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汐微微抬眸,清透如雪的眸子看了一眼叶珏。仿佛在说这镯子实在太珍贵了。
叶珏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解。
“怎么,现在反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叶珏其实有些受伤,怎么给自己媳妇送个东西这么难呢。他知道元汐什么也不缺,可是这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就这样被拒绝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委屈难受。
好不容易选好的镯子,要是元汐能带上了,别人看见了也就知道她是名花有主的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觊觎她了。
屋子亮亮堂堂的,叶珏很认真地盯着元汐。
元汐仰着头看着站在在自己面前的他,金黄的阳光全打在了叶珏的身上,那阳光里的碎金都流了出去,从叶珏的眼瞳中,从宽厚的肩膀上。
叶珏在元汐面前鲜少表现出这副严肃的样子,元汐反倒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抬眼看着元汐,叶珏的声音温柔低沉,“我日夜都在想你,总想着要快一点回来见你。汐汐,你可想我?”
元汐被叶珏这直白的提问给吓到了,整个人都变的羞答答的。
叶珏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元汐身上,元汐觉得无处遁形。
那种感觉却不是步步紧逼,而是一种悠长悠长的安静岁月里的漫长的等待。
叶珏没有咄咄逼人,只安静地等待着元汐从害羞中走出来,能够正面回应自己的感情。
元汐也不是紧张,只是每一次叶珏的眼神实在直白,她说不了慌也没有鼓起勇气说出来真心话。
他缓缓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平时的元汐一般。
元汐耳尖有点红,“可是我不是给你写信了吗?”
“那怎么够呢。”
元汐只叶珏声音似乎更低沉了些,轻飘飘的传进耳朵,让她的耳朵变得更红了。
一股甜蜜的滋味蔓延至元汐的心脏。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元汐第一次怯生生地解释。
叶珏撅了噘嘴,与方才严肃的样子不同,连语气里都染上了几许委屈。“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
“我都还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你不需要。”
“如果真要给的话,那就......”叶珏飞快地凑上去,在元汐脸上偷了个香。
元汐一个猝不及防。
“好了,你的礼物我已经收下了,现在换你收下我的了,这下可不许反悔了。”
元汐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无赖流氓。
“汐汐。我帮你戴上。”叶珏压根不给元汐反悔的机会,牵着元汐的时胳膊,将袖子轻轻地带上去一截。他的神情极其认真,岁月在这一刻极其幽静。仿佛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
叶珏偷瞄了一眼元汐,小姑娘乖乖地盯着他手上的镯子看,长睫弯弯的,动作很简单,可是叶珏却小心翼翼,宛如对待神祗。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叶珏只觉得眼前一亮。元汐也没有再拒绝。
叶珏真的对她很好很好,他特别好,虽然偶尔会很调皮,会捉弄她。可是他对她一直始终是不同的,他一直是知道的。
“戴好了。”叶珏像是完成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送了口气,笑着说。
“好看吗?”元汐很嘚瑟地伸出手臂炫耀了一番,可是观众只有叶珏一个。
“好看。”
“你弯弯腰好吗。”元汐其实有个东西想送给他很久了,可是很久没有见到他,所以就一直留在她手里。
叶珏很配合地弯了腰。盯着元汐微微发红的脸,对元汐的话感觉到了好奇。
叶珏穿着松垮的袍子,腰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元汐故作神秘地笑着说:“我很快就回来等我一下。”
“合着你玩我呢,让我弯着腰这般?你个小没良心的。”叶珏轻柔柔的语气,元汐一点也不害怕。
口头上的挑衅一点也伤害不到她。
元汐几乎是用轻功飞过去的,叶珏话音未落,元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风还夹杂着元汐的香味。
元汐很久就回来了,手上抱着一个盒子。元汐有些害羞,这份礼物本来不想这样是送出去的。
叶珏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伸手握住了元汐微微有些发颤的小手。元汐本就紧张,这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姑娘真不禁逗,叶珏轻笑。
“你干嘛。”
“不干嘛。”
“诺,这是给你的,你拿着吧。”元汐一边说着头已经快埋了下去。将盒子猛地塞进叶珏的怀里,就像逃一般地飞奔出门了。
天哪,太害羞了。这样下去。元汐不敢看叶珏的表情,更不敢亲眼看着他拆开礼物。
叶珏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那盒子就平整地被打开了。
入眼是一条黑色的带子。叶珏笑得愈发大声,叶珏将那带子取出来,十分认真地在自己腰上比量了半天。又像是抚摸什么珍宝似的,眼神都带着一层缱绻。
叶珏将元汐亲手刺的腰带收了起来。她如今这幅模样太随便额,等改日一定要换上一套与之相配的衣服才可以。叶珏眼里尽是依依不舍。
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一个人比汐汐更爱自己了吧。叶珏其实很容易满足,元汐也是第一次做腰带。
只是她绣工实在可笑,这条还是在成百的失败品种选出的最完美的一条了。
元汐之所以会做这个,完全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传说。如果女儿家给自己心爱的人能亲手绣一条腰带的话,那么他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元汐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还是异常认真地位叶珏绣了一条腰带。
叶珏则抱着那条腰带傻笑了一个下午。这是汐汐亲手为他做的,全世界独此一条的腰带。叶珏恨不得每日都把它挂在腰上,可是又觉得很奢侈,故而每日清晨总是看了又看还是拿起了自己平时佩戴的腰带。这样独一份的宠爱实在是来之不易。
“小姑娘,过来。”
元汐还害羞,她的女工实在太差了,可是今日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样直白地送了出去。
叶珏伸出手掌扣住元汐的后脑勺,弯了弯腰,让元汐与她刚好四目相对。元汐感受到这股压迫感,被迫仰起了头。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叶珏灼热的唇直接贴了上去。
她的味道,一直是那般美好。叶珏在无数个梦境里就这样做了,这一次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今日的元汐一张小脸就没有恢复过正常的颜色,刚刚消散了一点红色,又被叶珏撩拨得通红。
真的是没法见人了。
叶珏叶收起自己的欲念,匆匆地放开了元汐。再这样下去,小姑娘该不乐意见到他了。
她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叶珏贪恋其中无法自拔。叶珏抱着元汐轻轻笑着。
“别动,小姑娘,就让我抱一会好吗。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汐汐,我真的好高兴啊,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好喜欢。我真的很喜欢你,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元汐长这么大没有这般安静过,呆呆的站在原地,垂头站着不敢看叶珏。
好想让时间定格在那一刻。金黄色的夕阳在两人之间。
只能他不够勇敢。
叶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低笑,“在这儿等一会儿。”
元汐点点头,站在那儿等着了。
“今日她怎么这么乖呢。”叶珏笑弯了眼。
水上的河灯映出了浅黄色的光芒,暖光映照在元汐脸上,为她渡上了一层金边。
“平时没有吗?”元汐低下头看他。
“平时没有河灯,只有过节的时候才有”
“砰——”
“砰——”
烟花在两人头顶绽放。元汐情不自禁抬头看着天空。
“你就是我的神。是我叶珏今生今世唯一信奉的神。”叶珏眼神没有离开过。
元汐今日身着一袭淡雅的月白色衣裙,一头泼墨般的青丝只插着一根玉簪,其余的全部柔和的披散着,墨色与她那雪白的肌肤相映衬,有一种令人绝望的美。因为别的女子自惭形秽,不敢靠近元汐。他们从未见过这般魅惑与纯真完美地融合为一体的女子。
“真是惊为天人啊。”
元汐在看花灯,看花灯的人在看她。
叶珏叶恨不得将那些让人的眼睛挖出来。他的人,也该觊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的美貌不相上下,只是叶珏更凶悍些。尤其是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
☆
元汐的态度在谢溟看来颇为冷淡,不过他不在意,对于他看上的人,一向都是能待在他身边。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比起手段,他自然是最擅长的那一个。姜月漓是聪明,不过也就是如此,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小女子而已,就算是与众不同,还不是一样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其实谢溟心里多了一点别的感觉,可是很快谢溟就将这种感觉压抑下去了。不能是同情,也不是怜悯,应该是占有欲才是。
封雪颖,这世上只有一个,绝对不会是她。她对于旁人来说始终是不同的,在他心里,她是无法代替的。谁也不可以,姜月漓更不是她的替代平,两人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无论是性格还是什么。
谢溟曾经是觉得她的影子有一点像雪颖,可是时至今日,他从未这样觉得过。
她们两本就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可是谢溟还是有丝丝心动了,不知道是因为元汐的那不羁的灵魂,还是姜月漓乖巧的模样。总而言之,这个装着元汐灵魂的姜月漓的躯壳,被谢溟盯上了。这只狼,正盯着元汐。
元汐眯着灵动的眸子道:“既然我留在这,我输得起。不过你的赌约,你可要记好了。”
谢溟微微一笑,终于说出了一个字:“嗯。”
旁边的妃子纷纷皱起眉:“果然是狐媚子。不过确实有一副好样貌。”
“不然也不能坐上后位。”
封氏妒忌不已的看着元汐的脸,眸子中简直要喷火。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难道还不够好看吗。谢溟喜欢的应该是她这样的才对啊。明明她与死去的封雪颖更加相似。
在姜月漓没有来到这里之前,除去太后不说,她就是这皇宫中最尊贵的女子了。可是她算个什么东西,才来几日,就夺走了她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一切。
“哼!狐狸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勾引了殿下。”封氏重重的甩了甩衣袖,封氏眸子中,不断地积蓄着妒忌和怒火。
“姐姐别气,此人一看就是山野村姑,比不得姐姐相貌的。殿下一定是觉得一时新鲜,这才格外注意了几分。若是放在从前,殿下一定是看都不看一眼的。”旁边传来了一道少女音。
“你说真的?”
“当然了。”
“最好是这样。”封氏实在觉得屈辱,被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公主压了一头,她心中怎么甘心。
看到她那绝色的容颜时,封氏忍不住隐晦的皱起眉,眼底一阵冷意。这么好看的脸若是毁灭了会如何,到那个时候,恐怕谁也不肯要她了吧。那皇后也轮不到她去做了。毕竟一个丑陋的女人是不配坐在这尊贵的位子上的。封氏越想越得意。
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一看就是想要勾引陛下。
“哎呀,姐姐,您怎么能动气呢。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现在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对付她一个还不是手到擒拿。”
妖娆入骨的声音远远传来,只见一袭烟色长裙,妖娆地摆着腰肢的不知名的妃子走来。
林冰,身边一袭端庄锦绣长裙的雍容女子,是李裳。她的旁边就是靖国的太后。也是林家人。
走在后面,一袭素雅长裙,就是白雨。
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谢溟大步走来。
林氏一袭暗金色长裙曳地,绣纹繁复,暗红色披肩,一头青丝挽起,铜色镶翠玉的钗子,流苏垂下来,她的容颜和蔼大气,眼底也含着威严与冷意。
她也算无权无势的人,因为儿子起义登基,才有了她的太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