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兵”
方进面无表情走到郑森面前,厉声说:“有人阴谋刺杀大将军,东营兵马要接管南京城,请传令回去,命西营士卒留在营中不得外出”
“若不是亲自回去,只怕儿郎未必会听话”郑森苦笑,还想能回到兵营中去。
方进指向他身后,道:“你有四个亲兵在这里,让他们回去走一趟就行了
果然一点希望也没有,郑森放弃了挣扎,以目视亲兵头目郑炯,说:“今日生的你都看见了,回去传令,命西营士卒全部呆在营中,不得外出
郑炯催马到郑森对面,就在马上拱手答应:“遵命”
郑森的目光深邃,如一柄刀子盯在郑炯脸上,下巴微微向南方示意。
郑炯会意,轻轻点头。
两匹战马离去,郑森留下了两个亲兵。
这边说话的功夫,一辆马车被拉到翟哲面前。亲兵卫拉开马车门,等了半天马士英才从中走了出来,下车时已经恢复常态,抬头时见翟哲神色冷峻站在他对面。郑森虽然有实权,不过是一个总兵,无需翟哲亲自出面传令,但马士英是当朝辅,翟哲给他几分薄面。
“马阁部,南京城里有人不想让我活下去啊”翟哲的语气像是在告状。
马士英叹息一声,拱手道:“让大将军受惊了,内阁必定会彻查此事”
“无需内阁彻查,刺客就在前面,大将军府自会处置”翟哲转过身去,后背对马士英,说:“在此事没有弄得水落石出前,南京城防由大将军府接管,应天府的兵丁和衙役也要听我的号令行事”
“大将军,难道信不过应天府吗?”
“我若信得过应天府,现在只怕要横尸街头了”
正在此时,方进拿着一杆长的鸟铳走过来,单膝跪在翟哲面前,双手向上供过头顶,奉上鸟铳,说:“这种凶器在江南从未见过,方才试验一次,可在百步之外破甲”
翟哲伸手接过来,转身举起来向马士英示意:“见到了吗,应天府的衙役见识过这种东西吗?若不查出幕后主谋,日后我还敢进南京城吗?”
马士英初始参与刺杀翟哲时心中还有些忐忑。他为人仗义,受过翟哲多次恩情,心中自觉愧疚,但在权势面前,一切人情都如镜花水月。到此刻,他已经明白了翟哲的图谋,见他还在一本正经的表演,知道多说无益,索性不再说话。
朝堂之争,你死我活,既然输了,只能认命。
“你回去吧,把这里生的一切禀告圣上,同时告知几位内阁大学士,让他们这几日不要再出南京城”
“你放我回去?”马士英惊讶。
翟哲没有再回话,转身离去。
马士英的车夫被带过来,两条腿战栗站不稳。两个亲兵卫架着他放在马车边,扔下他与马士英不管。四周的士卒都像是嘲弄的目光,马士英自觉丢人,伸出手掌狠狠的打了车夫两记耳光,道:“起来,回府”
马士英可以走,但郑森不能走。谁更有威胁,谁才会得到特别的照顾。
一个时辰后,西营士卒接管了南京城四门,翟哲这才放下心来,领萧之言和许义阳回到西营总兵府。两个刺客被押送带在后面。一路上,萧之言和许义阳不敢说话,翟哲的神情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们心头。
“有人想谋杀大将军”萧之言回想起近两个月来南京城生的种种异状,隐约能猜到一点头绪。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在他南京城之前,皇帝和翟哲走到了对立面。
他有些沮丧,也有些庆幸。
真到了这一刻,他才现宁愿自己还在南京城为总兵,这样才能确保翟哲的安全。
跟在最后的许义阳到底年轻,脑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舞动,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大的事情我之前竟然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他不明白义父与大将军的感情,担心大将军的怒火。翟哲确实很生气,但是这股气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到此刻已经释然。如果不是季弘而是萧之言向他禀报这个消息,相信他能轻松很多。
众人进入总兵府,鲍广率亲兵卫接管防务,原来的守卫退到府外。
萧之言走到翟哲面前,微现激动之色,拱手道:“大将军,末将未能看守住南京,险些酿成大祸,请大将军惩戒”在路上,他想起在镇江登岸时,翟哲曾经问过他南京城内有过什么动静,他竟然一直浑浑噩噩。
翟哲摆手道:“此事不怪你,你立刻去带人去接管皇城防务,把大牢中那些犯人给我盯紧了,不能再出差错”
“遵命”
有错是真,眼下办事才最紧迫,萧之言领命转身出门而去。
走出总兵府时,他见到对面来了个人给他打招呼,“萧叔”
“季弘”
季弘带着两个随从,半截衣袖飘飘,穿了一件灰白的长袍,腰间挂着一柄长刀。
“他竟然佩刀了”萧之言瞬间觉得很怪异。
两人相互招呼一声,各自有紧急的事情要半,擦肩而过。
季弘出现的地方,总会有特别的事情生。往皇城的路上,萧之言想起季弘在大将军府的职责,脑海中浮现出一团疑云。他是粗枝大叶的人,平日不会揣测别人的心思,今日被翟哲提醒想起前些日子隆武帝的异常心思变的敏锐了许多。
“季弘执掌暗营,难道也得到有人要刺杀大将军的消息”
他回想季弘神态镇定,不像是才知道大将军被刺杀,突然明白此事没有刚才想象的那么简单。
脑子中有猜疑,没有证实的机会,南京城内此刻危机四伏,他脚下行走的更快,往兵营点了一千士卒直奔皇城而去。
总兵府外,亲兵卫骑兵飞驰向苏州、松江和杭州等地。
逢勤留在李志安守卫江防,亲自督促三万士卒赶来镇江府。
“大将军在南京城遇刺了”
消息迅在江南各地传播开,江南总督府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各地府兵向府城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