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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莫负?风烟(1 / 1)

这日孙宴正召集诸将于中军帐探讨军情,忽听帐外士卒来报:“定军使者求见!”

孙宴头也不回,只望着地形图道:“带进来。”

便有一名黑色军装的定国士卒进帐,礼道:“在下乃司徒元帅部卒。因两军交战不止,恐百姓深陷水火,司徒元帅特命在下来使,谨约贵军明日于桑丘决战,胜者进,败者退,各不相扰。”

话音刚落,孙同已冷笑道:“早探得司徒御藏身桑丘之北,如今叫我们去,岂不是让他以逸待劳?”

使者道:“在下仅代司徒元帅传话,望贵军予以答复,在下即刻回军复命。”

孙宴便转身看他一眼,又对身旁黄峻笑道:“黄老将军怎么看?”

黄峻笑道:“既然定军约战,姑且接下就是,细则随后安排不迟。”

孙宴捻着髯须沉吟片刻,对使者笑道:“也好,便请贵使替我给司徒元帅传话罢。”又对帐中侍卫道:“拖出去砍了,人头挂在营门。”

两名侍卫立刻应一声,执剑上前将其制伏,使者大惊道:“我乃定军使者,你杀了我,如何传话!”

孙宴冷笑道:“司徒御见你人头,不就知道我的话了么?”

那使者还在挣扎,却被侍卫愈拖愈远,只能徒劳喊骂。帐中忽有一将道:“孙帅且慢。”

众人看时,却是江天何起身礼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此人仅是定军口舌,杀之不义,不若放他归去,令定军知晓我军仁勇。”

孙同冷笑道:“知我仁勇还是知我可欺?定贼犯我原就无礼,如今设下陷阱引我过去,我们还要顾他面子不成?”

江天何只道:“无论敌军如何计谋,若杀使者,往后谁还敢传言?此例万不可破,望孙帅熟虑。”

孙宴笑道:“此人来时已将我军布局看过,断然留他不得,杀便杀了,对敌军何须仁慈?”

他还欲再劝,地下使者已骂道:“人言安国旧军上下皆陈腐暴戾,不及新军气度之万一,如今见了,果然如此!”

孙同听了,登时大怒,斥道:“大胆!什么旧军?此乃威虎之军!将死之人还敢狂言!”

那人箕踞于地,大笑道:“定国只知靖远,不知威虎!”

孙同气急,斥侍卫道:“还不快拖出去?”侍卫忙行动,江天何急道:“此事——”才开口,却被耿云霄一把掣住,以目警示,悄声摇头。动作间,那使者已被拖出,仍旧破口大骂,话至一半,只听一声刀鸣,骂声戛然而止。

孙宴指着地图与诸将道:“桑丘处平野关以北三十里,地势平阔,若在此处交战,双方都无十分胜算,司徒御不会当真将大部兵力驻守于此。”又指一处高陵道:“双峰岭为两地必经之路,敌军必在此伏击。我军设法将其引出山林,将其与司徒部众分散歼灭。众将以为如何?”

诸将皆道:“善计。”

江天何沉吟道:“末将以为,定军约战必知我军不信,伏兵或许有诈。此战原可不应,若我军按兵不动,定军必然主动出击,我军严阵以待,敌军至时已损耗体力,届时主动在我,胜算或可多两分。”

孙同冷笑道:“饵兵又如何?我们顺势把他主力引出,正好杀个痛快。只在这里不动,岂不平白让他们先手么?先发制人的道理,江将军如何不懂?”

“我所言并非后发,只重在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我去他处,便是我先疲心劳力;他来我处,便是他先疲心劳力,此关系三军之气,不可不慎重考虑。”

黄峻笑道:“江家小子兵法背了不少,却不曾考虑实战。我军已入平野关,粮草辎重难以跟进,久战不利,他既来约,我军断没有怯战的理。定贼若果真一分为三,我们集中兵力逐个击破,他以寡敌众,如何是我军对手?”

孙同亦冷笑道:“我威虎卒从来不惧远征,便是千里也能一战,区区三十里算什么?江将军若怕了,在此留守营寨便是,不必与我们一起,我们亦只当靖远来军中做客,定然好生招待!”

江天何还欲再说,耿云霄已上前道:“若非孙帅力邀,靖远原不能出征平野,既来了,自然谨奉上谕,与威虎携手作战,如何会冷眼旁观?孙将军莫要诛心。”

“什么诛心?不愿来不来便是,在主人地盘这般撒野,这就是靖远的作风?”

孙宴原听着几人争论,这时便轻喝道:“孙同,怎么和同僚说话?”又笑道:“几位所说皆有理。此事本帅心中已有成算,诸将先下去罢——黄老将军留下。”

诸将便齐声告退,各自回营。

江天何与耿云霄回到骑兵营中,略布了防,又去帐中说话。江天何道:“依你看来,孙帅当如何调遣?”

耿云霄懒懒道:“我只会打架,别的不知道,莫问我。”

他往耿云霄脸上看了又看,奇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跟我置什么气?”

耿云霄冷哼道:“我能置什么气,不过是奉元帅之命,看着你不让你往坑里跳罢了。你的话半句未被那边放在心上,那使者的目的你还不明白么?若不是我拦着你,那边对我们不知还添多少猜疑呢。”

他低头道:“使者如何说,孙帅如何想,我皆难以管控,只做好分内之事便罢了。杀使者本就是大忌,我劝错了么?”

“定国的士卒,你管他生死作甚?纵劝,他一暴露居心你便该收话了,何苦为他搭上靖远声名?我再看不惯那起人,却也知道此乃内事,轮不到他们定国来掺和。军中最忌离间,往先纵互相不满,总不至于如此连话都说不上!”

“孙帅心思深沉,想来不会因使者动摇罢。”

耿云霄冷声道:“如今不是他信不信你我的事,是有没有理由打压靖远的事!你已见过他笑脸杀人,还以为他如面上那般和善么?元帅和我曾说过你多少遍,在军中好歹有点算计,你倒好,只管以己度人,却不知人家半分容不下你!元帅之子、靖远新锐,这身份会引来多少争执,你想过没有?”

江天何想了半日,低声道:“靖远皆忠诚之士,他纵想寻错,也难抓把柄。我们亦只管听从派遣便是了,山河自会与我们为证。”

耿云霄听了这话,登时气得不知如何言语,只起身道:“今日这话算我与你白说了,你是死是活、靖远是战是守,今后我也懒得管,随你怎么样!”

江天何忙唤一声“云霄”,要拉他坐下,他却只掀帐而出,冷笑道:“总归这新军姓江,又不姓耿!”

见他愈走愈远,江天何正要去追,又见寨中走来两名威虎卒,道:“孙帅传话,命将军即刻去中军帐听遣。”他便应一声,对持剑侍立的白礼低声道:“把云霄找回来。”

威虎卒又道:“孙帅之命,仅江将军前去即可,其余人不需随同。”

江天何犹疑地看他们一眼,朝白礼使个眼色,他便进帐取了泉婴出来。江天何接过便走,那威虎卒也未有何言语。

***

耿云霄在营门坐了一刻,心下正烦闷,忽听身后响起脚步声,便冷笑道:“你只管和靖远卒说话去,别来烦我。”

“耿将军好大火气,可莫伤及无辜啊。”却是孙同的声音。

他霎时沉下脸,回身道:“孙将军有何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孙同笑道,“只是听闻你和江将军似乎有些不愉快,特来劝解一番。他纵比你娇贵些,好歹是一军同僚,也莫要心生嫌隙才是。”

耿云霄冷笑道:“你耳目倒布得远。我和他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关心,无事我便回营了,孙将军请自便。”

“且慢。”孙同叫住他道,“我见你是个人才,这才过来劝你,你别不知好歹。你与他一同参军至今,武艺、谋略、胆气皆不逊他,为何他做了主将,你却只得一个副位?你感念江元帅扶持,他却只把你当成辅佐他儿子的一枚棋子,你可明白?”

“与你何干?”

“若只是靖远之事,自然与我无关,不过——”孙同冷笑道,“你父亲生前隶属威虎,他家不曾对你坦白罢?我却常听闻,若非你父亲去得早,如今威虎总帅恐怕不是我阿父,而是耿老将军了。我阿父也因顾念旧情,这才对你一再容忍。你与那江天何原本地位相当,竟甘愿做他副将么?”

他低头想了半晌,笑道:“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也不敢有何建议,只盼你心中知道,若哪日在靖远受气了,可随时来威虎军营寻我喝酒——我酒量也还担得起与你同饮。”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同,歪头道:“说完了?”

孙同点头。耿云霄便倏地挥拳打在对方脸上,直打得他连退三步,眼前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待咬牙抬起头,半边脸已青肿了。

“没脸皮的东西,也敢来拉拢你耿爷爷我?”他轻蔑地看着对方,鼻中哼出一声冷笑,转身扬长而去。

孙同吐出一口血沫,恨恨望着他背影,骂道:“耿云霄,你不过是江氏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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