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落脚客栈时,赵毅瞪大了双眼,只见前方有支数十人的迎亲队伍,个个身穿吉祥喜庆的大红服饰,而那匹骏马上的人影正是沈玉。心中一动,三两步来到近前,被侍卫拦下。
“等一下,他是我兄弟,让他过来。”沈玉抬手道。
“沈兄,你的这身派头”
赵毅走来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大红蟒袍,打趣道:“你该不会真的应了那个柳小依的要求,假扮她的新郎,一同来欺骗岳城的老城主吧”
沈玉无奈点头,她也是没办法呀,为了不暴露某些秘密,就只好如此了。
“还真是你们就不怕老城主发现你们的乃是”
“嘘嘘嘘”
沈玉慌张之中四下张望,惊道:“赵兄你小声点,已经够乱的了,你还想点上一把火呀”
“哈哈哈难得今天是沈兄大喜的日子”
赵毅转念摊手道:“可惜你的兄弟我双手空空,没有备上任何珍贵之物,真是不好意思,以后定要补给你”
“你绝对是故意的信不信此事一过,我第一时间就寻你的晦气”沈玉双眼怒视。
“开玩笑的,别当真”
赵毅尴尬一笑,道:“那你就去和柳姑娘拜堂吧,我就先回客栈了,等你完事了再回来找我。”
“诶赵兄别呀你不在我压不住场子啊”
赵毅无奈,遂与她一同来至城主府中,只见此地早已人山人海,有岳城的各个势力和世家的人,以及柳老城主平生所交的好友,全部济济一堂。
待管事将沈玉引进内堂时,这位老城主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嘴里叨念:“不错不错果然仪表堂堂,我家小女真有眼光”
又将沈玉与众人一一介绍,众人纷纷道喜,当然也有世家公子说话阴阳怪气,隐约有杀气露出。沈玉夺了他们亲近柳小依的机会,和下一任城主的位子,他们怎能不恨
婚礼开始,柳小依凤冠霞帔,头戴红纱,莲步移出,与沈玉各牵一端牵红,站于堂内。
司仪高声大喊两人喜结连里等喜庆的言辞,拜过天地,拜过高堂,最后又相互对拜,正当司仪高喊礼成之时,门外的一名守卫被打飞了进来。
“我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一个满脸阴翳,单臂被白纱包裹固定在脖子上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背负长剑的剑服少年。
“是天罡剑派的宗门弟子”有宾客在一旁惊呼道。
“天罡剑派啊,他们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看来,他们四人是来为许峰撑腰的,上次柳小依打残了他一只手,这次来搅乱婚礼现场,定是来者不善
柳老城主听到下面宾客的议论声,面色陡然凝重,从高座上起身喝道:“许峰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他走上前来,傲然道:“我只是来奉劝老城主停下这场荒唐的婚事,毕竟这姓沈的野小子来历不明,怕是有不轨之心”
“奉劝有你这么奉劝的吗直接将我的人给打伤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城主”
面对柳青山的斥问,许峰一脸不以为意,有身后的人在,他现在底气十足,对方的城主身份已经压不到他了。
“许峰”
柳小依直接掀开自己的红纱,怒道:“上次你对我出言不逊,我只是给了你一点教训,没想到你还敢来捣乱,你就不怕我将你的四肢都给废了吗”
“小依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吗我家世清清白白,又是岳城的第一世家,这野小子能和我比你就一点不领情吗”
“哼对我的心恐怕某人是借着对我的什么心,企图染指岳城的城主之位吧”
“哈哈哈随便你怎么说”
许峰直接不否认柳小依的话了,转而说道:“柳城主你的女儿打伤了我,这次我是来要一个说法和赔偿的”
柳城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四个剑服少年,沉声道:“你想要什么赔偿,什么说法”
“很简单柳城主只要向岳城的百姓宣布,我许峰是你的正式女婿就行”
赵毅看他那张狂的样子,眉头微皱,暗道:“这人的胃口真大,虽说只是一个女婿的名号。但这一个女婿的名号就将刘小依拿捏在手中,甚至这座城的掌控权也将落入他的手中,这已经是赤倮倮的逼宫了”
四周的宾客都是明白人,都清楚对方的意图,但却无人敢站出来说上一句,显然天罡剑派的名号在这里,有着极强的震慑力。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柳城主就不怕招来祸端吗”
“哼我柳青山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威胁”
老城主一声爆吼:“来人呀将这个狂徒赶出大堂”
四处涌来一道道铁卫将许峰包围住,可他身后的四名剑服少年踏步一震,一股气浪将四周的人震开。
“柳城主这是何意”
为首的田山走到许峰的身前,出声喝道:“我许师弟来向你讨个公道,你就要赶他出去城主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柳青山眼角一抖,气势不输地道:“你们天罡剑派弟子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这是我柳家的事情,还轮不着外人来指指点点。”
“这的确是你柳家的事情按理我们四人不该管”
田山肃然道:“但是许峰是即将进入我天罡剑派的人,而你的小女又打伤了他,我们天罡剑派的弟子如果不出面,岂不是落人笑话我们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柳青山心生无力,看了看他们四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看到旁边的一个身着麻布衣的老者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急道“弘义兄,你不要为我招惹麻烦。”
那老者抬手道:“青山兄不用担心我,让老朽和他们说上一说。”
麻衣老者不顾柳青山的劝告,转身面对四名天罡剑派的弟子时面不改色,不露畏惧,缓缓道:“四个小小外门弟子就开始借着天罡剑派的名号压人了吗”
“你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四个借着宗派名号在这里肆意妄为,你们就不拍被钟老头子知道吗”
田山心中一沉,对方所说的钟老头子很有可能就是外宗的宗主,对方竟然与他们的宗主有交际,听这等称呼,看来交情还颇深。
他立刻带着师弟们向眼前的老者躬身行礼,抱拳道:“弟子见过前辈”
“嗯”
麻衣老者抚了一下白须,点头道:“还算有点教养”
田山眉头一皱,这是说他们前面一点教养都没吗心中虽有不悦,但不敢表露,对方的身份不明,可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
周围的宾客看着这一幕纷纷猜测麻衣老者的身份,连柳青山也心惊,结交了大半辈子的老朋友竟然还有这一层深厚的身份。
“前辈柳城主他的小女打伤我师弟”
“师弟既无宗门剑服又无腰牌,许峰何时就成了你们的师弟“
“回前辈的话,这次我们来岳城,就是为了带许师弟去参加宗门的考核凭借他的能力是百分百能过考核的,成为我们的师弟那是必然的”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老者直视着田山的双眼,让他眼瞳生疼,开口道:“他现在依然是岳城的人,柳城主所能管辖的人听见没有”
“听见了”
田山心中有些怒意,呼道:“前辈那我们就撇开天罡剑派的身份不说,就以朋友的身份代替许峰向柳城主讨个说法,您还会干涉吗”
“那随便你们只要不失公正,随你们怎么去闹”
“前辈所说的公正是”
“看你们也不会就此罢休”
麻衣老者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踱步道:“你们双方就各派出一人来决斗,败者应胜者之言,你觉得怎么样”
“好,就依前辈之言”田山振声道。
沈玉一看事情发展成这样,也知道自己不出面就丢了她这个新郎官的脸面,连柳小依,柳老城主也脸上无光
“看来,这一战必须要我这个新郎官出面了,否则便让人看了笑话,以为我这个不明来路的小子是个缩头乌龟,只会躲在后面看戏”
沈玉迈出一步,高声道:“你们谁来战”
“我”木文白站了出来,笑道:“上次我在客栈里就想给你个教训,奈何师兄阻我这次正好了当心愿”
“你的话正是我所想说的话”
“是吗”
众人窃窃私语,看双方互放狠话,应是早已结仇,现在正好可以了解
“这里场子小,出去战”
“同意”
一出大堂,两人直接对垒在一起,拳影交错。偌大的庭院中,两人身形乱步奔行,攻伐相当凌厉。
锵
木文白抽出了自己背后的长剑,直接砍向对方,沈玉周身蚕丝漫天飞舞,快速在手中凝成一把乳白色的长剑。剑身碰撞,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两人周身寒芒剑光,急速碰撞,顷刻间将周围场地斩出一道道数不清的三寸剑痕。所有的盆栽,石雕,壁画在这密集的剑光之下通通被毁,乱石炸开,剑音阵阵。
木文双眼生冷,退后一步,手中之剑忽然大亮,挥出一道雪白剑光斩向沈玉那里。
沈玉心惊,蚕丝嗤嗤飞出,横在身后,一根比一根高,架在空中。几脚连点蚕丝,身躯避过惊人剑光,跃上了殿顶。
“想避开”木文白暴喝,单膝曲蹲,猛地发力,跃向对方的位置,举剑斩来。
两人再次持剑交起手来,一路向其它地方战去,脚下的碧瓦被他们四脚踏裂,滑落了下来,险些砸伤一路跟来观看战况的众人。
一击白光轰来,将沈玉的身体射进了一座空殿中,木文白一声大喝亦冲了进去。
巨响传来,巨大的白色根须状的东西穿透了屋顶,旋即又有三道白色根须穿了出来,咚咚咚,四道根须快速攻击着里面的一道身影,将大殿穿出千疮百孔。
剑音激荡,剑光散射出来,将刚刺出来,还未收回的根须砍断,根须无力的挂在残壁上。
又是几道剑光斩出,本就摇摇欲坠的殿宇在这几道剑光下,轰然倒塌,两道身影从尘埃中闪出,各自身上都有一些轻微的伤口。
重新来至一片空地上打斗起来,木文白一剑挡开对方刺来的一剑,溘然察觉脚下有声响,急忙闪身退开。
原先所在之地,三根泛着寒芒的丝线从硬石地面中攒射出来,激刺向原先他心脏所在的位置。脚底异动再生,他连连后退,一道接着一道的丝线从他踩过的地面穿石而出,射向他的面门。
须臾之间,半空之中全是沈玉那些泛着锋芒之意的蚕丝,不但封锁着对方的能踏足的空间,还意在限制他的身形。
但见沈玉踏步一震,直接跃上了空中的蚕丝,在上方来回弹跳,数度快如黑风,游荡在木文白的四周,手中之剑唰唰翻飞。
刺啦刺啦
剑服连连被她刺碎,浅浅的血痕印上身体,不出一刻,木文白已经是满头散发,鲜血淋漓。
“看见没有”
白莲在赵毅的心中说道:“对决就要像你的这位同伴一样,招招毒辣,不给对方半点反打的余地,对别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她知道一招杀不了对方就慢慢磨,慢慢耗等待对方露出致命的破绽,再给他最后一击”
赵毅点头,心有所悟,继续观摩两人的打斗。
场中的剑服少年满身诸多伤口,提剑向前挡去,后背被沈玉划伤,挥剑挡向左侧袭来的寒芒,下一刻右臂一丝鲜血溢出,小块皮肉平整裂开。
“啊我要你死”
木文白身上满是沈玉造成的伤口,愤而大吼,双手高举泛着凶芒的大剑,绕身一斩,寒芒从剑身上散射出来,向四面八方的穿去,将空中的所有蚕丝斩断。
沈玉在空中跳跃,一脚踩空,跌倒在地上。
“死”
木文白感受到全身伤口传来的痛感,再次高举白晃晃的剑身,剑光虚影浮现,一颤分成三道,在空中放出清越的剑音。
沈玉面色凝重,她能感受到剑光中的凌厉之意,散去手中乳白色的剑,嗤嗤声响起,三根雪白的本源蚕丝射出,同样竖起,和高空中的三道剑光处在一个高度。
木文白一剑挥下,沈玉一爪抓下,三道剑光和三根蚕丝相撞在一起。
本以为这一击必胜的木文白,忽然觉得毛骨悚然,紧接着一道白影闪过,将他带离了这片地方。
大地微震,又一根雪白蚕丝从地底出现,将他先前所在之地一切两瓣,又将远处方才拜堂的殿宇生生切开,接而倒塌下来,尘埃漫天飞舞。
周围的人怔怔看着一闪即逝的寒芒,将大殿轻易毁去,心中冰然。有人直接吼道:“这是什么神兵利器,竟然这般锋利,还悄无声息,不易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