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这边正兴奋着迫不及待要出门,但常晓阳却慢慢吞吞的,准备这准备那的,还他还怕天气转凉,莫雪会着凉,在走到门口时,又返回家里给她拿了一件薄外套。
虽然他是为了她好,但莫雪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他几句。
两人到了约定的餐厅后,言笙和傅盏还未到。
莫雪打电话问言笙,得到两人在路上,快到了的回答。
他们再等了十分钟左右,言笙和傅盏才姗姗来迟。
莫雪开口问:“你们俩去干什么了,怎么那么慢?”
言笙牵着傅盏在椅子上坐下,抬头说:“出门前接了一通电话,耽误了些时间。”
“你们点了吗?”
莫雪看了几秒傅盏的眼睛,听到言笙的问话后才转头回她说:“没有,时间还早,我们还不饿。”
常晓阳拿了一份菜单给言笙。
有常晓阳在莫雪不点餐,所以菜单是常晓阳和言笙两人各执一份。
他们两人在看菜单,莫雪则看着傅盏问他:“傅先生,你想要吃什么,这里有牛排,有面,有饭的。”
傅盏眼没偏向莫雪一分,淡淡地说:“笙笙会帮我点。”
莫雪:“哦。”
常晓阳把她脸转过来,“人家吃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自己要吃什么?”
莫雪嘟了一下嘴,哼哼两声,“我要吃牛排,还要吃焗饭。”
言笙笑了声,唤来服务员,帮她和傅盏两人点好了餐。
她说完后,张晓阳也念了几道菜名。
莫雪觉得,没失明之前的傅盏就已经难以接近了,现在失明后身上的冷气更重,更难以接近了。
她没理傅盏,拉着言笙说了一大通话,说她过几天就要去医院里待产了,要言笙去多去医院看看她,还说她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子,叫言笙生个女孩子,这样两家可以定娃娃亲。
啰里啰嗦了一大堆,直接无视了身边的两个男人。
直到菜上了上来,她的嘴巴才消停了一会。
为了方便傅盏吃,言笙给傅盏点了份牛肉焗饭。
一直没说话的两个男人,却边吃边聊了起来。
常晓阳问傅盏:“你是财亿的创始人?”
傅盏点头,平静地回他:“有问题吗?”
常晓阳切了块牛排放在莫雪的碗里,看着傅盏,“没有问题,只是最近财亿想要建设郊外的一块地是我们公司原定来建酒店的。”
“现在财亿想要收购我们那块地,我不太同意。”
“所以,我们不如合作吧。”
常晓阳说的慢条斯理,语速不紧不慢,淡然得很。
他们两个男人谈着,两个女人好奇也停下来听他们的谈话。
莫雪向来不懂常晓阳公司里的事,不过现在很好奇这两个男人是怎样谈生意的。
言笙听到郊外两个字直觉就是傅盏那次带她去郊外谈的那个项目,所以,她也挺好奇的。
傅盏没有立刻回应常晓阳,他虽然有关注,但这个项目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具体的他并不了解。
等了一会,他才说:“想要怎么谈你去和项目的负责人谈,他要是觉得可以,会请示我是否可以合作。”
言笙给傅盏夹了菜,看向常晓阳说:“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一直在家里,公司的事几乎没管了。”
常晓阳点了点头,说:“正在洽谈中了,不过你们公司一直不肯让步。”
傅盏略略掀眸,“不让步就是无利可图,既然无利可图,为什么要让步?”
说得太对了。
莫雪插一句:“老公,都是熟人,你也不要占人家太大便宜。”
看着如此天真单纯的自家老婆,常晓阳实在犹豫该不该拆她面子。
言笙笑了,但傅盏倒是面无表情,语气依然平淡地说:“既然你都说这样说了,那我让他们放松一点,不要占你们太大便宜,看在熟人的份上,我们少占点便宜。”
莫雪:“......”
这是什么意思,她懵了,搞不懂。
莫雪目光移向自家老公,茫然地问:“怎么回事,无利可图不是他们家公司吗?”
常晓阳在想如何解释给自家傻老婆听。
但言笙出于好心,给莫雪解释了。
“傅盏的意思用一句话解释就是,有利可图才会让步。”
莫雪:“......”这还搞文字游戏呢,欺负她智商奶呢这是?
莫雪感觉自己的面子丢大发了,气闷,她化悲愤为食欲,接下来只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是一顿有人欢喜有人气闷的午餐。
吃完了饭,两对夫妻各自回家。
回到家后,言笙的手机铃声响了两声后,被她接了起来。
“言笙,你回国了吗?”石君吉问。
傅盏在房间里坐着,言笙没和他一起,她在阳台上收晾干的衣服。
接了电话后,她放下手,扶着栏杆望向远处。
“我回国了,已经回来三天了。”言笙说,“傅盏他失明了,所以我没参赛就回来了。”
石君吉问道:“他无碍吧,因什么事失明的?”
“脑子里血块的问题,你是早就知道他失明了?”
言笙听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很平静。
“嗯,余总告诉我的。”石君吉手推开了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
言笙:“余总?余千松吗?”
石君吉:“嗯。”
言笙在想他是怎么知道,但随即想到了许兆延,应该是他告诉余千松的。
“余总还说你要照顾傅盏,没时间画稿,说把你下个月的广告展示位给我,你在家里没时间画稿吗?”
言笙疑惑地说:“余千松没问我啊,他怎么问都没问我就跟你说交不了下个月的稿。”
“我这两天是要照顾傅盏忙了些,但我已经有设计灵感了,等过几天我再画时间是来得及的。”
石君吉眼睛在店里扫了一圈,径直往一个空位走去,往上看他的眉头,是皱着的。
“那就等你这几天空出时间来画稿,我不会要你的展示位。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嗯,我知道了。”言笙没在意她的展示位,她只疑惑余千松怎么会这样做。
以前,就算她拖迟交稿时间,余千松也没说过要把她的展示位给别人,而且,他知道傅盏失明,怎么没打电话来问一下,而是先擅自做了决定。
“君吉,公司最近还好吗?”言笙转身望家里面望了一眼,见如常后她转回了头问了一句。
“挺好的,一切如常,就是余总最近对我热情了点,有点像是在拉拢我。”
石君吉把他的感受说了出来,余千松的心思他其实能猜到一点,只不过他觉得,余千松的心思最后恐怕会白费。
言笙开玩笑说:“是不是他喜欢上你了,还是你强大的背景身份被他发现了?”
石君吉有些无奈地一笑,“言笙,好好说话,不要开什么不正经的玩笑。”
言笙笑着说:“玩笑不都是不正经的吗?”
石君吉略过这个不正经的玩笑,扬着嘴角问道:“吃饭了吗?”
言笙怕傅盏见自己太久没进去又要来找了,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单手去收衣服,“吃完了,中午是和莫雪一起吃的,比较早。”
她顺口也一问,“你呢,吃了吗?”
“嗯,吃完在咖啡店了。”他中午饭随便出去吃了点,回来后打算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休憩一会,等到了上班时间再上去。
“你吃那么快吗,不是刚下班没多久吗?”
石君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抬眸就看见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只不过那个服务员让他意外了几秒。
他垂眸,回言笙说:“没什么胃口了,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就走了。”
话落后,他的桌前放下来了一份菜单,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人,轻声说了声谢谢。
叶灵芝嘴角弯了一个弧度,转身先离开了。
言笙手上抱着一堆衣服,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人不舒服吗,午饭还是要好好吃,咖啡就可以少喝点。”
石君吉手指随意地翻了翻菜单,目光虽然是落在菜单上,但他却没怎么看,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嗯,傅盏的失明医生有说多久能好吗?”
“医生没具体说,半个月再去复诊。”言笙先走到客厅上,把衣服一股脑都丢在了沙发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和石君吉聊了没一会,她就看见傅盏站在房间门口看向她这里,她跟手机那边的石君吉说:“傅盏找我了,我先挂了,下次再聊哈。”
等到对面说了声“好”,言笙把电话挂了。
她重新抱起衣服,然后朝傅盏走过去,等走到房间门口,见傅盏不让开,她说:“你让一下,我把衣服抱进去收好。”
傅盏微挪动了脚步,侧了身让她进来。
言笙盯他的脸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冷淡脸。
她想了想还是先把衣服抱进屋,放在床上,她一件一件开始叠了起来。
边叠边问:“老公,你杵在门口干什么?”
傅盏转了个身,慢步地走向她,在离她半米处停下。
“你刚才打电话忘了我,知道吗?”他不冷不热地控诉着。
言笙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眨眨眼,“忘了你什么,你刚才不是在房间里坐着吗,我去收衣服,然后顺便接个电话,不就这样吗?”
“你说要给我切水果吃的,你打电话打太久了。”
而且,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肯定又是哪个狗男人给她打的,还聊得那么开心。
他是眼瞎,但耳朵没聋。
言笙起身拉着他坐在床上,安抚着他说:“我把衣服叠好放好就给你去切,你乖乖地等一会哈。”
他说的是水果的问题吗?
傅盏的脸色没有半分的好转,反而更深沉。
“你刚才是在和石君吉打电话,是吗?”
言笙:“你怎么知道?猜到的?”
傅盏阴阳怪气酸溜溜地说:“也就和他说话时你才会露出那种温柔的语气。”
言笙的眼睛瞪圆,也没管剩下没叠好的衣服了,严肃道:“我跟你说话不温柔吗,我明明对你说话比其他人温柔千百倍好吗,你就是看我跟别的男人打电话不爽,故意挑刺。”
“你知道就好,以后就不要和别的男人聊那么久。”理所应当又理直气壮的语气。
言笙:“......”
这话说得仿佛是她的错一样。
言笙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叠她的衣服。
把叠好的衣服收进衣柜后,言笙要去切水果,某个狗男人也跟着她进厨房,表现十分良好地帮她洗水果。
他洗完一个递给她,平静地道:“老婆,下午陪我去出去一趟。”
言笙抬眼看他,接过他递过来的苹果,开始削皮,“要去哪里?”
“去趟财亿,然后再去趟地头蛇。”
言笙削水果的手一顿,歪着脑袋问:“地头蛇?”
傅盏:“高默白的公司。”
言笙不可思议,“他的公司怎么叫这个名字啊,听起来像黑帮一样。”
傅盏轻轻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他没文化。”
言笙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文化能开得起公司,你还能和他合作?”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估计得气吐血。”
他把手头上的水果都洗完了,关掉了水龙头,摸到旁边的毛巾拿起来擦了擦手。
“他是一个粗俗的人,比不上我斯文,也没有我有文化,他会气吐血很正常。”
他擦手地动作慢条斯理,也很优雅,言笙看了几秒后收回目光,低头把苹果切成块。
此间,她嗤笑了一声,这个男人难得不谦虚自恋了起来。
想想,他好像从来就没谦虚过,自恋少见。
“在我这里你还是不要提斯文好了,还是你了解斯文的意思,我建议你去查查,这个词和你完全不搭边。”
言笙手起刀落,很快就把一个苹果给切好了,接着她伸手去拿旁边的橙子。
她在切橙子,听见傅盏回她:“那你觉得谁斯文,石君吉?”
又扯到人家身上了,言笙叹了口气,虽然她很想承认石君吉就是斯文,但她怕她一旦承认了,某人的那股醋劲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被酸到的还是她。
她昧着良心说:“你斯文,你比他斯文。”
也比他多了两个字,多了“败类”两个字,斯文败类。
傅盏还想说话,但被言笙拿了一块苹果堵着了嘴,“来,吃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