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刘三离开了刘府。
他一身劲装夜行衣,腰里挂着恶虎刀,冒着鹅毛大雪,走过长长的长安城街道。
此时,长安城的街道还很热闹,虽然雪下得很大,但茶楼酒肆仍在开业,里面觥筹交错,呼喝声此起彼伏,叫的最大声的自然是那些豪迈的武林侠客。
路过花月楼的时候,刘三刚好看到钱占领着一群护卫走进了女人堆里。
护卫们先一步进去了,钱占却拉着老鸨来到了角落里,舔着笑脸请求打个折,便宜一些,老鸨也是人精,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死活不让价……
赶着最后一班城门布防的时间,刘三离开了长安城。
没了长安城的灯光,城外的夜色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尤其是在这茫茫冰天雪地之中,四周寒风刮过山丘,卷起雪花飞舞,发出呜咽之声,仿佛鬼哭,令人脊背发寒。
刘三打了个寒战,是被冷的,也是被吓的。
他忽然有点后悔这么急就出了长安城,但幸好他熟知鬼头桥的地点,上次去南山的时候还经过那个地方,距离长安城只有五里之遥。
夜太黑,还下了雪,刘三不敢走的太快,运转燕子飞轻功而行,声音很轻,不徐不疾,尽量走官道,同时手紧握着刀柄,保持警惕。
“咯吱咯吱…….”
陡然,一阵轻微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在寂静的雪夜里,很是清晰。
刘三吓了一跳,瞬间止步,闪电般趴下,附身在地,刀缓缓地出鞘了。
“咯吱咯吱…..”
声音不断,似乎有人在走路,脚踏过雪地,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刘三双目紧眯,经脉中的寒冰之气汇聚双目,用尽了全力,仍未看到有人。
夜太黑,太远的地方他看不到,远处似乎是树林,或是山丘,黑幢幢一片。
“呼”
风卷着雪呼啸大地,刘三的身上白了,落了一层雪。
而耳边,那脚步声还在回响,而且距离他似乎越来越近,可他还是看不到对方,额头渐渐冒汗,身上血液沸腾,连同衣服上的雪也融化了不少。
“咯吱——”
“喀嚓——”
似乎踩断了枯枝,刘三瞬间浑身汗毛乍起,因为这声音就在他耳畔,而且驻足了!
本能的,刘三挥刀。
刀气席卷,落雪飞扬,似有枯树被扫中,轰的一声倒在了雪地上。
然而,刘三察觉到对方还在他的四周窥伺,而且隐约间,又一股股冰冷的肃杀之意弥漫开来,他头皮发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杀机!
这是对方的杀机!
他被锁定了!
“谁?”
“鬼鬼祟祟,有种出来!”
刘三怒吼,脚踩燕子飞轻功,环视四周,持刀在手。
四野很静,可以听到雪落在他刀刃上的声音。
四周很黑,数十米外什么也看不清。
刘三高度警惕着,额头冒汗,握刀的手太过用力而发酸,黑暗中,那种被窥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呼”
当一股寒风袭来的时候,刘三感到后背变得无比森寒。
他纵身一跃十多米高,身子在虚空三百六十度翻转,落地的刹那,双手握刀,狗仔之眼瞬间开启。
狗仔之眼可看透世间万物秘密,暗中的敌人也许藏身很好,但不可能没有秘密。
这一刹那,刘三看到了。
在他的前面,一只黄毛狗正转过身来,龇牙咧嘴的朝着他扑来。
令刘三惊悚的是,这只黄毛狗竟然只是一个狗头,它的脖子及其下半身都没有,可恐怖的是,它依旧活着,还向刘三扑杀了过来。
它的头上,密密麻麻的光圈一层又一层,难以计数。
刘三实在难以想象,一只黄毛大狗头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秘密,实在恐怖。
它到底什么来头?!
没有身子,只有狗头还能活着?!
“斩!”
刘三用尽全力,出手就是恶虎刀法第十层,一只恶虎咆哮着冲了出去,接着,刘三双掌旋转,打出来凌厉的一掌,掌心寒冰之气汇聚,轰然拍出。
噗呲!
威风凛凛的恶虎虚影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扑灭了,而后,刘三感到手心一凉,接着火辣辣一阵剧痛。
电光火石间,狗仔之眼即将冷却,在这一刹那,刘三看到黄毛大狗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心,将掌心的寒冰之气吞吃了,还一脸享受的舔了舔嘴唇。
只是它的舌头仿佛带了钢针,只是一添,刘三的双掌剧痛,上面已经血肉模糊。
“呼”
仿佛寒风掠过,黄毛大狗头消失了,夜色黑暗,它没了踪影。
刘三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手拄着刀柄,半蹲在雪地里喘着粗气,侧耳细听了片刻,再无任何异响,这才急速离去。
刘三离去不久,雪地里黄光一闪,黄毛大狗头又出现了。
它狗眼漆黑如墨,凝望刘三离去的方向,瞳孔中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奇异的追忆、茫然之色…..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人很凶,动不动就打他,却也对他很好,经常给它吃豆豆糖。
那豆豆糖的味道和刚才那人手心的味道很像,却更加美味,吃到喉咙里还会爆炸,味道好极了。
只是这个男人,他的样子……黄毛大狗头更加茫然了,它想不起来了,站在雪地里静静地发呆,直到大雪将它掩埋,似与这方冰雪天地融为了一体。
…….
刘三在雪夜飞奔,寒风灌入他的衣襟,后背一片冰凉,原来冷汗已经湿了衣衫。
脑海里回响刚才发生的一幕,刘三仍感觉惊悚异常。
来这个世界许久了,他不曾听闻有鬼怪之谈,但今天所见,超乎他的想象。
这个世界,似乎不止江湖武林,更不止武道修炼,无穷尽的苍茫大地,到底有多少秘密深藏…..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五里之地,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镇,小镇外有一座大桥,名曰鬼头桥。
“就是这里了!”
刘三精神一振,运转轻功,轻盈地潜入了小镇,进入了一户人家的柴房,打坐调息。
待精气神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时,他抽出了恶虎刀,在刀刃上浸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才悄无声息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