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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海封印(1 / 1)

———一不留心,一稿草稿被发了。反应过来已经隔夜了,懒得修改了,目测语气通顺———我这破罐破摔的态度,也是没谁了————

廉衡负伤卧床,无异给太子当头扣锅,东宫没奈他何,落不明就里的人眼里已然是奈他何了!明晟如嚼黄连,指戳着廉衡白森森脑门还不敢太过用力,气得直胸闷牙疼,叱句:“你就害我!”

少年郎哪个不是摔破头皮原地爬起再跑他十里!

廉衡羞愤不已,他从未想到自己如此不经推!纸糊的冥物也不见得这么脆!明晟拂袖离开后他干脆被子一蒙不示人。施步正怕他捂死强行拽开被子,唠里唠叨念神咒,批他平日赖狗子从不跟着人打毛拳才落得如此孱弱多病。夜鹰端来药鬼开好的汤药,忧思忡忡叫他起来喝。

廉衡勉力爬起:“口信送到了?”

夜鹰点头。

廉衡身负跟习祖宗法度的皇命却无法出席都察院观审,情非得已只好派人去言明身体欠安。如此一来,昨日遇袭一事就确凿无疑。不知根由时,臆测之言便漫天飞。相里为甫赵自培包括佘斯况自然不信血刀留的人能越过施步正四人伤及廉衡毫末,然廉衡违旨抱恙,必定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东宫?

赵自培佘斯况四目瞬接,齐齐望向相里为甫:太子动了他?

廉衡遇袭之后夜宿东宫,身体欠安要么源于血刀留要么源于太子爷,而抱有后者之想的显然不乏少数。

马万群笑意深深。看来太子爷还是舍不得他这羽毛遍地的权柄大臣,区区廉衡,何堪与他媲比。纵然如此,他还是谨慎无比地望向冯化党,示意他照计划行事。

佘斯况瞥见二人互使眼色,心生不宁,看回赵自培,然赵自培不是忧思廉衡就是瞎揣摩东宫意图,压根未注意他这道猎猎目光。

且说昨夜,马党一宿未眠。散堂后一行人回家换了常服用了晚膳,时过子时才纷纷踩着夜色奔往银楼议策。

即将审理沿海富商劫杀一案了,魏缙言之凿凿,金翼又调取了系列实证,江西府台和臬台必得推出一个人来扛下此事,但他们岂肯“我为鱼肉”任人为刀俎,必要竭力甩锅了。这锅,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洋大盗——血刀留了;至于江西铜矿,马万群已然决定“大义灭亲”,将马老太爷推出来顶缸。只要他不倒,马老太爷终将安然无恙,朝廷多不过抄了他们江西老宅和那几百亩土地。

能将年近九十的老爹推出来顶罪,无情灭义,够狠,不愧是纵横顶尖官场二十年的人物!

而今日事毕,弹劾廉衡的奏疏也将纷至沓来。控制言官弹劾异己是马万群常用手段却也是最毒辣手段,几乎次次效灵。他们弹劾廉衡的罪名剑锋凌厉,直控他无法无天胶扰朝纲弄得满廷上下人心惶惶,亦即他在蔑视皇权。

百官弹劾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若真叫言官们上疏陈情,怨声载道利益受损的各大文官、宗亲巨室、淮王的人以及鬼太郎的人必然跟踵上疏,施压于王,届时,廉衡死不至于,但再想在仕途上做出什么决定提出何等良策,怕是不能够了。

但廉衡不傻,更不会将己之小命交付于王之喜怒。伴君如伴虎,谁敢保证前一秒还支持他刷新吏治的皇帝后一秒不会直接杖毙了他?

他必得精准捏着明皇的脉。

皇帝陛下他很穷。

以是,即便负伤难立,昨夜他愣是趴榻上写了一分细致而漫长的奏疏,凭借超群记忆力和随身携带的珠玉小算盘,将截止昨日能查抄的百官银两一一罗列合计,又将去向不明的金银大体测算出一个数字,条分缕析书于奏折之上拖太子呈贡明皇。一个积贫积困、却喜怒无常的皇帝,看到他之王土被贪蠹如此侵吞,若还不能明白他廉衡区区一枚小观正为何会受尽百官弹劾,算他廉衡输!

当然,信之末尾必有自罪之辞,诸如“草民心忧君父,衷肠事主,只因年岁浅短而行事多有鲁直,致屡次触碰文武百官宗亲巨室之利益,搅扰朝堂人心惶惶,罪不容诛,但有弹劾,臣受之无愧”之类。

饶是如此,他廉衡在朝已实打实成了颗又臭又硬的恶石!好在他不是一生入仕,否则真得罪光尽了这些人,怕他仕途走不长久。

明晟情知他这乃自保之举,然触目惊心的抄家之财,尤其是流露在外尚难追回的千万金银,没有一个数字不扎他眼睛。而这还仅限昨日,尚不包今日审理过后又将暴露出的更多金银!太过扎眼扎心的数字,令他不得不将奏疏呈递明皇,希冀王能采取良措将所有贪赃收归国有。

太子爷深知,这份奏疏一旦交出,他和马万群就真正是面和神离了。

果然,拿数字说话的奏疏要远比纯文字描述更具暴击力。王稍一浏览,气得直跳脚,一字一怒咆哮道:“我大明朝还有个干净的官没?啊?一个小小刑部主事竟贪渎三十万两!区区一个大理寺寺丞竞贪足八十万两!难怪国库愈来愈空虚,税额愈来愈稀薄,好嘛,敢情都是先紧他们吃,吃饱了吃够了,再剩一小口给朕给朝廷!”

明晟垂站御阶下面色惨淡。

汪忠贤早在雷霆之下匍匐跪地。

明晟晓得,缘于这份奏疏,随之扑来的弹劾廉衡之奏疏势必要成为反弹这些上疏弹劾之人的眼药水了。马万群必在其列。可时至今日,他竟是毫无力气亦毫无心思去阻止其人上疏、白白招致王的嫉恨了。

迈出宫门,太子爷凄然一笑。廉衡赢了,襄王府赢了,他们将马万群在他心间存有的耐心一分两分五分的消磨得一丝不剩。可他竟难以堂皇反击!或许在他心底深处,从来就知马万群难长久,更难成为他股肱。一个只知贪渎毫无信仰的精明无双的人,孰敢指望他永远忠贞?

开始审理魏缙以下告上一案了。

其人被带上来后,饱遭人群斜视,以下告上确非光彩之举,若非襄王府刀架家人项上,他宁愿自刎也不愿来此状告。人活一世,有人喜你有人骂你这属正常,但人人都对你侧目而视那就活得太糟心了,面子至上时还不如一死,何况经此一案,即便因他检举有功官复原职了,他的仕途已然是到了头。而这还是最好结局,怕就怕马万群王懋行等人隐恨难消,后续遣人灭了他全家。瞧这是什么事么!

森森大堂,他已不容有疑。那日在顺天府击鼓道出了什么惊雷,今日必得一字不差。

江西府藩台王懋行、臬台罗文松已由圣旨急召抵京,因二人罪民未实,王召唤二人时也未兵马押送。二人到了都察院也尚以客道接待,堂审之时,陪吏甚至搬了把杌子供他坐答。

这是官场不成文通例。即罪员在审讯定案上报圣裁之前,问官照旧以礼待之,有说是如今官员获罪率高,纵使无罪,经人诬告陷害,可能一夕间枷锁加身。今日之问官难保就是明日之罪员,今日之礼待别人,便能为明日别人礼待自己留下余地。

王懋行坐下了。

常服朴素,形容憔悴不堪,除了车马劳顿,看来还受了不少煎熬。他简短地捎了眼马万群,垂头略略塌肩,等着问官问话。

因二人实时和马万群保持通讯,因而马万群保存王懋行牺牲罗文松的想法已为二人知晓,王懋行本人自然感动不已,罗文松则有苦难言只能道时也命也。

冯化党必然抢夺先机率先询问,他问一句王懋行答一句。都是玲珑心,加上心迹互明,一唱一和堪堪对答如流,不足一刻的问话竟叫个臭气熏天的王懋行洗成略有汗味的平常人。

责任几乎全推给一省刑名罗文松,再推向江洋大盗,而这些江洋大盗显然与在京大盗系出一宗。既然高手如云的皇城、兵力无敌的京畿都未能降服他们,那小小一个江西府就更是无能为力了,因而富商被杀实在怪不得他们;至于隐瞒真相,编造说是受了大盗们威胁,以家人性命要挟之而不得不为。如此一来,他过错虽有,但已非杀头之罪,马党再出面力保,他藩台做不了知府还是能做的,留得青山在,日后再做回他的封疆大吏就是。

王懋行审讯结束后,臬台罗文松被带上来了。

冯化党依旧率先抢审。一番对峙,罗文松成功下狱,而江西之危几乎化解。

冯化党喜悦不止,马万群却愈发忧思:赵自培、佘斯况毫不抢审只做旁观,这是为何?他们大煞苦心没道理不趁胜追击或落井下石!

他之忧虑不虚。

只因江西府藩台臬台,包括马老太爷压根儿就非廉衡的终极靶子,他们不过是少年前行路上捎带摘的小瓜蛋,本不欲斩尽杀绝。他的终极目的,一如上文多次提叙:抛出血刀留,呈现沿海恶况。将血刀留、白银、聚源钱庄、海贸私贸联结在一起,同时抖落出来,除了晒疼那背后鬼太郎、折掉他的齐府及聚源钱庄,更是要连根拔起聚源钱庄长年经营的私贸,以顺理成章提出开海之言,再举荐梁道乾配合周远图成为开海先锋,从而破除长达六十年的四海无商、闭关锁国的旧封印。这些才是他的目的。

马万群显然不知他的目的。因而对于即将抖落出的齐汝海丰四海再度失惊失慌。

说回眼前,罗文松态度卑微认罪积极,不谈他的贪渎,就压制劫案一事他也只是遵马万群命令行事,且他毫不知马万群缘何包庇贼人,他在此事上略属冤大头。在座皆知这点,因而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再度集中于神秘莫测的“血刀留”身上。

适此,谭宓才令秦狩将沿海富商劫杀案的调查结果当堂通报,并将千辛万苦留存的窦满贯卷宗拿了出来。

罗文松傻眼了!

窦满贯案宗不是已被贼人一把火烧掉?

案宗在主审陪审之间按序传看,窦家丢失金银总数必然直街震愕全场!显然官方最初的通报数字与实际数字大有差别,而这差别源于何处,就成了关键!

是以,案件本身就已从昭雪冤案直接转到了窦满贯何能如此富可敌国?

聚源钱庄正式曝光。

海上私贸呼之欲出。

丰四海坐不住了。

马万群坐不住了。

而此时此刻,卧坐东宫的廉衡却慢腾腾问着夜鹰:“金翼将江西诸大铜矿,查得如何了?”

夜鹰:“人都带回来了,但陛下保持了沉默,也不知为什么?”

廉衡微笑:“也许,陛下想悄悄将这笔钱充入内廷库。”

夜鹰愕然。

施步正看眼时辰,问:“你说太子殿下究竟会不会让邝玉去周老那里,一同押送梁道乾呀?”

廉衡:“有雨无雨听龙王爷的。等吧。”

都察院,堂上一时安静。

佘斯况默坐一刻率先出声,提议立即将聚源钱庄在京分号的大管事押来审讯。他之建议,既无人反对更无人同意。局面再度胶着于死静之中。

当此时,都察院大鼓訇訇然敲响。

赵自培佘斯况眼睛一亮:梁道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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