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出发去找你之前,我一时冲动,对阿夜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害他犯病,将邪才不得已现世。所以,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我才罪魁祸首啊!”
“云河,还有……将邪前辈虽然之前骂你的语气凶了些,但是他很关心你的,阿夜也很担心你。他们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他们就会很欣慰……将邪的医术再厉害也不能给自己治病。但是云河,你是一个大夫,你可以救他们的!为了他们,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唐紫希紧张地鼓励云河。
阿夜竟然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发病了?将邪拖着病重的身躯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救自己?
云河真的没想到将邪为了自己做到这地步……感动的同时,又更加内疚了。
不过,唐紫希的话提醒了云河。
对,自己懂得医术,还有紫莲,难道这样还不能够帮将邪和阿夜克服不足之症吗?
想到这里,云河才抹了抹眼泪,泪光蒙蒙地抬起头。
从那以后,云河每天用服食雪灵丹的方式进行潜修,然后将灵气渡给幻夜抵御病魔。
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云河终于能自己走路了,只是还没恢复到飞檐走壁那程度,但起码生活可以自理。
本来以他的体质,手脚上的那些伤疤很快就能消失的,但是由于云河把所有恢复所得的灵力全都渡给了幻夜,他的自愈能力被大大削弱。
那些伤疤一直没消失,而且伤口的地方还经常隐隐发痛。
他把一切的责任都归根到自己身上,他认为觉得这是天对他一种惩罚。只要他身上的伤口不好,将邪缝在他身上的那些灵线就不会消失。
这些灵线时刻不断地提醒他,是自己的疏忽才把阿夜害成这样的……
如是此般,船谷迎来了一段相对和平安逸的日子。
然而远在数十里外的咸池城,却风云暗涌,要变天了!
甄王府。
甄王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正在聆听一个侍卫的汇报。
甄王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拥有非常深刻的轮廓,虽然人过中年,容貌开始衰退,但是依稀能从他脸上看到他年轻时俊秀的影子,而且因为岁月的沉淀,他脸上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是一个帅大叔。
只不过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阴森,再加上他这一身黑衣,显得阴气就有些重了。
他是甄王身边一个谋士,叫做蔚迟磐。
每次看到蔚迟磐,甄王都感叹的。
蔚迟磐长得再好,也已经开始年老色衰了。要是早二十载让他遇到蔚迟磐,他一定会忍不住将蔚迟磐收为面首。
只可惜甄王只喜欢小鲜肉,对老腊肉不感兴趣。
此刻,甄王的全部心思全落在云河的事情上。
那天甄王被云河召唤出来的那阵黑色的莲雨惊退,慌惶败走。捡了一条性命,回到府中,甄王却并不心熄,对于云河的事情耿耿于怀。
原来甄王派兵再次包围了那片树林进行了地毯式搜寻。
他还对云河念念不忘。
他不害怕云河的残魂还会来找他。
云河已经死透了,阿铁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他当时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假如当时云河身上还有怨念,但他已经杀了一百多个人,就算多大的怨气都已经化去了吧?灵魂散灭,那么他的遗体就会成了一个空壳。
甄王觉得云河害自己损失了一百多个培养多年的精兵,这笔帐,不是云河一个人的死所能抵消的。
心理扭曲的甄王惦记着云河的绝世容貌,想把那具艳骸运回,制成一件陈列品之类,成为自己的永久私有物品。
现在,负责这次搜林任务的侍卫领头,正是跪在甄王面前汇报的人。
他叫做徐腾。
他原本是一个副队长,阿铁死了,他就代替阿铁的位置,坐到正队的职位上。
此刻,徐腾一脸慌张地说:“殿下,我们的兵马在树林搜到阿铁队长和那一百多个牺牲的士兵的遗骸。根据仵作的报告,这一百多个精兵,身上连一处伤痕都没有,也没有受任何内伤,解释不出他们的死因,他们真的有可能是被那鬼魅吞噬了魂魄……”
甄王皱着眉,不悦地说:“那云河的遗体呢?你们找了吗?”
“回殿下,卑职没有找到,求殿下恕罪……”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一群饭桶!”甄王生气地骂了一句,又接着问:“那十个该死的奴仆呢?都抓回来了吗?”
侍卫慌张地回答:“我们的马兵追到十里之外了,可惜还是没有找到……我们估计,在殿下撤走之后,他们就悄悄地将云河的遗体运走了。我们的哨兵去附近的山区打探过,他们曾经在一条边远的乡村里卖掉一辆马车和牲口,换了一口木棺,估计是收殓云河之用。我们连夜查遍了所有的山道关口以及码头,都没有他们的踪影。卑职估计,他们应该还没从陆路和水路逃走的,一定还躲在附近某个角落,毕竟他们有十个人,又有几辆马车,还运送着一具遗体,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任何一个哨兵都不可能会在视线下忽略……”
甄王恼火地吼:“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隐身,所以你们才找不着?”
侍卫流着冷汗道:“说不定,真的有这个可能……那片树林既然已经闹鬼,把一百多个兄弟的生命夺走了,估计是云河的魂魄一时还没散尽,此刻是施展什么鬼术掩护那十个奴仆逃生也说不定……”
云河,你做了鬼还要跟我作对吗?
甄王在心里气忿忿地骂。
“我不管云河是人是鬼,你们这些饭桶都要给本王把人找回来!”甄王在盛怒之下,一拍宝座的扶手,岂料手心痛得要命,甄王当场“啊”的叫了一声,把手缩回来,连忙用右手抓着刚才拍椅的左手,竟然痛得微微在颤,出了一阵冷汗,嘴巴不断地碎碎念着:“可恶!可恶!”
谋士蔚迟磐见状便主动询问:“殿下,您的手怎么了?”
甄王一边按了按发痛的左手,一边恼火地说:“云河咽气后一口怨气不化,召出了一场奇怪的黑色莲雨,本王一时好奇伸手去碰了其中一片莲瓣,结果那么黑莲落在本王手心的瞬间,本王的手掌就好像被贯穿了似的,一阵锥心的刺痛。本王带领的那一百个精兵沾到莲雨之后,全都突然倒毙。虽然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这种楚痛已经缓了很多,但是稍一不注意碰到这只手,就像伤口被扯开似的,让本王剧痛难忍。”
蔚迟磐诧异地问:“依殿下所见,夺去那百个多精兵性命的,正是那场莲雨?”
甄王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若不是本王身上戴着一个护体符,那莲雨不能接近,本王已经成了横在树林里的其中一具骸遗。回到府中,本王让太医诊断过,他们根本治不了本王的手痛!真是一群庸医!”
蔚迟磐沉着冷静地说:“殿下,可否借您受伤的手以及那块护身符一看?小人从小学得一些驱魔辟邪之术,或许能替殿下看出些许端倪。”
“给你看看也无妨!”甄王求医心切,而蔚迟磐又向来是他的心腹,他未曾有怀疑。只不过护身符乃皇族至宝,岂能让外人看到?甄王当即屏退了所有的侍卫和侍女。
现在,大厅之上就只剩下甄王和蔚迟磐了。
甄王再次端详了蔚迟磐一眼。
蔚迟磐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尽管没有白发,但是眼角已经有很多的鱼尾皱,甚至连脸部的皮肤都开始松。幸好蔚迟磐的气质很沉稳冷静,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韵味,这给他衰老的容貌加了不少分。
“唉,真是可惜呢!要是你再年轻一点,这样看着多养眼!”甄王突然感慨地说。
见甄王动不动就盯着自己的脸看,还说出这样的话,蔚迟磐很淡定地说:
“不可惜,虽然年华会随着时光逝去,但是智慧却能沉淀下来,小人很荣幸能用谋略为殿下排难解忧。”
“你这个人挺有趣!”甄王大笑了几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水晶雕石,递于蔚迟磐面前。
蔚迟磐恭敬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晶石,又拿起甄王的左手端倪了一会儿。
甄王的左手表面毫发无损,也没有任何瘀伤,筋络畅通。
“怎么样?要是你说不出个名堂,我可要治你的罪!”甄王冷冷道。
他身为甄王,无比尊贵,就算蔚迟磐是心腹,也只不过是下人,他的手岂能让他随便碰的?
蔚迟磐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
“回禀殿下,那黑色的莲雨应该是一种灵魂攻击,那些侍卫应该是被莲雨所发出来的灵刃斩碎灵魂而死。而殿下的手碰到莲瓣,也为灵刃所伤,但是所幸伤及未深。即使是鬼魂作崇,那也是一物克一物的,比如殿下这块护身符,若然小人没有猜错,它应该是用传说中的苍穹神晶所铸,它有抵御鬼邪,聚魂凝灵的奇效。只可惜殿下手中的这块苍穹神晶太小,所能产生的结界非常有限,一旦超出了范围,殿下就失去保护。”
听了蔚迟磐这番话,甄王哈哈大笑:“蔚迟磐!你果然有些不同凡响!本王当初没有看错你!你连我郦氏皇族的至宝都认出来了,真是眼力非凡。”
说到郦氏皇族的至宝苍穹神晶,甄王大笑过后,眼神之中又泛起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