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翘起嘴角,那笑容全不同之前,将他整个人抹上了些森冷的气息,结婚?不错啊,这年头肯结婚的男的不多了。你弟原来看着也是一玩家啊,这转眼变成女人们口中的痴情好男人了,为社会做贡献啊!前儿个,我妹还说咱们这伙人没一个好人的,这回出了个痴情浪子,可给咱们拉拉平均值了!
顾意冬没理他话里的刺,淡淡地问:怎么着,那女的不行?这么下去是不是要跟家里决裂了?顾意冬本来很少干涉其他人的私事,可是钟家不一样,钟远口中那个哭天抢地的钟母,正是他的亲姨妈。
钟远郁闷的灌口酒,痴情?我看他是中了邪了!这才几天的工夫?我们连这女的什么来路都还没查清呢,这就非她不娶了!可不要决裂么,我爸我妈天天挂嘴边上说要跟他断绝关系,但这不是狠不下心么!我这都快变成街道主任了,天天两头的劝啊。那浑小子可好,一点儿也不怵,这普天下眼里是除了那女的没别人了!你说这乔落够能的啊?仨月就把我弟给终结了!
顾意冬猛地一震,手里的茶杯都没端住,一倾之下,洒了一桌子,一旁的服务员赶紧上前,他也顾不得,迅速地看向一脸玩味的贺迟,那神色夹杂着惊疑和狠戾。顾意冬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连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贺迟恐怕这都是头一回见,可此时贺迟却恍若未见侧着头满不在乎地把玩着酒杯。
孙豫也一愣:乔落?哎,这名字挺特殊的,是不是高高瘦瘦挺有气质的一个女孩?
钟远皱皱眉:对,差不多那样,能有快一米七吧,挺瘦的。我远远看过两回,一笑起来挺特别的,你认识?
孙豫又问:做金融的?
对,金融业的,我刚查的,在阳启基金,哎!是意冬的一个子公司嘛!
顾意冬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贺迟,整张脸绷得死死的,几乎都能看到额头上突突跳的青筋,好在屋里光线并不亮,他又坐得靠后,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孙豫不明就里也跟着看向贺迟,忽然一拍大腿,指着贺迟:乔落……是我一铁瓷的前女友啊!
钟远一听:真的?前女友?怎么分的手?
孙豫神色怪异:因为我那兄弟要结婚,她不干,就分了。我那兄弟还因此相当郁闷了一段时间。
啊?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就去年。
钟远有点呆愣:那是说,这次我们都白折腾了?这女的不结婚?
贺迟懒洋洋地敲敲雪茄刀,终于开了口,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悬。
孙豫追问:什么悬?是结还是不结?
钟远烦躁地抓头:你问他他怎么知道?
孙豫倾身:贺子你就别装了啊,这节骨眼,满足一下兄弟们!我说了啊!贺子,曾经跟她有过一段。
啊?
孙豫还嫌不够似的,摇头晃脑地伸出三只手指:三年哪!
钟远傻眼:啊!三年?什么时候的事啊?从来没听说你跟一个女的这么久的!弟兄啊,我亲兄弟的一辈子啊,快把你知道的说说,什么样人啊?哪个路子来的?要什么啊?
贺迟点上雪茄,眯起眼睛,狠狠吸一口:六七年前我还在美国的时候。三年,一年一千万。
什么,什么意思?钟远这回是彻底呆了。
孙豫皱眉:你虽然一向阔绰,六七年前这对你算是一笔大数目啊。为这么一女的值么?
贺迟吐出一口烟,烟雾弥漫开来,看不清神色,语气也是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当初也有点逞能了,她之前的那个金主给她一年五百万,我说我给你翻一倍,你跟我。
包养?!钟远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
贺迟没说话,耸耸肩,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是说包养!这个乔落是这路货色?!天哪!我们钟家这是造什么孽了?!真是看不出来啊!看上去挺清秀一女孩啊!钟远跳脚,在屋子里团团转。
孙豫疑惑:之前跟我哥们儿那会儿你没说啊?!他见过那女孩,淡淡的疏朗样子,怎么也不能跟二奶、拜金女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因为之前她一定不会嫁。
钟远跳过来:可是胃口这么大,没道理看上我弟啊,难道年老色衰要找个靠山?可是这样的不是找个富商更好?
贺迟语气有些烦躁:三年后她跟我提的分手,我给她加到两千万一年,她不干。
你是说她把你甩了?孙豫脸有点扭曲,要知道贺大公子从来没在女人堆里有过败绩,或者说,从未见他为任何一个女人皱过一下眉头用过一点心。
对,把我甩了。她,乔落,为了一个落魄得连饭都吃不饱的穷搞音乐的,头也不回地走了。贺迟耸耸肩,笑了起来。
钟远两眼发直:我怎么越听越乱了?她到底是求财还是不求财啊?
总而言之,你弟弟很危险。别人我不敢说,如果是你弟,贺迟若有深意地看向一直脸色阴冷得像要滴下水的顾意冬,那这个婚很有可能真的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