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嘉越从他的小房间里冲出来,紧张地跑到梁斐面前。
窗外的混乱依旧,两人都还没搞清楚情况。
砰砰砰
与其说是敲门声,不如说是砸门声。梁斐走过去通过猫眼一看,没想到砸门的人竟然是一向遵守敲门礼仪的徐悦琪。
“外面乱起来了待在房间里不安全快跟我们来”徐悦琪匆忙道。
她看清了梁斐和嘉越的状态,转身就为两人带路。
梁斐知道外面的事情有蹊跷,没有犹豫,拉着人就跟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听见外面震天的响动。徐悦琪看起来却并不紧张,甚至对外面的混乱没有太多兴趣,梁斐便没有多问。
几分钟后,徐悦琪带着两人到了第三层的影音娱乐室。
徐悦琪使用特殊的频率敲开门,张云安已经在影音娱乐室里等着了,见徐悦琪将人带来,自己反而走到了门外面。
“这里比较安静,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我和云安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徐悦琪道。
梁斐一愣,没想到这两人专门找了这个地方,竟然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
“外面看起来动静大,其实只是小打小闹,我和云安发现了这个影音娱乐室,正好可以隔音。”徐悦琪解释道,“你们留在原来的房间里反而可能会被波及,不如先待在这里,等休息好了再出来。”
梁斐和嘉越是让他们在海妖赌局存活下来的关键,徐悦琪两人不敢让梁斐太过劳累,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梁斐搞清楚了缘由,只能无奈地道谢,毕竟是队友的一番心意,他也正好想再歇一会儿。至于外面的那些事情,相信队友可以帮忙查探清楚。
徐悦琪和张云安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梁斐和嘉越两个人。
两人相顾无言,又不好在这种时候打开设备看电影,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梁斐回忆着昨晚海妖赌局的情况,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问道“昨晚有几个宾客脱离了精神控制状态,是海妖故意解除了控制,还是他的能力变弱了”
嘉越摇头道“我的力量没有他强大,看不出来。”说到这里,嘉越突然充满危机感的眉头一皱,面色紧张地盯着梁斐。
主人会不会嫌弃他太弱了
梁斐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对嘉越的紧张毫无所觉,思维还停留在海妖的能力问题上。
“他的能力比你强,是因为他成熟了”梁斐继续问道。他总感觉用成熟这个词有些怪怪的,但用成年又怕描述不准确。
“没有”嘉越有些别扭地别过头。
主人为什么一直问那只海妖的问题,难道真的嫌弃他了
“那他的能力为什么这么强”梁斐道。他只是单纯想多了解一点敌人的情报,但问者无意,听者有心,嘉越的眼睛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了不安。
“你怎么一直问他。”嘉越闷闷道。
“因为他很强。”所以需要多了解一点与他相关的信息,以免正面对上的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梁斐的后半句话还没解释出来,嘉越就急匆匆地打断他“我也会变强的”
“我会比他更强的。”像是想要加强这句话的可信度,嘉越又强调了一遍,不过气势上已经弱了很多,说到最后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嘉越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承诺根本没有可信度,说完后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他不是怪梁斐把注意力放在那只强大的海妖身上,他怪自己还太弱小,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更守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连一点可怜的注意力,都无法独自占有。
嘉越缩在沙发上,怕影响到梁斐的心情,只能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双手抱着脚踝,脑袋放在膝盖上,窝在绵软的懒人沙发里,看起来就像一团吸饱了眼泪的海绵。
嘉越不说话之后,梁斐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这个小奴隶平时又软又听话,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打发。但在某些诡异的方面,又像块万年老冰块一样固执难搞。
比如现在的情况,要是不抓紧时间好好哄回来,过会儿指不定会委屈成什么可怜模样。
不过把小奴隶哄回来也是要讲究方法的。梁斐的右手搭在膝盖上,食指轻敲膝盖,仔细回忆着与嘉越刚才的交谈。
他只是问了几句关于海妖的问题,怎么就突然戳中了嘉越的“委屈点”呢
梁斐看着嘉越缩成一团的背影,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他不会是在无意间伤害到了嘉越的小自尊吧
虽然梁斐完全思考错了结论,但大致的方向还是对的。
他绕到嘉越面前,蹲下身从下往上看着嘉越,尽量声音平和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嗯”
“你没有必要太在意实力的问题,我们不一定会与那只海妖发生正面冲突。”梁斐道,“我刚才问他的情况,只是想多了解了解海妖。”
“你也是海妖,不是吗”
嘉越微微抬头,露出了两只些微湿润的眼睛,看见梁斐蹲在他的咫尺之内,正对他温和的微笑。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温和的嗓音与温柔的眼神里。
可是主人说得不对,他不能不在意实力的问题,如果他一直如此弱小,就永远都不能
都不能什么
嘉越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刚才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种从未有过的想法是那样的特别,竟然让他找不到可以描述的词汇。
正当他困惑于突如其来的新想法时,他突然感觉指尖一暖。
他连忙抬头看了看,竟然看见梁斐正学着海妖昨晚的吻手礼,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扑通扑通
嘉越的心脏开始狂跳。
嘴唇与指尖相触及的温度,从肢体末端径直冲向了他的心口
一股强烈的燥热与冲动从心脏炸开,幽黑的瞳孔突然转变成了紫色,淡淡的紫光散发的妖异,随着他的瞳孔收缩,变成宛如深潭的漩涡
仅仅与嘴唇触碰的手指忽然一钩,竟然直接伸进了温热的口中
手指碰到了微阖的齿间,动作灵巧地撬开了齿关,钻进了热度更甚的柔软内里。食指撑开了牙齿,中指趁势突入,顺着食指制造的缝隙,触碰到了柔软的舌头。
两只手指同时侵入口中,如游鱼入海,动作灵活的夹住了想要逃跑的舌头。温热的津液濡湿了指腹,更充当了热度的传导介质。食指想要压住试图反抗的舌头,却在不经意间失去了狡猾的目标。好在有中指的协助,一上一下同时进攻,让那片柔滑无路可逃,最终只能缴械投降,任其施为。
“唔”梁斐带着些微痛苦的呻吟出声,下颌无法闭合,让他只能发出有限的声音。
嘉越的双瞳变得更加深邃,紫色的眼眸里宛如点进了两滴乌黑的墨,在瞳孔深处晕染开来。眼中的漩涡开始转动,被这双眼睛凝视的目标,仿佛都会被拉扯出灵魂,永远无法挣脱。
随着曈色越来越深,两只手指也不满足停留在指尖。嘉越的眼神暗了暗,如同被蛊惑般将手指往更深处
梁斐稍显迷茫的眼神突然回神,他猛地往后一退,狠狠地瞪了嘉越一眼。
没想到他一不留神,竟然被迫啃了小奴隶的手指
太过深入的指尖让他生理反应地干呕,他一把将人扇开,再也没了安慰人的心情,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直接打算离开。
嘉越的手指失去了温热的包裹,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才眼神一怔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主人肯定生气了,而且是那种后果很严重的生气
他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惊慌地站起来想要向梁斐解释,刚刚急匆匆地站起来,却膝盖一弯又坐了回去。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突然出现细密的冷汗,嘴唇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梁斐正在气头上,背过身根本没注意到嘉越的不对劲。他推开门打算离开,把嘉越好好晾一晾,半只脚迈出门之后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嘉越怎么没追过来
按理说他表现得如此生气,不管是不是嘉越的错,小奴隶都必然会急匆匆地追上来,生怕主人将自己给丢了。
带着这一点疑惑,梁斐关门之前悄悄瞥了嘉越一眼。
好在他临走之前突然出现的一点心软,刚回头他便看见嘉越面如金纸的虚弱模样。
这一次的虚弱与昨晚在海妖赌局里完全不一样,嘉越紧皱眉头,浑身颤抖,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他几乎完全失去意识,在迷迷糊糊之间,喉咙里还在不断念叨着两个字。
梁斐赶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随后就听见怀里这人还在用尽全身力气,弱弱地叫着“主人”。
“嘉越,嘉越”梁斐将先前的怒气完全抛在脑后,紧张的轻轻拍打着嘉越的脸。
好在嘉越的病情只是看起来吓人,并没有进一步恶化。待最严重的几分钟过去之后,嘉越的呼吸终于开始平缓。
梁斐将嘉越平放在沙发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找药。”梁斐不放心,又多叮嘱了一句,“我回来之前,不准乱跑。”
直到梁斐的背影消失,嘉越才安心地躺回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他皱眉捂住胸腔,浑身的血液在悄无声息地沸腾。他听见他的心脏正在欢腾地跳动,仿佛想要撞击胸腔
他拥有生理学意义的心脏,却没有能够让海妖成熟强大的“心”。
海妖成熟的必需条件,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心”。
所谓的“心”并不是生物学上的心脏器官,而是属于海妖的一种特殊的东西。
每一只海妖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都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独特的心,可惜绝大多数海妖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已经拥有了人类难以望其项背的能力。
嘉越口中的所谓“成熟”,就是找到传说中的“心”。这也是他说他没有成熟,而不是没有成年的原因。
就在刚才,他感觉他快找到了拥有“心”的感觉,竟然短暂的吞噬了他的理智,让他做出从前从未想过的举动。
他有些懊恼和心虚,因为主人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但他回味着那失控的几分钟,嘴角几乎压不住向上勾起的笑意。
他失神地看着右手的手指,忍不住悄悄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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