍,便一口气将这三招抖出来。一抖出,亭子里便蓦然升起了一阵剑气,嘶嘶嘶三声,亭内不同方向的三张石凳上,竟然都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剑痕。要是被真的利剑划成一条剑痕,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思思和小婷也可以办得到。可是老叫化手中的是一条轻易就可以折断的树枝,竟然在石凳上留下了一寸多深的剑痕,这太不可思议了。

思思和小婷看得惊愕不已。老叫化一掷树枝说:“我老叫化算是传给你们这三招剑法,你们今后一定要练熟练透,能不能运用自如,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记住,今后不是碰上强劲的对手,别轻易抖出这三招剑法,因为它的杀伤力太大了,切记!切记!我老叫化去也。”声落人影便在她们眼前消失,也没看见老叫化往何处而去。

小婷说:“小姐,我们不会碰上神仙吧?”

思思惊疑地说:“我不知道,他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不是神仙,也跟神仙差不多了。”

“小姐,我们快跪下来向天拜谢吧,感谢他授艺的大恩呀。”

她们主仆两人,真的对天拜谢了。

小婷问:“小姐,他传授给我们的三招剑法,你记住了没有?”

“丫头,你呢?”

小婷不想在思思面前逞能,说:“小姐,我不知道我记住了没有。”

“那你快练一遍给我看看,看你练得对不对。”

“是,小姐。”

小婷一一在思思面前抖出这三招剑法来,有一招故意使偏了,想试试小姐是不是真的记住了。要是小姐真的看不出来,自己便想办法纠正。

思思尽管受尽父母的宠爱,但在学武上却一点也不含糊,所以思思一下就看出来了,说:“丫头,你在第三招刺出的方向偏了,应该斜斜往左下方向刺出才对。”

“真的?我刺错了吗?”

思思拿起剑来,示范第三招的剑招:“丫头,应该这样击出才对。在初学剑招时,我们千万不能走样了。以后熟能生巧,那是另外一回事。”

“多谢小姐的指正,我记在心里了。”

“丫头,这三招剑法,我们虽是学会了,但它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小姐,我想这三招剑法一定管用的,要不,那位神仙老前辈,怎会专程转回来传给我们这三招剑法?他没有必要哄我们高兴吧?”

思思点点头:“我想也是。”

小婷对这三招剑法是深信不疑。她感到这位老叫化也像苦水镇上的聂五娘一样,是江湖上一个极为好心的奇人,担心自己和小姐在江湖上行走会遭遇不测,传授这三招剑法防身。可惜自己没有问清这老叫化姓甚名谁,以后不知到何处寻找。

思思和小婷碰上的何止是位高人,更是武林中的一位奇人,是见首不见尾神龙似的人物:漠北怪丐一阵风。

一阵风游戏人间,是他一贯的作风。他先是惊讶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竟敢闯到强人不时出没的祁连山中来。后来在交谈中,十分欣赏小婷的勇敢和仁慈,就是思思本性也善良。在交锋中,他一下看出她们是崆峒派的人。但令一阵风惊愕的是,小婷运气的内力,却不是崆峒一派的内功心法,似乎是自己漠北一派的内功劲力。最后,小婷抖出的掌法,更是漠北一门的三掌法了。这令一阵风惊讶不已。这个小姑娘,怎会自己一门的内功和掌法了?在武林中,会这三掌法的人屈指可数,会漠北内功心法的人就更少,除了自己,只有聂五娘了。他一下想起三天前见到聂五娘时,聂五娘曾说过,有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本质极好,悟性极高,是练武艺的上乘人选,将内功心法和鬼哭神泣的三掌法暗暗传给了她。看来聂五娘所说的,就是眼前的小姑娘了。

不知是一阵风爱屋及乌,还是小婷极有缘分,一阵风担心,以她们目前的武功,根本不是江湖上一些高手的对手,便传给了她们幻影蜃楼这三招最为精湛的剑招,以作退敌防身之用。虽是三招,却暗藏无穷的玄机,一招暗含三式,可化出其他可怕的剑招来,令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也不敢逼近,也无从化解,只能由她们而去。

思思和小婷在亭内又练了一会儿,将这三招剑法熟记在心,随时顺手可一抖而出。眼见天色不早了,思思说:“丫头,我们还是赶路吧。最要紧的是今夜能找到一个住宿的地方才好。”

小婷说:“小姐放心,在深山老林中,哪怕是找不到人家,我也可以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让小姐住下来。”

“好,我们上马走吧。”

她们主仆两人,一连在祁连山上转了七八日,有时借住在一些猎人的家,有时在山中破庙过夜,有时在老林中升起一堆火露宿。当然,也碰上一些歹徒和拦路抢劫的山贼,但都给她们轻易地打发掉,用不上老叫化传的三招剑法。可是她们不但打听不到马贼和神秘刀客的任何消息,就是当地的一些山民和樵夫猎户,对她们的询问下也感到愕然,摇头说不知道。似乎马贼和神秘刀客,没有在这一带山野中出现过。其中给她们主仆两人造成不方便的,就是那两匹马。祁连山的山道上,不是每一处都可以纵马奔驰,尤其在上下坡的崎岖山道上。她们不但不能骑在马背上,还要下来牵着马匹走,护着马匹翻山越涧。有时要费好大的气力,才能将马拉上山坡,继续赶路。

思思有些不耐烦了,说:“丫头,我们别要这两匹马了,既吃力又不讨好。不如放它们走吧,我们只身行走更方便。”

“小姐,不行呀。到了大漠上,没有马匹,没办法走路。我想我们越过这一段险峻的山道,就可从放马奔驰了。何况这两匹马是聂姐姐好心送给我们的,不要它们,那不辜负了聂姐姐的一片心意?”

小婷是个十分重感情的姑娘,近半个多月,她不但与马匹相处得极好,更产生了情感。叫她舍弃两马匹,那等于叫她舍弃了两个亲人,哪怕杀了她也不愿意。其实,思思也是一句气话而已,真的要她丢弃了两匹马,她也舍不得。

马匹在这一段险峻的山道上,固然给她们带来了不方便;但一些用心歹毒险恶的人,更几乎危及到她们的生命安全。

有一次,她们向一个三十多岁的乡人打听,这一带有没有马贼和神秘刀客出现时,这位乡人一时愕异,朝她们上下打量,显得十分的惊奇。大概这位乡人到过山下一些州镇,见过世面,也听说过神秘刀客和马贼的事。心想:这两个小哥是什么人?看来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就是脑子里有毛病。这一带险坡峻岭,山道崎岖,连马匹也难以行走,怎会有马贼跑来了?马贼跑来这一带干什么?那不是自寻死路?至于神秘刀客,更不会来到这一贫如洗的山野地方,他跑来这一带喝西北风么?这两个小娃子跑来这一带找马贼和神秘刀客,不是毫无半点江湖经验,就是两个小白痴儿。

他见思思、小婷马背上放有沉重的行李,顿时便生歹心。但又见他们身佩宝剑,显然是会武功的人,一时不敢造次,想了一下说:“神秘刀客我没有见过,但马贼我却见过了。两位小哥要去寻找他们?”

小婷顿时高兴起来:“是呀,我们正是要寻找他们,你在哪里见过他们了?”

“你们要去寻找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大盗,你们找他们干吗?不怕他们杀了你们?”

“大叔,我们要是害怕,就不会寻找他们了。大叔,你快告诉我们,他们在哪里?”

这位乡人更是惊疑地看着他们,试探地问:“你们是马贼的亲人还是他们朋友的子女?”

“我们什么也不是。”

“什么?你们什么也不是,不怕他们杀了你们?”

“哼,他们杀我们,我们更想杀了他们哩。”

“你们要去杀他们?”

“不杀他们,我们找他们干吗?”

这个汉子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两个仍未脱奶气的小娃子,去杀一伙马贼?他们不是疯子,就是白痴儿。这么两个白痴儿,他们的财物和马匹不给我骗到手,以后也会为别人骗去。给别人骗,不如自己趁早下手。

小婷见这位大叔一时不出声,问:“你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吧?”

汉子忙说:“知道,知道。”

“他们在哪里?”

乡人一指前面偏南一处森林:“他们就在那一处不时出现,可是不熟悉道路的人,去不了那里。”

“大叔,你能不能带我们去?”

“带你们去?”这汉子犹豫了。因为那一片连绵十多里的黑森林,一旦进去了,不认识林中野草漫径的小道,就会迷失方向转不出来,最后不是给饿狼野兽吃掉,也会饿死在森林里。自己正考虑不知如何哄骗他们到黑森林中去,又不令这两个小娃子疑心。现在他们居然说要自己带他们去,正中下怀,一时间反而不知如何开口了。

小婷问:“你害怕带我们去?”

“害怕,害怕极了。他们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我怎么不害怕?”

小婷报仇心切,急于想找到那一伙马贼,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三两重的银子来:“大叔,要是你带我们去,找到这伙马贼的窝,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

“真的?”乡人一见银子,双眼立刻闪出贪婪之色,暗想:这小哥出手这么大方阔绰,他们身上和马背上的黄白之物一定不少。这真是老天爷开眼,让我撞上了这两个白痴小财神爷,该我发横财了。别说你送银两叫我带路,就是不送,我骗也要骗你们到黑森林里去。到时,你们身上之物和马匹,还不是我的?他又假意推辞说:“不不,你们别给我银子,我带你们去就是。”

他这么一推辞,反而增加了小婷和思思对他的好感,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一个包藏祸心的歹毒汉子。小婷将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说:“你冒着生命危险带我们去,你就拿着好了。你放心,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到了马贼的老窝边,你先走好了,马贼不会发现你的。”

“是是,多谢小哥了。”

这汉子收了银子,便带她们朝黑森林走去。他们先是沿着比较宽阔的山道走,后来便转入一条羊肠小径。这里原本没有路,是猎人、樵夫踩出来的一条路,有些路连马也不能骑。正是望见山头跑死马,一直走到夕阳落山,晚霞满天,才兜兜转转走到了黑森林的边沿。这乡人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很快找到了一处林中的破庙住下来,在庙里燃起了一堆篝火。这座小小的破烂的山神庙,天井和倒塌的两厢走廊,都长满了野草,就是所谓的大殿也崩去了角,山神泥塑的头也不见了。这座山神庙,看来已荒废多年。要是穿过黑森林,再翻过几座山峰,南面便是茫茫的青海大草原了。

乡人燃起了一堆篝火后,小婷也为思思准备了一个简单的铺,便出去了。她很快捉到了山鸡和兔子回来,洗净后,便架在火上烤起来。乡人在一旁看得十分惊愕,想不到这个小娃子,行动竟然是这般的干净利落,熟悉山野生活,是一个真正的小猎人。

这位居心不良的汉子,原本想在夜里动手,趁他们两人睡过去后,出其不意杀了他们,将财物马匹劫走。小婷敏捷的身手,吓得他不敢乱动了,只好等明天带她们进入黑森林再下手。

他们三人在火堆旁分吃了烤熟的山鸡和野兔后,小婷问:“大叔,那一伙马贼就在那片森林中吗?”

“是,他们就在森林中。”

“那我们在这里升起了火,不叫他们发觉了?”

“小哥,这里离他们还远哩,他们根本看不见这里的火光。”

“夜里,不会有马贼突然闯来吧?”

“不会的,这座破庙平日根本无人,就算偶然有人来,那也是一两个打猎的人在这里过夜,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让马贼来抢。而且马贼潜伏在这片森林中,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他们不会出现。”

“大叔,你怎么知道他们隐藏在黑森林中了?”

“我是今年初偶然发现他们的,当时吓得我伏在草丛中不敢动,直到他们进入了森林深处,我才悄悄跑开。以后再也不敢进这片森林了。今天,要不是你们,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来。”这个汉子害怕小婷再盘问下去,立马转了话头,“小哥,你们两个人,能打得了那一伙马贼吗?他们可是有十多二十人呀。”

思思一笑:“别说马贼有十多二十人,就是他们的人数再多,凭我和我兄弟手中的两把剑,足可以将他们打发掉。”

这汉子惊愕了:“真的?”

小婷说:“大叔,你放心好了。明天我们遇上了那伙马贼,你先找地方躲起来,由我和我哥去对付他们好了。”

“是是,我先躲起来。”

这一夜,他们算是在破庙里平安度过。这汉子不知是走累了,还是他不敢在夜里鲁莽行动,一早睡了过去,随后思思也在小婷身边睡着了。小婷暗暗练了一阵内功,侧耳倾听四周山野的动静。大概有火的原因,一些在夜间行动的野兽也不敢闯进破庙来。小婷又默记了老叫化那三招剑法后,也伏在思思身边闭目休息。

自从聂五娘暗暗为小婷打通任督两脉之后,经过一个多月早晚不断勤练内功,小婷内力渐渐浑厚起来,武功更是大有进展,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她只感到练了内功之后,能很快消除一天的疲劳,心身舒畅,哪怕一天一夜不睡,也不会感到劳累和辛苦。至于她行动轻灵,反应敏捷,出剑迅疾有劲,她就全不知道了,就是思思也看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微亮,小婷又起身盘腿暗练内功。她练完了内功,思思和那汉子仍沉睡未醒,直到她练了一遍剑法后,才将思思和汉子叫醒。吃过早餐,便继续上路。思思是在小婷弄早点时,才出去练功的。她们两人,几乎是天天如此练功。有时思思起得迟了,连功也不练,就起程赶路。

不久,汉子带她们走进了黑森林。黑森林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初进森林,仍可见到天日,阳光从枝叶中透射下来。可是走了一里左右,浓枝密叶就遮天蔽日了。在黑森林中,几乎尽是些参天古树,它们不但像罗伞,也互相拥挤。加上黑森林中弥漫着一层雾气,树下尽是一些荆棘或阴生植物,就是这些植物,也高过人头。这便使森林中有的地方,真的像是在黑夜之中,一两丈之外,便看不清事物。他们不但要从草丛中穿过,有时更要披荆斩棘,闯出一条路来。

他们在黑森林转了大半天,不但看不见马贼的身影,就是连人影也没看见过。除了不时惊飞的林中不知名的野鸟和惊走了一些小野物之外,什么人也没有看到。思思和小婷生疑了,问那汉子:“这里真有马贼吗?”

“有,有,要是没有,我这么辛苦带你们来干吗?”

小婷问:“大叔,我们不但没碰上一个人,甚至连马蹄印也没发现。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没有,我怎会走错地方?”

“那马贼在哪里?”

这汉子胡乱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就是隐藏在那个方向,离这里还有好远的一段路。”

思思说:“马贼隐藏在这么一处森林,他们怎么出入?”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为人发觉。”

“我们几时才可以找到他们?”

“看来,我们恐怕要在树林里过一夜,明天才能接近贼窝了。”

“什么?我们还要在树林里住一夜?”

“小哥,森林里的路十分难行呀。”

小婷说:“既然这样,我们要及早找一处背风的地方住下来才好。”

“小哥放心,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可以住下来。”

“哦?什么地方?”

“是进老林打猎的猎户们在老林的背风处搭下的一个窝棚,只是不知它倒塌了没有。”

思思说:“大叔,你就快带我们去这窝棚吧。”

“是是,你们跟我走好了。”

其实这个居心不良的汉子,只带她们在森林里的五里之地内转来转去,没走出八里之外的地方。因为再远的地方,他也不敢走,害怕迷失了方向。这个汉子,要害思思和小婷,这时他完全可以悄悄丢下思思和小婷自己溜走了。但他不是要谋命,更是要夺财。他打算在今夜里,趁这一对兄弟睡过去后,偷走财物和马匹,远走高飞,让思思和小婷在森林里自生自灭。他认为这一对兄弟,没有自己,必然转不出去,最后活活饿死在黑森林中,或者为猛兽吃掉。的确,在黑森林中,思思、小婷也发现了一两具残骸,还吓了她们一跳,因此也相信这森林里有马贼出没,这些骸骨,是马贼所为的。

是夜,他们就在一处猎人草草搭盖的窝棚住了下来。睡到半夜,小婷为一阵响动声惊醒过来,借着棚外火堆的火光一看,只见那带路的大叔在牵自己的马匹。初时,小婷还以为大叔好心,半夜起来喂马。谁知大叔竟然骑上了一匹马,又拉着另一匹马,准备离她们而去。她再一看,放在自己身边的行囊,也给大叔取走了。

小婷来不及叫醒思思了,一下从窝棚中纵身而出,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身形这样的轻灵敏捷,悄然无声,似山豹般一下纵到了马匹跟前,问:“大叔,你想干什么?”

这汉子一怔,转身一望,只见小婷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自己身后了,惊愕地问:“你、你没有睡?几时出来的?”

“说,你想干什么?半夜里将我们的行囊、马匹带到哪里去?”

这汉子顿时凶相毕露,突然拔出藏在怀中的匕首来,狞笑着说:“本来我想留下你们两条活命,只带走你们的财物和马匹。现在看来不行了。你想活命的,就乖乖滚开,不准叫喊。”

“原来你就是山盗马贼,一直在骗我们,将我们骗来这里下手。”

“小子,你再不滚开,莫怪我一刀捅了你,也将你兄长一块宰了。”

小婷说:“我劝你千万别乱动,乖乖举手投降。告诉我们,其他的马贼在哪里,这样,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这条汉子说着,举起匕首向小婷刺来。小婷身形略闪,顺势一掌拍出。这是聂五娘传她的救命三掌法,小婷这时已运用得十分的纯熟,掌劲比以前更为凌厉,只是轻轻拍出,“啪”的一声,就将这个汉子身形拍得横飞起来,摔在地上,一声惨叫,口吐鲜血,爬不起来。

这一声惨叫,也将思思惊醒了,惊讶地跑过来,急问:“丫头,发生什么事了?”思思在情急中,习惯叫小婷为丫头,已忘记叫兄弟了。

小婷也本能地反应:“小姐,这个大叔原来就是山贼,他想偷走我们的行囊马匹,给我发现了,还想用匕首杀我哩,给我一掌就将他拍飞了。”

“什么?他就是山贼?”

“小姐,你看看,我们的行囊,不是给他放到马背上了吗?要不是我及时发觉,恐怕他早已骑马跑掉了,说不定会叫其他的马贼来杀我们呢。”

思思听了大怒:“这个歹毒的山贼,我非杀了他不可。”

思思和小婷走到这汉子跟前,这汉子早已身受重伤,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思思在恼恨中,想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小婷忙说:“哥,你千万别杀了他,不然我们就找不到马贼的出没地了。”

思思一下收了剑:“说,马贼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说,我就一剑杀了你。”

这汉子似乎有恃无恐地说:“你们杀吧,你们要是杀死了我,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到了什么地方?”

小婷问:“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到了可怕的黑森林。”

“可怕的黑森林?”

“是,可怕的黑森林。不论什么人进了黑森林,没有我的带路,怎么也转不出去,只有在黑森林里等死。”

“到了现在,你还想用大话骗我们吗?”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们明天在森林走走,要是能走出这黑森林,再杀了我也不迟。”

“既然没人能走出这黑森林,那一伙马贼怎么能走出走进?”

“我老实告诉你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马贼,全是我骗你们的。”

小婷一下睁大了眼:“什么?这里没有马贼?你在骗我们?”

“正因为你们蠢,才受了我的骗。你们也不想想,你们的两匹马,在树林里已十分难走了,马贼们的一群马,能在这黑森林出没吗?这处黑森林,纵横几十里,别说没有人家,就是连活人也没有一个,谁进来了,都会迷失方向,最后只有活活饿死在森林中,成为一堆白骨。”

“那你骗我们来这里干吗?”

思思说:“婷儿,你这不问得蠢吗?他是见财起心,骗我们来这里,意在谋财害命,想我们死在黑森林里。”

“他的心怎么这般的黑呵。”

汉子说:“你们现在骂我、杀我也没有用。要是你们不杀我,我可以带你们走出黑森林,这样,我们都可以活下来。不然,我们大家都要死在黑森林里。”

思思对小婷说:“看来我们不能杀他,要靠他带我们走出黑森林。”

汉子见自己要挟成功了,便得寸进尺地说:“你们想我带你们出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你们还是趁早杀了我好了。”

思思说:“我们已经不杀你了。你还有什么条件的?”

“不行,先得医好我的伤,让我能骑在马背上,才能带你们出去。而且你们还要对天发誓,出了林子后保证不杀我。要不,我带你们走出了林子,我走不能走,跑不能跑,你们还不是一剑杀了我?”

思思说:“你将本女侠看成是什么人了?像你一样,是一个用心险毒的小人吗?”

汉子愕然:“什么?女侠?你们是……”

“现在本女侠告诉你也不迟,我就是在一这带行侠仗义、除奸惩恶的女侠。女扮男装,就是为了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你懂不懂?”

汉子听了,又是一阵惊愕,一种复杂的感情从他目光中闪现出来。小婷对思思说:“小姐,我们别听他胡说八道,受他要挟。像他这样用心险恶的人,我们不杀他已算好的了。我们走!我不信我们没有了他,就走不出这林子。”

“丫头,你真的有信心走出这林子?”

“小姐,你别忘了,我也是祁连山中猎人的女儿,一向在深山老林中生长,从小在爹的教导之下,知道从光线、树木的生长朝向和夜里的星光来分辨方向,迷不了路。”

“丫头,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一剑杀了他,省得他以后害人!”

“小姐,我看算了。他给我一掌拍成重伤,摔下来时又断了一条腿,用不了我们杀他。他存心想我们活活困死在这林子里,我们也让他活活困死在这林子里。这是一报还一报,是生是死,由他去。”

“好,杀了他,也的确污了本女侠的剑。”

第二天一早,她们收拾行囊,用了早餐,吃剩的便丢给那居心不良的汉子,便骑上马匹,取原路而去。为慎重起见,小婷每隔不远,都在树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剑痕,以防万一转不出去,可以再回到窝棚。

有一两次,小婷在黑森林里的确迷失了方向,她从树木的生长朝向看,明明朝树木背阳一面的方向走才对,可是走不通。不是有深沟断了去路,马匹无法越过,就是有密密麻麻的荆棘拦道,而且也不是她们进林子的原路。想不到她们的两匹马却起作用了,竟带她们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小婷一下想起来了,这是聂姐姐送给她们的马,老马识途呀。果然,她们放缰任由马匹行,下午时分,竟然真的转出了黑森林,回到了她们第一夜住宿过的破山神庙。

小婷说:“小姐,这两匹马太好了,它们是我们生死与共、患难相依的好朋友,没有它们,我们或许真的在黑森林里转不出来了。今后我们说什么也要好好护着它们。”

思思说:“好,今后就是我们饿肚子,也别饿着了它们。”

“是,小姐,今后我会特别照顾它们的。”

到了破庙,虽然天色仍早,但她们不想赶路了,干脆再在破庙里住一夜,放马吃草饮水。小婷还割了大捆的青草回来,让马在夜里也吃个饱。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马匹在小婷的精心打理下,日日变得健壮了。虽非千里马,但日行七八百里不成问题。而且这两马匹似乎也很有灵性,对小婷特别亲近,成为小婷日后在大漠上密不可分的朋友。

她们离开了破庙后,依然在祁连山上寻找马贼和神秘刀客的踪影。一天,她们来到了祁连山一处叫冷龙岭的一户猎人家借宿,同样也向这户主人打听神秘刀客和马贼的事。这户主人是上了年纪的老猎人,一听思思和小婷这般询问,不禁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说:“这位小壮士,你们是受人骗了,要不,一定是被人作弄。”

思思和小婷愕然相视。小婷说:“老伯,没有人骗我们呀。不错,在祁连山上,的确有一个用心险恶的人,将我们骗去了黑森林,还想偷走我们的行囊和马匹,给我们教训了一顿。”

思思也说:“恐怕没有人敢作弄我们吧?”

老猎人问:“那你们听谁说神秘刀客和马贼来到这一带了?”

小婷问:“他们不会来这里吗?”

“小壮士,专门掠劫商队和袭击小镇的马贼,不可能来这里。尤其是在冷龙岭一带,别说马,就是人空手行也艰难,马贼怎会来这里了?而且这里更不是商队和行人所经过的地方,马贼跑来这里干什么?他们没任何财物可掠劫。你们的出现,对小老来说是稀客,一般人极少来这里的。”

小婷说:“老伯,你说得不对吧?我就是祁连山人,我父母在八年前,就是遭一伙马贼杀害的,马贼怎会不到祁连山来了?”

“哦?小壮士是祁连山哪一处山岭人氏?”

“祁连山不就是祁连山吗?还有哪一处山岭了?”

“小壮士有所不知了。祁连山是总称,它西北起自沙州,东南止于兰州,每一处州的山名有所不同。在沙州、肃州的叫祁连山,到甘州的称南山,在我们凉州的一段,称为冷龙岭,到兰州又称为达板山了。小壮士,你除了知道祁连山外,没听人叫其他山名?”

“我不知道,我听爹娘说,我是住在祁连山下的。”

“这样看来,小壮士恐怕是沙州或肃州人氏了。那一带已是边陲,地近大漠,马贼在那里出现也不奇怪。”

“老伯,沙州、肃州离这里有多远?”

“小壮士,沙州、肃州离这里太远了,起码有一千几百里路。小壮士,你们要从这里走山路去沙州、肃州?”

“是呀。”

老猎人摇摇头说:“那太不好走了。有些山道,不但人难走,马匹更走不通。要是在山道兜兜转转,上山下坡,何止是多走了千把里,恐怕你们一个多月还走不到。小壮士,你们真的要去肃州、沙州,不如从这里北上去凉州,从凉州去甘州,再从甘州到肃州。这是东西来往的交通大道,可以飞马赶路,不出十天,你们就可以到肃州了,而且沿途不愁没住没吃的地方。”

小婷对思思说:“哥,看来我们只有走大道,才能早日赶到肃州、沙州。”

思思点点头,问老猎人:“老伯,这一带有没有神秘刀客出现过?”

“你们要找神秘刀客?”

“是。”思思听老猎人这么问,似乎这位老猎人知道神秘刀客的事,不禁燃起了希望。

老猎人问:“你们找神秘刀客有什么事?”

“我们找他报仇,因为他杀害了我的七师兄。”

老猎人不出声,而且还用一种迷惘和警惕的目光再次打量思思和小婷。思思问:“老伯,你是不是害怕而不敢说出来?”

小婷也说:“老伯,你放心,你说他是什么模样,现在哪里,我们找到他时,绝不会说出你来。再说,我和我哥,可以想办法保护你,不会令你有危险。”

老猎人干笑了一声:“小老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害怕不害怕。”

小婷愕然:“什么?老伯已死过一次了?”

“是,而且小老的一条贱命,还是神秘刀客救的。别说小老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模样,是什么人,就是知道,小老也不能忘恩负义,将他说出来。”

思思和小婷不禁又相视一眼了。这可是一位热心肠的好人,不能像对待坏人那样对付他,逼他说出神秘刀客来。

思思叹了一口气说:“老伯,你不愿说,我们也不会强行要你说出来,我们只好再四处打听他的行踪好了。”

“你们不杀了小老?”

小婷“哎”了一声:“老伯,别说你热情善意招待我们食住,光是你这样知恩图报的人,我们会杀你吗?那我们不成了坏人恶人了,还能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吗?”

老猎人又看了她们一眼说:“小老也看出两位小壮士不是什么奸险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小老不知道。但小老说一句你们不中听的话,神秘刀客绝不是坏人,也不会是滥杀人的刀客。不但小老是这么看,边陲、大漠的一般平民百姓,也是这么看。他杀的是该杀的恶人。小老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会杀了你们的师兄。小老相信神秘刀客绝不会乱伤人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们的师兄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令人不齿,他出手杀了;另一种可能是,杀害你们师兄的不是真正的神秘刀客,是别的刀客嫁祸给他,你们误会了。”

小婷对思思说:“哥,聂姐姐也说过神秘刀客是一个好人,说不定杀害七爷的不是真正的神秘刀客,而是其他的刀客。”

老猎人又说:“小老希望两位小壮士对这事一定要格外慎重处理,问明真相,千万别误伤了好人,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逃脱了。”

思思点点头说:“老伯说得没错,但也要找到神秘刀客问清楚才行呀。”

“两位小壮士,小老可以说一句,神秘刀客不会在祁连山一带出现。”

小婷说:“老伯,不会吧,他没在这一带出现,怎会出手救了老伯的?”

“小壮士,他救小老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凉州城郊外的一个小镇。三天前,小老带了一些猎物和珍贵的兽皮在小镇出售,当地恶霸带了一群恶奴,不但强抢了小老的猎物和兽皮,还下令将小老打死。是神秘刀客骤然出手,飞刀杀了那个恶霸,伤了一些恶奴,小老也捡回了一条老命。”

小婷问:“老伯,那么你见过这位神秘刀客了?”

“小壮士,不瞒你说,小老当时根本没看清神秘刀客是什么人,只见一道刀光在眼前闪过,那个恶霸就仆地倒下了,接着又有两三个恶奴受刀伤倒下。不但小老没看见神秘刀客的身影,就是当时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看见神秘刀客。”

“老伯,那你怎么知道救你的是神秘刀客了?”

“小老当时不知道,是有人惊喜地叫起来:是神秘刀客的飞刀,神秘刀客出现了!小老才知道,原来是神秘刀客救了自己。”

小婷对思思说:“哥,这么说,神秘刀客在凉州出现了。”

老猎人皱皱眉问:“你们要去凉州寻找神秘刀客报仇?”

小婷说:“老伯,你放心,我和我哥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们去寻找他,只想问清楚,弄个明白。就算他真的杀害了我们七爷,我们也要问清楚是什么原因。”

“两位小壮士能这样,小老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思思和小婷告别了老猎人,取路下冷龙岭,往北向凉州而去。既然神秘刀客在凉州城郊的一个小镇出现,没有必要再在祁连山中寻找。找不到神秘刀客,也可以从凉州大道去肃州一带,寻找马贼。

小婷听了老猎人的话,更加相信神秘刀客不是武林中人所传说的坏人或恶魔之类,而是个行侠仗义、武功高强的神秘人物。他要是武功不高,轻功不好,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恶霸、救了老猎人而不为人看见?这样一个行侠仗义的人,还去寻找他干吗?就算是找到他,他武功那么高,杀人只在霎时之间,自己和小姐能打败他吗?当然,要是神秘刀客真的像聂姐姐和老猎人说的那么好,神秘刀客也不会与自己和小姐作对,动手杀害自己和小姐的。

小婷这时对神秘刀客的态度,已有了明显的变化,她不想与神秘刀客成为仇敌,甚至对神秘刀客还有了好感和敬意。她和思思去寻找神秘刀客前,也没带任何恶意,只是好奇,想看看神秘刀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想到神秘刀客在白天杀人而不为人看见,小婷一下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在祁连山中遇到的那个武功高深莫测、身如幻影的老叫化,暗想:不会这个老叫化就是神秘刀客吧?要是真的是他,那就太好了。可是这个老叫化身上没带刀,也没带任何兵器,他会是神秘刀客吗?

思思见小婷在马上一直不出声,问:“丫头,你往日一直是只嘴不停的叫叫鸟,怎么现在一路上不吭声啦,你在想些什么?”

小婷笑了笑:“小姐,我想我们现在赶去凉州,会找到神秘刀客吗?他会不会早走了?”

“这就不知道了。就算找不到,我们也可以在凉州找到他的一些踪影,不像在祁连山,连半点踪迹也找不到。”

“小姐,我还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了?”

“担心我们到了凉州,碰上了大爷和丐帮那个什么追音侠丐,会认出我们。”

“不会吧?我们打扮成这样,他们会认出来吗?”

“要是认出了呢?”

“那也没有什么,我们不回去,我想他们不敢出手抓我们回去的,更不敢出手伤我们。”

“小姐说的也是,最好我们远远躲着避开他们才好。”

“唔,那我们小心一点,别让他们碰见。”

小婷放心了。她是担心小姐若是碰上了崆峒派的人和秦大爷,会顺从他们而回崆峒山,那自己父母之仇不知何时能报,甚至永远也报不了。现在她见小姐已经决心不回去,放心了。

思思见小婷又在马背上沉思,问:“丫头,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小姐,我,我没有什么担心了。”

“那你还想什么?”

小婷不愿将自己个人的想法说出来,想了一下说:“小姐,我是在想,我们要是找到了神秘刀客怎么办?”

“哎,这还有不好办的?当然问清楚他是不是杀害了我七师兄的人,不是他就算了。”

“万一是他呢?”

“那就对不起,请他跟我们回崆峒山,给我爹和同门师兄弟交代。”

“他会跟我们回去吗?”

“到时,就由不得他了。”

“我们跟他动手?”

“不跟他动手,他会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吗?”

小婷心想:凭我们的武功,能胜得了神秘刀客吗?要是神秘刀客连我们也胜不了,恐怕他早已为人捉去了。但她不敢将这想法说出来,怕伤了小姐的自尊心,于是说:“好,我们今后碰上了他,问清楚再动手好了。”

她们在途中住了一夜,第二天来到了老猎人所讲的小镇上向人打听,果然如老猎人所说的一样,神秘刀客真的在小镇上出现过,救了老猎人,杀了恶霸和伤了一些恶奴,没有人看见神秘刀客,也不知刀从何处飞来。事发的第二天,就有不少武林中人赶到了小镇,观看死者和伤者身上的刀痕,确认是神秘刀客所为。武林中人更在小镇四周一带追踪神秘刀客的行踪,看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结果一无所获,又纷纷离开了小镇,小镇又恢复了平日的安宁。神秘刀客的事,仍成为当地人在茶楼酒馆津津谈论的话题。

因为神秘刀客的出现,杀了那个恶霸,为当地人除了一害,同时也威慑了其他一些歹徒恶人,令他们收敛不少,不敢再明目张胆恣意欺负百姓了。

小婷听了更深受感动。这么一个为民除害、行侠仗义的刀客,武林中人干吗死死追着他不放?有的还要与他为敌,称得上侠义道上的人吗?那不与一些恶霸、歹徒同流合污了?要是自己,敬佩还来不及,还追杀他干吗?她实在不明白武林中人是怎么想的。

在太阳偏西时分,小婷和思思进了凉州城,投宿一间叫“客胜”的客栈中。凉州也是西北的一座古城,坐落在河西走廊的东部,是东西来往的大道。凉州,春秋战国时是秦属的西戎地,后属月氏。汉朝时是姑臧县。这里出土的汉代铜奔马十分有名,其中马踏飞燕的铜奔马更成为奇珍古物。到了三国时代,是曹操所踞凉州之地,元朝称西凉州,明朝属凉州卫。

来到了凉州,气候与兰州迥然不同。兰州在乌鞘岭东南,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受海洋气流影响的季风区;乌鞘岭西北,便是典型的内陆干旱区了,几乎是终年无雨。早晚气温相差很大,早晚要穿皮袄,中午脱光了衣服仍嫌热,要吃西瓜解暑。凉州正好是干旱区起点的一个城市。凉州城往北走没多远,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之地,也是大群马贼不时出现之地。那就是有名的腾格里沙漠。明朝这时国力已衰,对这片沙漠之地已无力顾及,兵力只能镇守在边关要塞之地,不但马贼恣意在沙漠上出没,就是境外的一些游牧部落,也进行蚕食,据为己有。

不仅腾格里沙漠是这样,就是嘉峪关外,早已不属明朝的版图了。明初,嘉峪关外的玉门、阳关等地,也是所称的加州、沙州等地,都因兵力不足,为西域的一些部族所占领,但他们也无力统治,所以这一带,便成为各处豪强、马贼肆意霸占的地方。

思思和小婷在客胜客栈住下后,打算在凉州城住几天,在凉州四周暗访神秘刀客的行踪,同时也打听武林中人的动态。若真的没有神秘刀客的踪影,便前往甘州、肃州一带寻找马贼。她们住下不久,便有一队商队前来住店,将客胜客栈的整个北院全包了下来。小婷一看,前来投店住宿的,竟然是虎威镖局所保的那一个商队。小婷一看见大镖师郝天雨,吓得赶快跑回了房间。

思思见小婷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不禁问:“丫头,你怎么了,碰到什么人了?”

小婷喘了一口气说:“小姐,我看见虎威镖局的郝爷和徐镖师他们了。”

“不会吧,你会不会看错人了?”

“小姐,我怎会看错人的?就算我看错了人,虎威镖局的那一面大旗插在镖车上,我会看错了吗?”

“真的?这就奇怪了,他们怎么这时才到凉州?”

的确,以思思看来,虎威镖局走的是大道,自己和小婷在祁连山中,前前后后过了二十多天。在这二十多天里,虎威镖局早已到了甘州、肃州一带才是,怎么现在才到凉州的?

小婷说:“我也不知道,不会他们在路上出了事,或者给什么耽搁了,现在才到达凉州。总之,别让郝爷看见我们才好。”

“他们会出什么事呢?不会神秘刀客又去光顾那个什么商人哈里札,令他们今天才来到凉州吧。”

“小姐,或许有这个可能。”

“丫头,那你快去打听一下,要是这样,我们又多了一条寻找神秘刀客的线索了。”

“小姐,你也真是,我们躲着他们还来不及,还去向他们打听,不怕郝爷认出我们?”

“丫头,谁叫你去向郝师兄打听了。你不能向商队的一些人打听吗?你现在是一个小猎人,他们会认出你来吗?”

“好吧,小姐,我去打听一下。”

小婷出去了一个时辰左右,在掌灯时候回来了。思思一见便问:“打听到什么没有?”

“小姐,我打听过了,他们没碰上什么神秘刀客,只是到了凉州,才知道神秘刀客曾经在凉州的一处小镇上出现过。”

“那他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凉州?”

“商队在乌鞘岭上,碰上了一伙山贼拦道抢劫,经过了一场激烈交锋,双方互有伤亡。最后还是秦大爷、司徒长老和孟老庄主的人赶到,合力杀退了这伙山贼,才保护了镖车和商队的平安。他们在乌鞘岭中过了一夜,安置了伤者和死者,一路上又小心翼翼,才在今天来到凉州。”

“哦,那是一伙什么样的山贼?”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为首的三个蒙面山贼,武功非常的好,要不是秦大爷和丐帮的司徒长老及时赶来,郝爷极有可能会死在他们的刀口下。听说郝爷身上也负了一处刀伤,幸而伤势不重,只伤皮肉,没伤筋骨。”

“能伤得了郝师兄的,武功应该不错。可惜我们不在,要是我们在,就可以大显神威了。”

“小姐,不是吧,若然我们在,不让他们认出我们了?”

“丫头,我们不会也蒙了面孔,去与山贼交锋吗?打败了他们,便悄然而去,又有谁认出我们了?”

小婷心想:连郝爷这么好的武功也胜不了山贼,我们的武功行吗?她说:“这样,我们不成了两个神秘的小侠士了?”

“对对,我们也像神秘的刀客一样,让他们疑神疑鬼,不好玩吗?”

经她这么一说,小婷也心动了:“小姐,今后我们就这样办。在行侠仗义时,也蒙了面孔,事成之后,悄然而去,那太好玩了。”

“丫头,那我们明天上街,买两块黑纱布去,以后就这样行事。”

“是,小姐。”

第二天,她们等虎威镖局上路后,便上街买了两块黑纱布。当她们刚买好黑纱布后,一个人笑嘻嘻地在她们身后问:“你们两个打猎的小伙子,买黑纱布干吗?”

小婷有点生气地说:“我们买什么不好,要你来管吗?”

可是小婷转身一看,不禁呆了,说:“什么?是你?你几时跑到这里来了?”

原来这个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苦水小镇上自诩为神秘刀客的小风子,也是在南湖向她们说有马贼来了的小无赖。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多嘴多舌胆小如鼠的浪荡儿,思思就没有好感。可是小婷反而觉得他说话有趣,因而没有反感。她平常还不时想起这个脑子有毛病的小风子来的。所以小婷一下见到他时,一时忘记了自己目前的打扮,惊奇地问起他来。

小风子反而睁大了一双眼睛,愣愣地问:“你认识我?我好像不认识你呵。”

小婷问:“什么?你不认识我?”

小风子摇摇头:“不认识。”

思思在旁担心这个小无赖认出自己来会坏了事,对小婷说:“兄弟,人家不认识你,你干吗和人说话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婷一下想到思思和自己现在已是男装打扮,怪不得小风子认不出自己了,连忙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又对思思说,“哥,我们走吧。”

她们双双离开布店,走了两条街,打算返回客栈。可是回头一看,那个小风子竟然悄悄地跟着她们来了。

思思轻轻对小婷说:“丫头,这个讨厌的小无赖跟在我们身后,得想办法将他摆脱,别让他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小婷想了一下说:“小姐,你先回客栈,让我来将他摆脱掉。”

“好。要是他还一味跟着你,你就骂他打他一顿,叫他今后不敢来跟着我们。”思思说完,便先行走了。

小婷和思思分开,故意在一处摊档面前流连了一会,便与思思走相反的方向,转进一条小巷中去,在暗中观察这个小风子,果然见他仍在远远地跟着自己。小婷趁他一时不注意,一下闪身在转角处躲藏起来。只见小风子探头探脑走来,小婷一下从墙角处闪了出来,将小风子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你干吗吓我?”

小婷说:“我几时吓你了?”

“你还说没吓我?你躲在这里,突然一下又跳了出来,不是吓我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傻了是没有药治的?”

“哦?我怎么没见你傻的?”

“我傻了,你治得好我吗?”

“你傻了更好。”小婷不想与他再纠缠下去了,问,“说,你跟着我干吗?”

“因为,因为,因为我一下想起来,你这副面孔很熟悉的,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只是一下想不起来。”

“所以你跟着我,想问清楚?”

“是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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