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悚然一惊,急声问道:“师弟如何得知此事?”
晁云略略沉默,方才说道:“不瞒师兄,梁山之上天王晁盖便是家父,只是因为梁山内部争权,小弟因为路见不平,斩杀了奸人矮脚虎王英,被宋江等人挤兑,无法在梁山立足,方才离开了梁山……”
天王晁盖之子——晁云,近来声名鹊起的晁云,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弟?!!
卢俊义登时明悟,这些日子来,他可是没少听说水泊梁山出了一个少年英雄,先是攻克曾头市,降服史文恭与苏定,紧接着又夜袭东平府,收降了董平,进来又在天平山落草,将围剿的朝廷宿将刘光世打得全军覆没,端的是威震八方,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作为,恩师教出来的子弟,岂能差的了?
只是,自己虽然已经不在朝中为官,终究是良善人家,世居北京,历代以来,家中没有犯科之男,没有再嫁之女,与梁山中人,绿林的草莽结交,可是有些不妥,恩是也是失了算计,如何能将平生本事教授这样的人?
晁云接着说道:“此事乃是梁山史文恭师兄亲自命人送信,决计不假,若是师兄前往梁山,只怕是必定被宋江与吴用算计!”
卢俊义冷声道:“师弟,令尊终究还是梁山水泊之主,他要让我入伙,你却私下里报信,岂不是在拆你父亲的台?”
知道了晁云的身份,虽然卢俊义欣赏晁云的本事,却是心头终究还是冷淡下来,两个人凭空生出了隔阂。
晁云苦笑道:“诱你前往梁山入伙,却跟家父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宋江一心向着将家父架空,四处搜罗江湖上的好汉,为此无所不用其极,即便是你上了梁山,也是为宋江所用,与家父何干。此次小弟前来报信,一则是为了义父仙逝的事情,二则是提醒你莫中了梁山的奸计,致使师兄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三则,若是可能的话,师兄上我的天平山岂不是更好,这第一把交椅,小弟也心甘情愿的让出来,从此师兄弟几个终日比武传艺,岂不美哉?”
“不要说了!”
卢俊义脸色一冷,沉声道:“师弟,虽然如今愚兄身上没有官职在身,终究曾是朝廷臣子,不管是水泊梁山,还是天平山,休想让我入伙!更何况,我还有师命在身,命我驻守大名府,以防异族入侵,更是不可能离开大名府!”
晁云苦笑道:“小弟也知道大哥的志向,人各有志,所以并不强求,何去何从,大哥自行决断,只是希望师兄小心在意,别被水泊梁山的那群人给算计了,毁了一世英名!”
“哈哈哈……”
卢俊义仰天大笑道:“兄弟放心,不就是及时雨宋江吗?莫说是你已经警示愚兄了,即便是没有你警示,他们来多少人,我便收拾他们多少人,些许蟊贼草寇,他们敢来,正好叫我手中的陷阵龙潜开开荤,痛饮贼寇血!时间已晚,师弟暂且在家中休息,明日一早,我便随你前往相州,拜谒师尊陵寝,为师尊守孝!”
卢俊义的一番话,如何能脱得了晁云的料想,堂堂的朝廷上将,若是这么容易就落草为寇,那这个上将军未免也太不值钱了,想要让卢俊义反上天平山,那就只能彻底断了卢俊义对朝廷存在的那点幻想,罢了,任由吴用那个坏种使坏水吧,反正有自己在,总不至于让大师兄有性命之忧,也就是了。
次日清晨,卢俊义收拾一番,随晁云赶往相州。
卢俊义还没有到达相州,就已经被梁山得到消息,回报宋江与吴用。
宋江眉头一皱,问道:“军师,看来卢俊义没有中计啊……”
吴用微微沉吟,答道:“刚才报事的已经说了,卢俊义出行,身披重孝,想必是家中某位长辈故去,前往相州奔丧去了,罢了,这一次算是失计了,不过,我们还有后手……”
“什么后手?”
宋江问道。
吴用笑道:“我还在卢家留下了一首反诗: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此乃藏头诗,四句守字加在一起,便是卢俊义反,卢家总管李固,乃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与卢家娘子似有暧昧之情,待我命人前往卢家,将此事揭破,就说卢俊义已反上梁山,有壁上题诗为证,让他高发,一旦卢俊义返家,便将其捉拿下狱,我们只需做一个人情,将卢俊义救出牢狱,大闹大名府,到时候,即便是卢俊义想不反,都由不得他了,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立足之地?”
“妙,军师果然是妙策!”
宋江拍手称妙,吴用当即叫来戴宗,一一吩咐妥当,说道:“戴院长,记仔细了,切莫误事!”
戴宗点头下去准备,可怜卢俊义将晁云的话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料后院起火,待到他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是不可收拾了。
几日的行程,卢俊义终于赶到了天平山,见到了岳飞等人,山上的一众年轻人,各个都是年轻俊彦,听说大名鼎鼎的河北玉麒麟来到了天平山,自然是喜出望外,纷纷见礼,特别是岳飞看到大师兄,更是恭恭敬敬,不敢失了礼数。
卢俊义看到眼前的岳飞,方才知道这才是师尊选定的真正传人,哪怕是一身甲胄,依旧掩盖不了岳飞一身儒雅的气度,即便是年未弱冠,却也已经是锋芒内敛,见识非凡,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岳飞沉声道:“大师兄何时前往岳家庄,祭奠师尊?”
卢俊义脸色黯淡,答道:“明日,在山上停留一日,我便动身前往岳家庄祭奠师尊,没能在师尊身边尽孝,甚至都没能见到师尊最后一面,愚兄不孝啊,此次前往岳家庄,我自当为师尊守孝三月……”
晁云点头道:“小弟知道,师兄一刻不到岳家庄,就一刻都食不甘味,明日,我与鹏举陪同师兄一同前往,悼念义父,罗大哥,山寨事务,你暂时负责,等我们回来。”
卢俊义皱眉道:“师弟,派个小喽啰领我前去即可,你们事务繁多,就不必了!”
晁云答道:“师兄说的哪里话?这是相州,师兄只身前来,这周围有多是朝廷的密探,您守孝三月是不可能的,三五天也许没有人发现,可是时日一长,被人发现,师兄却是与天平山脱不了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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