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怔忡的看着孟景柯,“你怎么......”
孟景柯却不等她说话,拦腰抱起她,秦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上了房顶。
“啊!”秦娥吓得低呼一声,不由抓紧了孟景柯的衣服。
孟景柯也不跟她解释,抱着人在几个起落,秦娥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在秦府的大墙外,“你干什么,若是被人看见怎么办?”天还没黑透,他竟然敢抱着她大喇喇的在房顶上窜来跳去。
孟景柯道:“那正好,我娶你就是。”
“你!”秦娥发现今天的孟景柯跟平常很不一样,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不会是假扮的吧?”
孟景柯扭头就走。
“哎!”秦娥惊呼,可人眨眼就消失了。此时夜色以深,胡同里黑乎乎的。秦娥四周望了望,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孟景柯!”秦娥又喊了一声,“孟景柯!”
秦娥摸着墙壁战战兢兢的往前走,此刻她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这墙是秦府的,可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突然几团黑影伴着吱吱的尖叫声,从斜下里窜出来,秦娥“啊”的跳起脚,往前跑去,没几步一头撞在硬邦邦的物体上,手臂被抓住。
“啊!”秦娥不管不顾的连踢带打。
“秦娥!”
秦娥一愣,月光洒下,孟景柯的眸子闪亮如星。
秦娥抬手狠狠锤着他的胸口,“你混蛋,你把我带出来,一个人丢在这里。这里黑漆漆的,我都要吓死了!”锤着锤着呜呜哭了起来。
孟景柯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哭的花容失色,这个胡同在秦府的后面,虽说没什么灯火,可也没有多黑。秦娥都敢在山上过夜,他完全没想到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秦娥心里的委屈拧出的水,化作眼泪一颗颗砸在孟景柯的胸口上。
“我还以为黄培生又来了。”
孟景柯恍然大悟,心里懊悔不已。
“是我不好,我只是去牵马。”
“你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你不是怕被人看见吗,所以我就......”如果武魁在,一定会被孟景柯小意又温存的模样,惊得掉下眼珠子。
秦娥气道:“这时候你倒知道小心了!”
孟景柯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我带你去个地方,补偿你好不好?”
秦娥抹了把眼泪,孟景柯在身边,她心里踏实,可脾气也上来了。“不去!”
秦娥摸着墙壁往前走,不搭理他。
孟景柯拉住她,“你这样回不去的。”
秦娥气急败坏道:“不要你管。”
孟景柯扎着手,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秦娥都是极温柔的,一口一个孟大人、孟九的叫着,还头一次看见她这样发火。简直跟麒麟门对面街上,卖豆腐的小媳妇一样厉害。
孟景柯想不出劝解的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故技重施把人拦腰抱了起来,直接按到了马上。
“孟景柯,你混蛋,放开我!”
孟景柯抖开一件黑漆漆的斗篷,把两人一裹,两只脚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
秦娥听着风从耳边呼呼刮过,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迅速往后退去。五脏六腑仿佛被颠了个个儿,嘴里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马儿一路往南,没多久就到了南大门。孟景柯远远的甩出一个令牌,守门的守卫立刻把大门推开个缝,两人骑着马一刻不停的跑了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久到秦娥浑身没有知觉了,马儿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在一处树林边上慢悠悠停了下来。
孟景柯翻身下马,伸手把秦娥抱了下来。脚一落地,秦娥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孟景柯轻笑一声,秦娥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到树边靠着站了。
“别生气了,我就是想带你来看看这里。”
秦娥一肚子的怒火被浇的灭了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星的几点火星儿,苟延残喘的证明怒火曾经的存在。
“来,穿过这片树林就能看见了。”孟景柯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引诱,秦娥好奇起来,他费大劲儿把自己带到这,到底想看什么?
秦娥默不吭声的跟着往树林里走,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山谷映入眼帘。
流水潺潺,林子一侧用竹子搭了三间小房,一条清澈的小溪就在门前流过。
明月皎皎,如一轮玉盘挂在晴朗的星空下,映在不远处的小湖泊里,银白的湖水平静无波,亦如地上的皎皎明月。
孟景柯看着秦娥闪着惊喜的眼眸,瞬间觉得所有的冲动都值了。
“这是我的一处私宅,这个地方地处偏僻,甚少有人过来。”
“你带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问你一句话。”孟景柯看向她,“你想嫁卫长青吗?”
“不想嫁!”秦娥皱眉道:“我都说过好多次了,我不要嫁给他。”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秦娥猛的一咬舌尖儿,瞬间暴起的疼痛,让她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愿意咽了回去。
“你是静安侯府的人,我能和你做朋友,面对面的说话就很不容易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我早就不是静安侯府的人了。”孟景柯认真道。
秦娥睁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全是不相信。
“我从七岁起就跟着师傅上山学艺,十五岁下山,那天正好是我祖父出殡的日子。”孟景柯眼神悲痛,“送完他最后一程,我就去了西北,在李家呆了一年,然后就被上一任麒麟门的督主选中,进了麒麟门。”
“我已经十三年没有回过静安侯府,世人甚至都忘了府里还有我这个人。”
“你为何不回去?”
“以前是因为闵氏,后来还有静安侯的原因。我们政见不合,难以相处。更何况,”孟景柯自嘲一笑,“从我娘去世起,他便再不管我了。于他来说,我这个儿子,倒不如死了的好。”
秦娥万万没想到孟景柯和静安侯府是这样的关系,“可是,你毕竟还是他的儿子。”
身上流着孟家的血,和闵氏的儿子是同胞兄弟。
秦娥浑身一抖,深深烙印在记忆里的痛和恨,又清晰的传到身体的每一处。
孟景柯惊讶的看着微微颤抖的她,“秦娥,你到底在怕静安侯府什么?”
“不是怕,是恨!”秦娥仰起头,“我恨静安侯府,恨闵氏,恨你的弟弟!”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秦娥转过身,这让她怎样说呢?
孟景柯见状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恐怕又失败了。可他不甘心,这些年他抛弃一切,努力甩脱和静安侯府的关系,到头来却因为这个不被秦娥接受。
孟景柯想要再为自己解释解释,突然听见一个极轻极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