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法罗的名号,已经传三代了,从罗四两的太爷爷一直到罗四两的父亲,罗家血脉也单传了四代了。
罗家也就剩罗四两这一根独苗了,可罗四两却始终不肯学习戏法,罗文昌都已经对他绝望了,也打算让戏法罗的名号自此而止了。
罗文昌收过两个徒弟,可毕竟那是徒弟啊,他们不姓罗啊,又怎么能传承戏法罗的名号呢。
所以家族名号的断绝一直是罗文昌心中最痛苦的地方,他不愿意逼迫罗四两,就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了。
可今天省里魔术团的两个小辈居然打上门来,就瞄准了罗四两不学戏法来做文章,想踩着戏法罗的名号上位。
罗文昌本就为戏法罗名号的断绝而心伤不已,二黄父子无疑是往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周德善也听得大怒,脸上温和的笑容也保持不住了,他怒道:“你们想干什么,人家罗四两本就没有入门,跟一个没入门的人比,算什么本事,要脸不要了?”
大黄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小罗爷毕竟是罗家的人,我儿子能跟小罗爷学习,那是他的荣幸。”
小黄也来劲儿了:“没错,你就让他出来比一比吧,要是不敢,认输也行。”
罗文昌面色阴沉,他盯着这对父子,冷声道:“想比是吧,老头子陪你们玩玩。”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二黄父子也都回不了头了,大黄也就豁出去了,他忙道:“别,老罗爷,我可不敢跟您比,我甘拜下风。再说您是长辈,欺负我们晚辈,说出去也不好听。”
罗文昌喝道:“那就把你师父叫来,你是哪一支哪一脉的?我定然上门拜访,好好讨教。”
大黄脸色一变,扭头看了一眼周德善,周德善微微皱眉。
“呵呵。”大黄松了松绷紧的脸庞,他干笑两声,说道:“我们是学魔术的,倒是没有你们戏法行的传承紧密。再说,我们今天是让小辈来交流的,都是孩子,又是差不多的岁数,我们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再说我的老师都退休了,不合适不合适。”
大黄就咬死了要让他儿子跟罗四两比试,丝毫不肯牵扯上一辈的恩怨。
罗文昌面色更是难看之极,他自己自然是横扫无敌了,哪一代戏法罗是凡人了?
可关键戏法罗后继无人啊,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他们罗家竟然找不出来一个出色的晚辈来应对。
罗文昌是很气愤,但更多的是心凉,当初那么传奇的戏法罗家族,真的要彻底落幕了吗,真的是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上门了吗,真的后继无人了吗?
周德善看了看罗文昌的悲愤之情,他反倒是大松了一口气。
周德善扭头看了大黄一眼。
大黄会意,顿了顿,对罗文昌道:“老罗爷,如果不比的话,我可就带着儿子回去了。”
罗文昌面色一僵,人家话说的是委婉,可要是真让他们就这么走了,那第二天,戏法罗败在无名小卒手上的消息可就要传遍整个戏法界了。
可……可罗文昌又能如何?
都怪戏法罗后继无人啊。
“你……你……”罗文昌气的在发抖,罗文昌一生刚强,从不弱于任何人,戏法罗家族更是辉煌百年,从来没有败过一次,这是彩门一等一的传奇家族啊。
可今天,他们这一老一少,居然被人欺到如此程度。
罗文昌顿时便感觉血压上升,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德善眼瞧火候够了,他赶紧用眼神示意了大黄一下,大黄小心地瞧了瞧罗文昌,说道:“那……老罗爷,我们就先走了。”
罗文昌没有回他们。
周德善却骂道:“还不快滚。”
“哎,走吧走吧。”大黄推了自己儿子两下。
小黄则是一脸不屑,看了看罗文昌,嗤笑道:“还戏法罗,还百年世家,垃圾。”
大黄推了自己儿子一把,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
小黄还一脸不服。
“站住。”有怒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都朝门口望去,只看见罗四两那张阴沉的脸庞和那双充斥着怒火的眼睛。
大黄第一时间回头,看周德善:“他是……”
周德善吓一跳,赶紧瞪大黄一眼,同时出声道:“四两,你回来了啊。”
大黄和小黄这才知道他们闹了半天的正主终于回来了。
罗文昌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是真不想罗四两在这个时候回来,人家就是想踩着他的头上位,他却在这个时候回来,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出去。”罗文昌怒喝一声。
“等会儿。”小黄则是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今天本就是冲着罗四两来的,原本他还挺遗憾罗四两不在家的,现在好了,老天爷都在帮他。
踩着百年戏法罗的头上位,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打败过戏法罗的人啊,戏法罗百年不败的传说就要终结在他的手里了,小黄兴奋得都要晕过去了。
大黄反倒有些不安,他倒不觉得自己儿子比不过罗四两,他知道罗四两从来没有学过艺,他是怕万一把罗文昌欺负的太狠了,传出去不好听。
“戏法罗家就剩一个老头一个小毛孩了,应该……没事吧?”大黄有些惴惴不安。
小黄却不会顾及那么多,他这会儿都要飞起来咬人了:“你……你就是罗四两吧,哈哈,回来的好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建军,今年十四岁,是省杂技团魔术队的演员,今天,我要挑战你,我要挑战你们戏法罗家族。”
这话一出,罗文昌脸色瞬间变得奇差无比,他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把眼前两父子给生吞活剥了。
大黄的呼吸都放轻了,心中有忐忑但更多的是兴奋,毕竟是要赢百年不败的戏法罗家族啊,这荣誉砸的他都要飘起来了。
其实这人也是傻的,罗家是什么家族,他又是什么人物,他还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踩着罗家上位,真是不怕把自己给撑死。
周德善也一直在盯着罗文昌看,按他的安排,局面是不会变得这么僵的,他是怕过犹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