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招画地为牢,箫剑生发现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念力形同虚设,同样,气海也被封锁。
突然之间的变化,箫剑生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眼热那画地为牢的惊天手段,纵观他曾经翻越过的那本阵谱,里面的阵法七七八八,甚至黑石棋盘之中的诸多阵法,然而与无极所用的画地为牢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最令箫剑生奇怪的是无极困而不杀,他仅仅是好奇的绕着箫剑生转了一圈,免不了要对他深入探视一番,对此箫剑生不做任何的抵抗。
此刻的无极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人了,那眼神中的好奇不亚于饿汉见到了一桌子的丰盛美食。
似乎过了很久,箫剑生被看的有点毛,不悦道:“前辈现在可以夺舍了,夺了晚辈这具还算一表人才的身体,风风光光的走出这里,晚辈还有几个红颜知己,俱是国色之貌,还要前辈代为照顾,其中一女子与晚辈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她正是如今的灵主三世。”
无极忽然很吃惊,似乎很少动情感了,他的脸色虽然平平淡淡做不出那些吃惊的表情,但那眼神却是异常的惊异,但几息之后,无极冷笑道:“姑且是具臭皮囊而已,好看的男人最没用,倒是那灵主三世,老夫还感兴趣一些,如果正如你说的那般,老夫倒是乐意替你照顾她的余生。”
箫剑生故意声音很高的笑道:“晚辈只说了其一,没说其二,晚辈的桃花运虽旺的让人眼馋,但外面的敌人也多的让人胆颤,远了不说,就说眼下的,有西荒联手的三大家族,有剑山,还有来自圣人域的马家,最近又得罪了吕祖。”
就在无极煞兴致的的嘴角露出笑容之时,箫剑生说道:“对了,前辈应该听说过龙族,最近有一男一女也在寻觅晚辈的下落,如果前辈走出去,恐怕实力一时难以抵达巅峰,暂且还的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做人。”
无极似乎在深思箫剑生的话,缓缓的低下了头。
数息之后,他想了一下道:“你不如诈唬老夫,如果老夫真有心走出去,早已走出去了,岂能在乎那些喽俊
箫剑生嘲笑道:“我知道前辈是担心宁铁鞋,如果晚辈猜的没错,前辈与宁铁鞋必然不是一路人。”
似乎过了很久,无极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每个人都有私心,酒鬼也是,他本不属于这方世界,正是无极的存在才将他吸引了过来,当年确实与酒鬼闹的不愉快。”
箫剑生淡淡笑道:“晚辈与宁铁鞋还算有场师徒缘分,如果前辈走出去,或许宁铁鞋会看着这具躯壳的面子不与前辈计较。”
忽然,无极勃然大怒道:“胡扯,你可知那春风十里因何而来?”
箫剑生吃惊的摇了摇头,道:“专门为了克制前辈?”
无极没有作答,平复了一下心境说道:“算了,不屑于与你再费口舌,你也不必以退为进,既然身陷画地之中,希望你继续活着。”
被无极识破了以退为进的心里战术,箫剑生再没心情说话,约莫一炷香之后,无极淡淡道:“老夫羞于击杀一个废物,什么时候悟透了老夫的画地为牢,什么时候再出来。”
箫剑生急道:“如果永远也悟不透呢?”
无极回道:“没有永远,三日之后,你会变成一具干尸,如果想活命就拿出点真本事来,靠哄骗不是修行者所为,忘了告诉你一事,酒鬼知道老夫滴酒不沾,所以他不会带酒过来。”
无极说完之后,向那棵绿意正浓的枯树走去,仿佛受此一棵树的感染,周围越来越多的树焕发了生机,开始吐出嫩黄的新芽,无极坐回了树下,和他的干尸合二为一,那盏风铃也停止了摇摆,风也驻停了,周围变的安静异常。
箫剑生彻底怔在了原地,陷入了苦思之中。
这里没有日月,何以计时,或许只能靠感觉。
三天时间确实不算短,但如果拿性命做赌注,这点时间就有些不够琢磨了。
接下来之后,箫剑生再没敢浪费时间,他也是观察了一番无极的动静,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才可以琢磨起那画地为牢。
他的气海被锁,念力也去之七八,落回相当于二品念师的实力,再无可战之力,仅仅可以用来感知,他赖以生存的两样手段都无法起到效果,剩下的只有一生蛮力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内,箫剑生所能做的便是静下心来,想出去的办法。
现在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圆内的世界变的有些紊乱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外面的世界挤压而碎,同时,里面可以呼吸的元气稀薄到不足之前的一半,按照他的感知,这才仅仅是开始,如果两天之后呢?
箫剑生没敢想下去。
一日之后,箫剑生脱力了,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应该是第二天时候了,这时候的无极依然没有动静。
第二天一整天,箫剑生都没能琢磨出个头绪,这画地为牢大阵一无所知,更别说想着破阵之事。
当箫剑生感觉第二天快过去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朝着无极喊道:“前辈,我要喝酒,拿酒来。”
话音甫落,盛酒的水葫芦炸裂了,清澈的酒水肆意的渗入了黄沙之中,箫剑生看着那酒水一点一滴的被浪费掉,无比的心疼,他使劲的舔了下开裂的嘴唇,望着无极的方向,眼中带着愤怒的火苗,怒道:“前辈说的可是三日之后,晚辈必然会身体枯竭而亡?”
无极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箫剑生闭上了沉重的眼皮,似乎困到了极点,手中简单的结了几个印之后,开始打起了呼噜声。
时间匆匆而过,当箫剑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最后一天时间了。
他所在的圆内世界已经开始塌陷,到处是乱流,乱流之中,箫剑生的身体很夸张的被撕扯着,身上很多地方都裂开了触目惊心的血口,维系呼吸的元气岌岌可危,游丝一般的存在,他的念力跌入了一品之下,基本快回到原地,观心湖早已干枯见底,湖面之上的白色莲花已经枯萎而死。
箫剑生尚存一丝清明,为了减少自身的消耗,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因为憋气的缘故,他的脸色惨白如此,黏稠的血液顺着嘴唇的裂缝溢了出来,但没有流动,而是堆积了起来,一滴一滴的呈拉丝状落向沙地。
应该是下午的时分,天色灰蒙蒙的,箫剑生裹了裹嘴唇上的血迹,用来解渴。
就在这时,无极睁开了眼睛,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再度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无极头顶之上的风铃叮当响了一声。
随之,无极睁开了眼睛看向箫剑生方向,就当他脸色表现的有些孤单与落寞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箫剑生再次裹了下自己的嘴唇,随之又如死去一样。
看到这一幕,无极脸色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又过了一会,他再次看向箫剑生,发现他的喉咙正在微弱的滚动,无极再次闭上眼睛,做苦思状,那具干尸却出现了继续枯萎的迹象。
无极不知第几次睁开眼睛看向箫剑生的时候,那具几乎很他的干尸一样的躯壳之内发出了一窜低沉又不连贯的声音:“前辈……这是第几日了?”
无极很不情愿的说道:“应该是第五日时分。”
停顿了几息,箫剑生的躯壳之内发出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道:“前辈,我赢了。”
无极笑道:“你并非破了画地为牢,为何会赢?”
箫剑生勉强提了提声音,断断续续道:“前辈说我三日之后必然枯竭而死,但已经五天过去了,难道不是晚辈赢了前辈吗?”
“……”
无极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箫剑生气若游丝道:“前辈不必奇怪,晚辈其实就是一棵野草,实力虽低微,但生命力很强,属于给一点阳光便灿烂的那种,晚辈承认确实破不了画地为牢,但前辈也的承认晚辈这条贱命的顽强,其实……我还可以撑一日……”
箫剑生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沉沉睡去。
他的白发再无光泽可言,他身上已经体无完肤,到处是乱流切割的口子,他脸上结满了血痂,他喉咙干裂的再不能吞咽口水。
就在这时,刚才酒水洒落的地面之上忽然凝出了一滴露一样的东西,清澈无比,带着氤氲光亮,哪滴露珠缓缓升腾而起,最后落在了箫剑生的双唇之间,顷刻而入。
随之,无极挥手散去画地为牢。
又不知过了多长,箫剑生醒了过来,目色清明的看向那颗树下,但却不见人影,包括那具干尸也不知所踪,独留一个风铃在树干之上摇摇摆摆,发出阵阵清楚的叮铃声。
箫剑生探出被沙土淹没的双手,极其缓慢的刨开四周的沙粒,然后虚弱无力起身。
这个世界依然很安静,如果不是那风铃偶尔会叮铃一声,箫剑生会以为自己死去了一般,当他看到那颗逢春的枯木,树叶发出幽绿的光泽时,踉踉跄跄走了过去,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咕噜声,随之探出一手摘下了一把叶子,放入嘴里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