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就连我,都深受其害,与我一般大小的孩子如不是去了学堂请了夫子,便是习武另谋出路,但我不可,只要我一出府去,遭受的是无休止的辱骂,数不清的白眼,无数嘲讽,更有甚者,对我动手,一个孩子,他又何故遭受这些,他有错吗?难道他能选择自己的父亲成为怎样的人吗?或许正是因为,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过幸好,这不是一颗仇恨的种子,因为他知道现如今的处境怨不得任何人,虽然明知道是因为他的父亲使他遭受着待遇,但没有人会埋怨自己的父母,他同样清楚这个。”
吴俊明听到这里,不禁对林屠产生一丝钦佩,他作为同样家世有许多残缺的背景孩子,的确可以感同身受,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影响实在太过巨大了,林屠身处其中却没成为与他父亲一般的人,属实幸运,这自然也与他自己脱不了干系,正是因此,他才值得佩服。
“无论身处何处,遭遇什么,我都不断提醒自己,我要成为与他完全相反的人,虽然现如今所作所为仍然与理想中相差甚远,不过心中底线永不可能埋没,他对我最大的影响,便是这个。“
“我与所有人无异,我喜爱银子,但我绝不会因为银子而丧失了我的操守,当然,在你们眼中,我已经干上杀人的勾当,就算如此,又有谁能够看得起呢,可这不是我自甘堕落的原因,我绝不会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我要让我的后背,一辈子抬起透露,挺直胸膛做人!”
父母永远是孩子最大的老师,林屠的事足够说明一些问题,虽然在众人眼中看来,父亲的反面教材恰好为给林屠带来的正面意义,可谁又能说清,若他的父亲稍加改变,林屠还会走上这条道路呢?
“直到彻底在原来的地方活不下去,他才带着一家子人远走,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十分自卑的人,不敢面对阳光,不敢面对外人,只会缩在阴暗的角落隐藏一切,或许他看到了我的问题所在,便请来师父教我习武,本意是想让我恢复正常,可谁层想到,我从此对练武产生了狂热兴趣,不过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确信,我到底是喜爱习武,还只是想在众人面前尽量表现正常一些,免得再次遭受异样的目光。”
“之后发生,落了俗套,就像文人笔下的诸多巧合一般,初听动情,回过味来,枯燥乏味。”
“在习武之中,我逐渐走出,不像之前那般孤僻自卑,爱结交好友,喜与人交际,这同样受他影响,他一辈子受人谩骂,我便想让所有与我相识之人夸我一声仗义,可一次意外,遇从前故人,他出言挑衅,揭我伤疤,我卑微作祟,怒拔刀剑,一条人命案子发生了,我不想再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便从那地逃了出来,也不知怎么个发展,我便成了现如今的自己,可悲,可笑呀”
吴俊明不知作何回应,虽然心生同情之意,却也提不起安慰的兴趣,毕竟这是要杀他的人,而且现在还要把所有的财富动送予他,哪怕他的遭遇再悲惨,吴俊明都不觉得可怜,只想让他的经历更加难以忍受。
“你做到了。”
林屠望了吴俊明一眼,被黑布蒙住的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至少在我听说的雇佣贼人中,没有比你更有声誉者,当然,其中不乏你们实力高强的原因,可每一次都能极好的完成任务,甚至失败时还会双倍返回银子,这是你们威望的主要来源,我能看出,这些规矩里有你的身影,如若不是你,哪能坚定不移的贯彻下来呢?你做到了你心中所想,你成为了你的期望,在我看来,这很不容易。”吴俊明所说之言句句肺腑之言,他这些恭维自然不是为他的事迹而感动,只是希望接下来在搜刮吴府银子时一定要手下留情,本来那笔财富是保证他安度晚年的存在,现在却要救他一条命,倒也物超所值,能留一条命在已经很不错了。
“或许吧。”无论吴俊明真心假意,这番话听来都是如此悦耳,但不管怎样,林屠心中的念头绝不会更改,刚才的回忆更是让他打定心思,他现在真真切切的知道,他为何会这般奋力坚守了。
“不过”吴俊明这两个字刚吐出来,却又压下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林屠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什么,你继续说。”
“没什么。”吴俊明不敢在说下去。
林屠一笑:“你是想说,我在你身上坏了规矩,多年的坚守就这样毁之一旦,对不对?”
吴俊明与他对视,没有任何言语,不过他的神情不置可否,林屠的话一点错都没有,吴俊明之所以不敢继续说下去,是怕惹得对方生气,至于能否反悔,吴俊明自认为没有这个可能,因为林屠这个决定不仅仅代表自己,他代表着所有兄弟,那些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火里来水里去的兄弟,就算林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为他们着想,既然他认为讲义气,那在吴俊明这件事上他便不能如此自私。
再者来说,林屠现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方才跟在他身后那人,屈扬看不出来,但吴俊明必然知道,这是一个白临寨诸贼人眼中地位完全不亚于林屠的存在,林屠就是与他商议过后才回心转意,只要有那人在,林屠永远不能对自己动手,否则他的寨子再难获得之前的团结和谐与安宁。
林屠笑出了声,他瞥了眼离他很远的杨旭,杨旭脸上泛着挥之不去的笑容,似乎在他心里,那笔银子已经十拿九稳了,确实,若是将林屠换做任意一人,都不可能因为虚无缥缈的信念放弃为数不多的翻身机会,但林屠这人,倔得很
杨旭完全意识不到马上面临的危险,林屠好好在吴俊明脸上打量一番,将他的样貌记在了心底。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被这笔银子打动吧?”林屠如此说道。
吴俊明脸色一沉,反问道:“林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方才与你说了这么多,你应当知晓我是什么人了。”
此话一出,吴俊明心中忽然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一阵浓烈的杀气让他身子一颤。
“救“
第二字还没说出口,林屠手起刀落,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头滚落在他脚边。不得不说,林屠的刀太快了,过了这么一会儿,与脑袋相连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如同喷泉一般溅射在了离吴俊明最近的屈扬脸上。
“啊!”屈扬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刚到这边的声响,杨旭便飞速赶来,但他脚步再快,也快不过林屠的刀,当他前来之际,一切已经晚了,他怔怔望着吴俊明的大睁不敢置信的双目,心中一阵怒意。
“林屠!你这是何意!”杨旭红着双眼质问道。
林屠这个时候再无任何顾虑,他指了指那具刚刚倒下的尸首:“如你所见。”
“你他妈怎么允诺我的!”到手的鸭子飞了,换谁来都难熄怒火,更不必说杨旭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了,更才不会善罢甘休。
“权宜之计罢了。”林屠将仅仅沾染几点血滴的大刀放回刀鞘,一脸坦然,面对杨旭,终于有了身为寨主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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