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永福宫中。
余容吃了药总算睡下了,孕妇总饮药对身子不好,林羽泽考虑到孩子,也不敢无所顾忌得给她吃丹药,以后还是需尽量自然入睡为好。
坐在永福宫的台阶上,林羽泽呆呆杵着下巴。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余容,若她不是将离,顾及旧情,她可以尽力照顾她,但远不该像现在这般尽心。
可一旦想到不再管余容,她便想不下去了。
她骗不了自己,她对余容,也是有情的。
她对余容说过,她不在意她的外貌、不在意她的性情,只要她是她,她都爱她。
可若是与相貌无关、与性情无关,那她爱的,究竟是什么?
若谁都有可能是将离。
是否她便都谁能爱?
那这爱,又是什么?
若是爱一个人的灵魂,那灵魂究竟是何物,可有容貌,可有性格,可有喜怒哀乐?
天边的流云缓缓移动,太阳在云层中穿梭,大地时而笼罩在阴影中,时而又沐浴在阳光里。
林羽泽就这么一直坐在那,走神走得狠了,连余容醒了都未察觉到。
林羽泽看着远方,余容依着门框,看着坐在台阶上杵着下巴的她。
余容顺着林羽泽的视线向远望去,院中种着些藤蔓,缠在永福宫的院墙上,朱红的墙面点缀着莹莹翠绿。
永福宫外殿的屋檐上,雕刻着负载元宝的神龟,虽有些俗气,但意寓福寿长存。相邻的甘泉宫的飞檐上,则是玉石雕琢的莲花。
余容可以看到宫中数不清的亭台楼阁的屋顶,层层叠叠展开的犹如双翼的屋檐一直蔓延到极目最远之处。
她像是茫茫无际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无可依存,无可依靠。
当她把视线收回来,明黄色的背影,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天边云彩,她又觉得,她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岸。
余容走到林羽泽身边,无奈身形限制,不能与她并肩而坐,只好侧着身子,背轻轻靠在林羽泽的手臂上。
林羽泽看她竟然抛弃了名门淑女的教养,与她一同坐在石阶上,笑道:
“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还像小孩子这般坐在地上。”
余容亦是一笑,反击道:
“阿泽不也是吗?”
林羽泽措手不及,对于为人父母,她总是没有真实感。
小心得将手放在余容隆起的腹部,里面是她和余容的孩子,仿佛是第一次明确的认识到这一点,林羽泽的眉眼舒展开,眼眸里的光彩都比平时更亮了。
林羽泽不能一直呆在永福宫里,三清殿那还有很多她需要做的工作,秋收节快到了,要提前准备很多东西。
手誊的经卷,还有她诵读过的经书。祭司前段时间告诉过她,凡是她念过的经书,都带有微弱的神力。
到时候要将她念过的经书送到各地的寺庙里去。这是展现她这位火神后裔威望与恩泽最好的方式。维持自己在民间巨大的影响力是皇帝必须要做的事。
她的嘴巴什么时候可以开光了?她真的是皇帝,不是什么老和尚吗?
这个怀疑在晚上赵许庆问她去哪儿时,便烟消云散了。
“什么?又有新的秀女进宫了?”
她这才在识海里呆了几天啊?怎么一转眼又进人了?原来的那些妃嫔她都还没来得及全见过一遍呐!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皇上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赵许庆道:
“每个时节都会选十人进来,这都是按照旧例办的。”
林羽泽嘴角有些抽搐,按这个速度下去,总有一天后宫人数会破千的......
五百个她都找不到将离,更何况一千人。
若是余容是将离就好了。不,她觉得余容就是将离。
可系统说她不是,但她总忍不住把余容当将离看待。
又陷入越理越乱状态的林羽泽眉毛拧得越来越紧。
“皇上,今晚要召新进的秀女吗?”再不打断赵许庆怕她把眉毛拧得缠在一起。
“不去,去永福宫。”
即使要抱着再找找看有没有人更像将离的心思去找人,也不是现在,余容最近身体不好,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候。
孕妇按理来说是比较嗜睡的,可是余容总是整宿整宿的失眠,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不到片刻就会被惊醒。
后来是林羽泽亲自守着,让余容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可还是难以入睡。
林羽泽一手握着余容的手,一手拿着闲书看着,在榻边守着余容,直到她睡着。
感觉到手中的手指动了一下,林羽泽放下书,看到余容正好好地看着她呢,都没有认真睡觉。
指指窗外漆黑的夜,林羽泽道:“都快四更天了,还不睡觉。”
误以为林羽泽是在责备她,余容垂了目光,“臣妾一闭上眼,就看不见您了,就忍不住又睁开了。”
林羽泽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变得这般敏感,握了握两人牵着的那只手道:
“这不是牵着的?我不会消失的。”
余容看着两人牵着的手,脸上却还是忧虑的模样。林羽泽也有些无奈,按余容现在的月份,往日早就禁止皇帝再与其接触了,一是怕动了胎气,二是怕孩子冲撞了皇帝。
若不是林羽泽在太后那以余容身体不适,且再三保证绝不同床,太后才勉为其难允许林羽泽再陪她些许时日。
况且,她都不能确认余容是不是将离,这还能睡到一块吗?
想到着,看着隆起的被子,下面是余容的肚子,林羽泽又觉得自己可笑,肚子都弄大了,居然反而担忧起该不该过分亲密接触了。
笑着摇了摇头,让余容先睡着,起身去了屋外。林羽泽手拿走后,余容手一空,心却紧了起来。
她亦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竟是连林羽泽片刻得离开都觉得难以忍受。
林羽泽将一个符咒点燃,燃烧的烟雾悄无声息得飘散在院中,不过顷刻,太监和宫女全都两眼呆滞歪倒在一边。
她看透了赵许庆这个墙头草,虽然忠于她,但为了不得罪太后,也不为她遮掩一番,一到后半夜就不停催她离开。
余容悬着的心知道林羽泽回来后才又落下,却看林羽泽手脚利落得把衣服一脱,爬上床榻翻身到她身后,一手揽过余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颈窝,让她整个人陷在她的怀里。
耳后轻柔的声音响起,“这下,能安心睡了吧。”
“嗯。”
余容一夜无梦。
林羽泽却睁着眼睛,看了她一夜。
余容,你到底是不是她。
晨起时,林羽泽还在身后,余容的手放在小腹上,林羽泽的手穿过她的指缝,轻轻扣着。
“醒了?”林羽泽慵懒的问。
余容点点头。
“阿泽,为何,你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余容紧张得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唔”林羽泽沉吟了一会儿道:“因为一些事情,我不得不离开了一段时间。”系统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吧。
余容也没有追问,只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你还会离开吗?”
感受到余容的忐忑,林羽泽道:
“或许吧,不过你可以把我召唤回来。”余容竟然还会这一招,倒是出乎意料。
“我们的结发,已经没了。”想到那天头发撒落一地,余容仍有些心痛之感。
林羽泽手摸上自己的头发,当初她是认为余容是将离,才会作出将两人头发结在一起的事,可现在,还要这么做吗。
如果余容不是。
将离,以后会不会怪罪她。
余容发现林羽泽又走了神,眼神落在她脸上,又是那仿佛在看别人的感觉。
眼前一黑,林羽泽的眼竟被余容捂住了。
“怎么了?”林羽泽愕然。
余容放开手,这下林羽泽的眼神实实在在是在看她了,余容展演一笑嗔道:
“总走神。”
余容复了位,窦佳茗擅闯西苑的事,皇后那也只是口头告诫了几句,温诗兰也封了宝林。三人又得了恩旨,可以一起住在永福宫,甚至允许她们两人随意挑选宫室。
本是再欢喜不过的事情,温诗兰看着早就欢天喜地差点不顾仪容奔奔跳跳的窦佳茗,她却怎么都勾不出真切的笑意来。
尤其是看着余容挺着肚子出来迎接她们时。心中难过的感觉升起,她以往不知道为何余容对侍寝一事的淡然。原以为宫中人人渴求的事都是美好的,却想不到过程如此令她恐惧。
宫女们忙碌着搬东西收拾屋子,三人则亲昵得拉着手在亭子中唠着女儿家的体己话。
“余姐姐,肚子里真能装下一个人吗?”窦佳茗看着余容的肚子,不加掩饰得表达着新奇之情,脸上还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窦佳茗蠢萌的模样总算逗得温诗兰一笑,道:
“将来你做了母亲,你便知道了。”
窦佳茗若有所思得点点头,又转眼往温诗兰身上看,两双鬼精灵的眸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又瞎想些什么去了。
温诗兰问余容,“余姐姐,皇上每天都来永福宫吗?”
余容点点头,笑容中透着甜蜜。温诗兰不明白,以前余容对皇上也未这般,现在倒是巴不得早些见到皇上的模样,难道余容,不会怕么?
难道宫中只有她,对侍寝一事,尽是恐惧。
余容发现温诗兰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正要询问,一旁的窦佳茗却语出惊人道:
“温姐姐你也侍寝了,也会有小人出现在肚子里吗?”
窦佳茗话音一落,氛围霎时间凝固起来,余容脸上的笑容一滞,而温诗兰,脸色直接变成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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