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游置身于虚空,周围显现异象。
隐约间,能看到其身旁有山川之息与河海之澜在轮转替换,身后则有守卫剑令与皎月清辉的影子在若隐若现。
此时,他正用右手托着一座缩小无数倍的宫殿群落,脑袋微微向右边倾斜,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轻微声响。
“扶乩祝祷,请神上神?”苏游感知着那道传入龙庭道宫的意念,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
不得不说,焦裴恩这位被他选中的年轻人,确实是具备了一位龙庭法师,所应当具备的匡扶社稷庇佑万民的胸怀。
面对阿三国当前的焦灼情况,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决定通过扶乩之术来借用华光灵官之力,从而将蒲夏桐驱逐至无人之地。
要知道,扶乩请神并不是全无代价——尤其是在他打算对抗觉醒出一丝旱魃真力的蒲夏桐的情况下,这种代价更是昂贵。
“不过,这次我却不能应允你的扶乩请求。”苏游摇了摇头,右手轻轻一握,那座浮于掌心的缩小宫殿建筑群落,立即化作一道微芒消失不见。
蒲夏桐的体内流淌着旱魃之血,是九歌东君苏醒的三把关键钥匙之一,拥有着在一息之间令千里沃土化为赤地的潜力。
最重要的是,眼下即将出世的凤凰,还需要蒲夏桐体内那股炎火之力的温养。
因此,苏游不可能应允赤木法师的驱逐请求。
“可惜,尽管蒲夏桐体内的力量已经有所松动,但还是没能将其潜力给全部挖掘出来,无法一鼓作气让凤凰彻底出世。”苏游叹了口气。
遂古之初,青衣神女行走九州、游遍大地,致使天下苍生皆受其火毒之害,每日每夜诅咒怨恨祂的人不知几何,而正是因为这股愿力过于庞大,才导致一名堂堂神女褪尽神粹仙韵沦为一介浊气恶神。
相较于旱魃之祖被天下之人竞相讨伐的浩大声势,小丰村的恶语相向、邱安市的诅咒怒骂,着实算不了什么甚至可以说上不了台面。
出于这个原因,蒲夏桐的血脉力量未能全部开发出来,完全情有可原。
“目前来说,蒲夏桐确实可以算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旱魃血裔,但只能说其力量才刚刚起步,火凤出世的最后一把火着实还不够旺盛......”苏游神思漫游,感受着天火之地中央位置的那股茁壮生机,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好在,这样的情况,苏游一早就有过猜测,也做出了相应的后手。
既然旱魃体内的力量少有欠缺?那就再加上同为东君一系的褫炎龙骨的力量。
苏游露出沉吟之色:“虽然横跨两大洋的动静大了点?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仔细琢磨......”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或许还能借此抬高整个九歌神系的影响力。
苏游心中主意已定?将目光投向纽芬兰渔场附近的海域。
沉寂在这片海域底部的褫炎龙骨,立即有所感应地开始晃动。
霎时间?整片海域一片混乱,所有受到龙骨影响的生物纷纷躁动起来。
紧接着?苏游又将意念拔高?沟通各大九歌神祝,向他们传下自己的旨意。
......
......
半刻过后。
河伯福地。
林淼淼和以童子形象示人的白鼋,聚在湖泊中央的一方小渚之上,正满脸凝重地看着眼前躁动的水族。
“这是怎么回事?”林淼淼眉头紧锁。
眼前这群水族?外形整体看上去像是鱼?但身体末端却又类似于蛇尾。
除此之外,有些水族的鱼鳍化为了鸡爪似的东西,hia有些水族的头部又莫名地长了两个凸起的小颗粒,看上去简直千奇百怪。
当然,对于外形?林淼淼其实并不是非常在意。
毕竟能进入河伯福地的水族,基本上都在迈入或者已经迈入了超凡领域?身体出现某些不可预知的变化很正常——事实上,当初她刚从雾都返回河伯福地?从石宝口中首次知道这些水族存在的时候,神情就没有多大变化。
眼下?她和白鼋之所以煞有介事地聚在一起观察这些怪模怪样的水族?完全是因为它们体内忽然莫名地涌出了一股火相之力。
这股火相之力来得毫无征兆?不像是外力导致,而是内部的某种因素激发而成。
最重要的是,这股火相之力的源头,似乎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意味,引诱所有受此影响水族,向着某处不知名的地点聚拢。
想到这里,林淼淼不由得有些恼火。
河伯福地需要新鲜血液。
在当今形势下,人类不适合成为吸纳目标,更加纯粹也更加贴近河伯神职的水族,才是河伯神祝的最佳候选群体。
林淼淼和白鼋费了老大劲跑去雾都收留巨型乌贼、灵气海鱼等超凡生物,白鼋不惜游遍大半个元国聚拢富有灵韵的河鱼虾蟹,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以说,为了培养出合格的下一代河伯神祝,他们两人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然而,眼下这群水族生物竟然要被不知名存在给拐跑了!
虽然不是全部,只是其中模样较为古怪的一部分,但这种撬墙角的行为,也足以让两人感到异常恼怒!
看着这群越发躁动的怪样鱼群,白鼋的小脸也越来越冷。
随着海时间流逝,他终于压不住心中的郁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己身为上位水族的威压。
躁动的鱼群,终于安静了会儿。
但好景不长,白鼋甚至还来不及绽放出一个笑容,眼前水族的背部,竟然齐齐显现出一道虚幻的印记!
这是......
白鼋和林淼淼的瞳孔均猛地一缩。
神灵烙印!
它们身上竟然都被打上了神灵烙印!
两人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与疑惑。
这怎么可能?
它们若被打上了烙印,自己等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白鼋惊疑不定,他来回看了几眼那道印记,终于察觉了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