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也不客气,揣起支票拽着常小曼的手就走。临走之前还煞有其事地问护士。“对了,他命根子没伤着吧?不耽误以后娶媳妇儿吧?”
护士捂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车上很安静,无双抱着肩膀靠着常小曼的肩膀假寐着,常小曼一句话不说,也不推开他,她心情很沉重。甚至刚才险些没说出让她来照顾李二毛子的话。
轿车上了长沈高速直奔北京方向开去,车窗外,高速公路两侧的路灯不停地晃进来,照在常小曼的脸上。常小曼茫然地看着昏黄的路灯,每一盏都好似是一个狰狞的鬼脸正在冲自己呲牙咧嘴。
“什么感觉?”无双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有什么可以弥补的嘛?是不是我们兄妹五人死了,这笔债就还清了?”常小曼淡淡地问。
“这种事最不公平,现在就算你们死了,李家四口人也活不过来。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不会去承德。”
“因为我?”常小曼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无双,无双闭着眼睛故意吃她豆腐靠在她肩膀上。难道他真的看上自己了?
“是,因为你与你的四个哥哥不同,我不想你走上这条江湖路,小姑娘家家的,干掉啥不好?可惜呀,你这次欠的债太多了,我不能帮你还了,要还自己还吧!我打算让你嫁给李二毛子,你看如何?”
常小曼有些失望,她心里竟然真的异想天开的以为无双会对她有兴趣,至少,他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不过她并没有激动,依旧面沉似水。“所以你刚刚才会那么问护士?”
“呵呵……开玩笑的,别当真!”无双伸了个懒腰。
等车开进承德市已经天将破晓,承德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东临辽宁凌源县,西邻北京的怀柔,现在又属河北地界管辖。论起文化呢,承德是北京的后花园,当地人说话说的也都更接近北京话,老北京文化很多人都知道,老北京人慵懒,承德人也有点北京人的遗风,所以清晨承德市里边没几个人,你想吃口早餐都费事。
“小爷,我们现在去哪?”小陈问。给无双开车不比其他人,这位少主子脾气古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可是比他姥爷难伺候多了。
“李府!”无双说。
轿车经过收费站,收费站上边挂着好大一个广告牌匾,“承德避暑山庄”。广告牌下停着两台小车,车里边的几个小伙子眼睛瞪得溜圆朝着公路东边直张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想到,这时候无双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让小陈把车开走了。
“宁哥?别睡了,别睡了,你看,那边儿有个吉a打头的,是不是?”
那个被叫做宁哥的,是承德当地的一个地痞,跟李家还有点关系,算是李家养在街面上的一条狗。这李家一死,可是解放了小宁。
他睁开眼睛定睛一瞧,远远的就看着吉a的那台夏利车已经往市里开去了。“双爷?是双爷吗?您等等我呀!”宁浩吓坏了,赶紧命令手下人追。
是马二爷叮嘱他让他在这里接无双的,不过他跟无双之间的位置可是差的太远了,无双是高高在上的少魁爷,盗门下边,每个省乃至每个县市都有自己的堂口,当然,现在不叫堂口了,都弄了个贸易公司的牌子挂上了。这宁浩至多算是堂口下边的一个小管事,平时连董三立过生日去长春拜寿的资格都没有,今儿可算抓住拍马屁的机会了,能不上心嘛!
二道牌街那条巷子口,李府的匾额还是高高挂着,但此刻却是早已物是人非,昔日地方一霸,却也免不了被灭门的凄惨。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吧!这么多年来,李家打着盗门的旗号也做了不少亡命的买卖,每次稍微出点事时候,李家老爷子都会派李二毛子来长春求无双打点。
“小爷,到了,不过,您来李府干嘛呀?这都贴着封条呢!”小陈规规矩矩地打开了车门,少主子叼着小烟,穿着貂皮大衣带着蛤蟆镜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那块金字匾额,据说那是当年乾隆爷亲笔所题。
无双走上前去,那两扇大红漆对开门前也是一对石头狮子,那石头狮子甚至不比董家老宅的小,头顶上依旧顶着七个旋。
无双摸了摸两个石头狮子的脑袋,很凉。然后竟起了玩心,岔开腿骑了上去。看的常小曼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和二毛子就经常这么玩。哎!物是人非呀!可惜了这栋老宅院咯!”
“你与李家关系匪浅吧?那你前几日为何没有让那个杀手动手?却把我们兄妹留了下来?”常小曼问他。
“江湖上没有那么多真情义,人都死了,我又不能让他们复活。也许我姥爷是对的,我还需历练,太嫩啊!”无双看着这两扇血红色的大门,大门上交叉贴着两张封条心生感慨。
说罢,还没等常小曼听懂这句话,无双猛地一脚就把大门踹开了,两张封条也被撕开了,顿时,李家老宅中猛地涌出一股邪气,那股气息很阴冷,吹的常小曼打了个哆嗦,也许是她心中有愧,吓的直接躲到了无双身后。
“小爷?您……您疯了?这封条可是上边贴的呀!”
这时,马路上又跟上来两台车,车子停稳后,宁浩带着几个小弟赶紧屁颠屁颠地冲了上来献殷勤。
“双爷,我是宁浩,您忘了?您小时候来承德时候我们见过面的呀?我还给您敬过酒呢!嘿嘿……您放心,这两天您在承德的一切我都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了。”他咧着嘴,笑的很虚伪,就跟伪军见了鬼子爹似的。
“宁浩,去,把这块匾让人给我摘了,然后找地儿卖掉,卖的钱,用纯金给我重新打造一块,我要见着我们董家的‘魁’字!”无双直接掏出一根烟甩给了他,那对他这身份低微的小痞子来说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乐得他屁颠屁颠亲自爬上去摘李家的金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