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随着颜家老祖一声厉喝,千人的队伍瞬间像潮水一样奔腾起来,那奔走的步伐不亚于千匹烈马的冲锋,从他们手中传出的剑光刀芒,仿若阵阵撕裂长空的闪电。
有人御空,有人掠地,天上地下杀声阵阵,全部冲着屠铁林一人而来,此时的屠铁林依然在笑,他笑这些人白痴,杀他死便能阻断这“血迹天”吗?
只能加速这个祭天过程的缩短。
至从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后,至从知道自己的孩子便是那个人人想除掉的气运之人时,其实他这几年来只做了一件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便是研究灵虚刀之中深藏的奥秘,血迹天。
因为他冲中做了些手脚,所以,哪怕他的身体被乱剑破碎,只要他的血还在流淌,对应于天际之上的那柄灵虚刀便能感应到。
这个秘密就连苏剑凝都只有一些了解,其他人如何知晓,当对方千人的队伍忽然由静止到动起来的时候,苏剑凝第一个将一身修为倾注在那柄剑上,撕碎了面纱,冲向千人队伍,首当其冲便是霍青城的儿子霍海。
当苏剑凝第一个冲出去之后,默默跟随她的上官雪也撕掉了脸上的轻纱,她曾想过要为她做些什么,但始终没有机会,而且师叔一直对她看管严厉,根本不允许她私自行动。
他曾经答应过她,要做天下第一,尽管她不知道他现在离天下第一还有多远的距离,但她觉得应该不远了,不然不会引动这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集体出动。
所以,尽管在这茫茫的人海之中,上官雪看不到一丝活着的希望,但想到他即将问鼎哪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变的有意义了。
屠铁林伸出颤抖的大手,想拉住那只小手,但没有成功,当苏剑凝手中的剑挥向霍海的时候,胧月、秦墨染也已经跟了上去,只剩一只手的陈申平也跟了上去,一直不愿意多说话的柳慕白终于仰头长叹一声,在紫色的道袍之上打了个死结,也跟了上去。
即将展开的厮杀令得无极宫那些天道院的弟子心颤不已,他们何曾见过千人的冲杀,何曾想过有一天将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他们看到宫主已经被千人的海洋淹没了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喊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助威声冲了出去。
当快刀门的那些弟子们,看着新任的门主站在血一样的大地之上,面不改色,坦然面对,还在冷笑的时候,这一刻,他们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是如此的近,那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畏惧,然而,这死亡的味道恰恰很吸引他们。
整齐拔刀,亮刀,刀快人更快。
当耗时了几天的行程,最终化作刀剑相向的一瞬间,这片荒芜的大地似乎被赋予了新的生命,那是血水浇灌的作用,大地之上有血花盛开,血是世界上最鲜艳的色彩,自然这花也是最绚丽的花朵。
不知何时,当第一个人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了一块岩石之上,发出了沉默的响声,紧接着相继有人倒下,千人对百人,没有任何争议的压制,百人的队伍节节败退,相继有人倒下,对方的刀剑几乎齐齐指向了胧月一人,所以,胧月伤的最重,秦墨染为了阻下师傅背后一剑,也受伤了,被来自南国的高人一掌击中了腹部,吐血不止。
然而,这还仅仅是刚开始,三位祖境有一位紧盯天际之上那柄黑刀,另外两人还没有加入战斗,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局面便够了,不需要他们再出手,他们也羞于在乱剑之中取人性命。
最终苏剑凝和上官雪之力,都没能杀掉霍海,反而在霍家父子以及几名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夹击之下她受伤了,伤的很重,血流不止,其实很多人的都受伤了,只不过她伤的最重,剑剑皆要害,几乎是奄奄一息了,没有倒下全凭着希望支撑着,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屠铁林身边,她早已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盾牌。
胧月那边情况也不妙,腹背受敌,若非秦墨染和柳慕白左右格挡迎击,她也已经倒下了。
这场战斗似乎没过不久,便以苏剑凝和胧月的不支,即将要分出胜负,当南海十二名手托木剑的道人,透过重重人群看着浑身浴血的胧月,他们相视而笑,十二名道人游走在战场之中,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很少动手杀人,更多的心思则是留意战场的变化,所以,当十二人远远的瞥了眼胧月之后,手中的十二柄木箭诡异消失。
十二柄木剑再出现之时,已经交织成网状凌驾于胧月头顶上空,剑含天罡意,层层剑意叠加,犹如大山压身,胧月煎熬的身体在十二剑之下终于显出了不支,忽然之间,一柄游走在胧月身后的长剑透射过秦墨染的白衣,直刺胧月的后背而去。
呲的一声,剑尖入体三尺,胧月几欲应对前面一片剑芒根本无法回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缕微妙至极的力量出其不意的加持在了胧月身上,使得那一剑再无法深入分毫,当胧月感受到那强大的念力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花枝招展。
战场不远处,苏剑凝被一片剑芒逼的节节后退,当她距离屠铁林不足丈许之时,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悸,突然之间,至霍海袖间飞出三柄绿色的短剑,短剑切割开那片剑芒之后,风三个刁钻的角度直逼苏剑凝身上三个要害。
仓皇之下,上官雪以身体挡住了其中一剑,那一剑穿透了她的腿部,依然速度不减的袭向了苏剑凝,当三剑即将奔袭向苏剑凝的瞬间,屠铁林痛快的闭上了眼睛,尽管今天的场面在他脑海之中已经上演了千遍,但自己心爱的人真正要倒下去的时候,他依然感觉无法接受。
屠铁林闭上眼睛之后,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一切值吗?
然而,当三柄短剑距离苏剑凝身体上三处要害不足分毫之时,同样是一股莫名的念力而至,一瞬间将那三柄短剑包裹了粉碎。
苏剑凝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夺取她性命的三剑怪异消失,她猛然抬起头望向天空的尽头,感觉心里暖洋洋的,与此同时,一股属于这片荒芜之地的本源之力渐渐的注入到了苏剑凝的身体里面,这股本源之力如清泉咕咕,如春风绕柳,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一瞬间,不仅是苏剑凝感受到了这股本源之力,但凡是她和胧月带来的那些人都感受到了,他们本要虚脱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随着那股本源之力的加持,他们的实力在润物细无声的情况下竟然微妙的得到了提升。
马芙一直徘徊在战场之外,本来收到那个声音之后一直手痒的无法参与战场战斗,直到这时,她忽然想喝下了一坛的荒酒,脸颊微微红透,冲着天空冷笑了一声,手中多出了一直红色的无锋长枪。
马芙的诡异行为引起了对方战场之上三位祖境强者的注意,因为她也是祖境,大家似乎有个不成文的约定,祖境不参与战场打斗,既然马芙动了,其他三位祖境自然不会放任她出手。
然而,当其中两位祖境强者互使眼色走向马芙是时候,忽然至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如鸟群迁徙发出的凄厉之声,声音最初若的不可分辨,当耳朵能分辨之时,声音已经幻化为一支支漆黑的箭矢而来,当眼睛能分辨出的时候,漆黑的箭头相继腾起了彩色的光芒,如烟花一样绚丽。
整整一千支箭以压迫人气息的动静而来,带着极北的寒意,刹那间刺入了人群之中,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千人的战场顷刻间缩小了一圈,至少有三百多五境的修行者一瞬倒了下去。
然而,战斗的规模并不会因为少了三百多人变颓废起来,反而死亡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了一些,因为有三名祖境的强者都加入了战斗之中。
当马芙握着长枪接替下苏剑凝的时候,其中一名祖境强者看着马芙冷笑道:“莫非马家也要卷入不成?”
马芙淡淡笑道:“前辈您错了,今天马芙仅代表个人,以箫剑生朋友的身份参战其中,不代表马家,而且马芙也没说要参与其中,只是站的近一点热闹便看的真切一点,不是吗?”
那位老祖冷笑道:“马家主的这份好奇心情可以理解,但你真以为今天的热闹会好看吗?”
马芙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经意的瞥了眼远方,哪里正有一箭在路上,她知道这一箭会更强,自然也会更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