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收了个挂名徒弟,未朝华回去不可避免的就晚了些,回去见苏云湘伴着烛火守着一双儿女等着他,顿觉歉意,柔声道,“云湘,以后不必等我,先睡就是”。【无弹窗.】
“天气热了,正好给你做的夏袍还有几针就好,不是特意等你的”。
未朝华自然知道她是托词,不再说话,看了看一双儿女,去净房洗浴不提,童谣指挥着奶娘轻手轻脚抱着双胞胎出去,接过小丫头拿出来的未朝华换下的衣物,习惯性的翻检起来,苏云湘正要说她,童谣忽地咦了一声,拿起那把象牙扇,“夫人,这扇子是夫人给将军买的?”
童谣会问原因很简单,凤七王爷秉着其浮华的风格将这柄扇子做的极其精致,又为了彰显这柄扇子的身价特意去求了苏凰歌亲手打了石青色的络子,络上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苏凰歌同学当惯了太后娘娘,自然不觉得将自己闲来做的女红活送给外男有何不妥,再说这柄扇子尘封太久,苏凰歌也早忘了那码子事了,随手就赐给了未朝华。
但此时因尘封太久而略嫌陈旧的石青色络子自然更引起了童谣的怀疑,这一看就是有年代的东西还被自家将军随身携带,分明就是有奸情的节奏啊!
苏云湘一看到哪平安结心中也是一紧,忙接过扇子打开,这一打开反而松了口气,“这是三叔的字迹”。
童谣凑上去看了看,又提出个新疑问。“这画也是少傅大人画的?”
苏云湘摇头,“这画我看不出是谁的手笔,但既然是三叔题字,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啊,以后不准随意动将军的东西,听到没有!”
童谣撇撇嘴,拿着脏衣服出门不提,苏云湘拿着扇子陷入沉思。
未朝华一从净房出来就发现苏云湘拿着自己的扇子发呆,心头没来由的就起了一层不悦。语气也冷淡下来。“云湘,你拿着扇子做什么?”
未朝华一贯是冷淡冷清的,苏云湘并未发觉不妥,合起扇子起身相迎。“我认出了三叔的字迹。一时出了神。三叔倒是细心,竟大老远的从曲逆送一把扇子给你玩”。
未朝华嗯了一声,并不打算深谈。苏云湘笑道,“只是不知道三叔从哪找的这个扇坠子,看着出自女子之手,又有些年头了,难道是三叔竟在曲逆寻了个红颜知己?”
未朝华依旧嗯了一声,苏云湘小心觑着他的脸色,“不过三叔也够糊涂的,竟将这样的东西送给你,这扇上的画和字都是极好的,只是这扇坠却有些不妥,不如我给你换一个?”
“不用了”。
未朝华上床躺了下来,苏云湘瞧着心头又是一紧,莫非,这扇子,真的有问题?
不说苏云湘的疑虑,第三天一早,苏凰歌同学收到了一批平生最为奇葩的贡礼,相对于抹茶等人的惊奇和爱不释手,不需要装乖卖萌的苏凰歌同学就淡定多了,“抚远将军怎的送了这种东西过来?”
抹荷一贯活泼,闻言塞了个布娃娃到苏凰歌手中,“太后娘娘您摸摸嘛,真的好可爱,奴婢一会一定要求着抹芳姐姐照样给奴婢做十个!”
“这是什么?”
“猪,但是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猪,真想不到脏兮兮的猪也能这么可爱!”
抹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将未朝华送的一系列萌宠布偶介绍了个遍,末了意犹未尽道,“想不到抚远将军看起来不好亲近,竟还会送这样的礼进宫,奴婢觉得抚远将军定然是个温柔的人呢!”
“那不如哀家将你赐给温柔的抚远将军做暖床丫头?”
抹荷娇嗔一声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抱个布娃娃在怀里,拿去给抹芳做样子。
“抚远将军有没有留下话?”
“抚远将军说这些都是云五姑娘送给抚远将军的公子姑娘玩的,公子姑娘很喜欢,堆的满屋子满床都是,不小心摔了也不会摔疼”。
苏凰歌黑线,未朝华这是把她等同到他家儿子女儿的智商和行动力了吗?
抹荷一贯寡淡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太后,奴婢觉得抹荷说的对,抚远将军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呢,定然是觉得太后娘娘这儿太空荡,不像个姑娘家的闺房,这才让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讨太后娘娘欢喜”。
“那你应该说他是马屁精”。
抹茶笑,“奴婢不和娘娘说理,只是这东西确然不错,不如奴婢让抹芳照样做几个送给大皇子耍耍?”
苏凰歌,“……”
她又被等同到多多的智商和喜好上了吗?
抹茶上前几步拉着苏凰歌的手塞进小猪肚子里,“那人说了,这样就可以冬天当暖手的用,解开扣子又可以当小被子用”。
苏凰歌默默指出事实,“现在是夏天”。
抹茶翻检出一个素白色的兔子形抱枕被塞进苏凰歌手中,“那就用这个,冰蝉丝做的,凉快”。
苏凰歌默了默,“抚远将军俸禄是多少来着?他怎的有钱买这么一大堆冰蝉丝?”
抹茶扭头就走,好吧,忠心如抹茶姑姑也不得不承认她家主子实在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荷花亭亭开满池塘时,左相因年老体弱递了辞呈,要求落叶归根,苏凰歌很体贴的答应了,将吏部尚书夏子言提为左相。
自严党落马后,勉强提上来的原左相大人虽一直占着左相的位子,也不过是个摆设,基本上是江沅一人独大,如今夏子言升任左相,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提朝堂上的人精们私下作何打算,夏左相的掌上明珠夏蝶衣却因自家爹爹的升迁寝食难安。唯一能给她出主意的云端又不知去向,夏蝶衣愁的头发都快白了,而真的愁白了头发的夏夫人则在午饭时刻又准时到了自家女儿的小院。
夏蝶衣一见自家娘亲来了,本来就食不下咽的小姑娘越发吃不下去了,索性丢了筷子一言不发,夏夫人叹气,“蝶衣,别使性子,不是爹娘狠心,实在是你爹如今已为左相。皇上绝不会允许我们家与为右相的江家结亲。爹娘也是不得已”。
这样的话,这些天夏蝶衣已经听的耳朵起茧了,听了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只默默垂泪。跟在夏夫人身后的夏子言忍不住出来了。伸手狠狠一拍桌子。“蝶衣!为父一向喜你聪明伶俐,你怎能如此糊涂!”
夏蝶衣一见父亲发火,更是泪如雨下。哽咽开口,“父亲只要前途不要女儿,女儿无话可说”。
夏子言气的浑身发颤,“不说其他,你以为那江染是什么好归宿,我问你,之前他为何不肯上门提亲?若是你们的事早就订下了,为父再怎么升官,太后和皇上也不会硬逼着你退亲!”
夏蝶衣下意识反驳,“江二哥是怕自己官位不显,委屈了我”。
“官位不显?”夏子言恨铁不成钢,“什么才叫官位显?江右相一贯严明,不会为他的前程徇私,他若想得个不委屈你的高位至少要十年时间,你就等他十年?夏蝶衣,你今天若是说肯等他十年,我明日就把你送到庵子里去,让你等十年,看你能等出什么好处来!”
夏蝶衣一呆,“十年?”
“在这十年里,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得寻个机会外放,在地方上做出点成绩,才会被召回长安升官加爵,外放,少则三年,多则六年、九年,那么长时间,你能保证他不被外面的女人迷花眼?”
夏蝶衣更呆,为什么父亲和江郎说的完全不一样?
“再说去年腊八那晚,你道云五姑娘为何上擂台与他一争锋锐?还不是看不惯他拿好话哄你?你再看他,技不如人就算了,竟半点君子之风都没有,无论云五姑娘是不是暗中思慕江都指挥使,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诋毁一个闺中女儿的声誉就是他不对,如此输不起又手段下流之人,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难道就看中了那张面皮?我夏子言千娇百宠的女儿难道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云五姑娘比你还要小上两岁,她都能看透的东西,你看不透?我夏子言没有你这样蠢笨的女儿!”
夏左相气冲冲一甩袖子走了,夏蝶衣哇地大声哭了起来,夏夫人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这边夏蝶衣哭的伤心欲绝,那边江染心里也不好过,早知道是这般情形,他就该在看中夏蝶衣的第二天就上门提亲,事到如今,后悔晚了,整个长安又从哪找到一个身世、长相、性子、才情堪与夏蝶衣相比的名门闺秀?
江流一回到江府就看到了长吁短叹的江染同学,忙问怎么回事,江染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恨恨一敲额头,“这次是我失算了,以为左相的位子,太后娘娘肯定是要留给苏少傅的,怎么也不会轮到一个前朝老臣,现在后悔也迟了”。
江流默了默,开口问道,“你很喜欢那夏蝶衣?”
江染目光一闪,也不说话,只怅然一叹,转身走了,留下个落寞的背影给江流同学慢慢欣赏。
江流发了半天呆,转身往来仪宫而去,苏凰歌已经吃过晚饭了,知道江流来了,问明他还没吃饭后,立即吩咐赐宴,两人依旧隔着一扇屏风用饭。
.两人默默用完饭,苏凰歌吩咐抹荷伺候着江流漱口净手后才慢悠悠问道,“卿这么晚来见哀家是有何事?”
“臣二哥想求娶夏左相之女,臣想请太后娘娘为臣的二哥赐婚”。
苏凰歌一笑,“那你知不知道你二哥是不该娶夏家女的?”
“知道,可二哥很喜欢那女子,臣来求太后娘娘恩典,若太后娘娘也觉得不妥,就算了”。
“据哀家所知,江侍讲早与夏姑娘情投意合,为何拖到今日还未上门提亲?”
“二哥说是自己未有成就,恐委屈了夏姑娘”。
苏凰歌将夏子言问夏蝶衣的话说了一遍,意味深长道,“卿还觉得江侍讲钟情于夏姑娘吗?”
江流一时无言,苏凰歌笑的宽容,“还有去年腊八打擂之时,卿也回去仔细想想,云五姑娘为何突然对江侍讲起了敌意,而江侍讲又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云五钟情于卿之事?”
江流只是纯粹,并不是笨,苏凰歌一点他就反应过来了,“二哥是故意羞辱云五?”
“卿回去好生想想,暂时不要回右相府了”。
“是”。
“来人”。
抹茶捧着一只托盘来到江流面前,托盘里是一只乌黑的箭筒,筒下系着石青色的平安结,结上用金线编织了一个篆体的“凤”字。
“哀家前些日子突然想起凤魂的箭筒还落在来仪宫,卿一并拿去吧,卿如今身处之位,惦记之人难免不少,卿须记得万事谨慎,保得自己平安无虞才是最重要的”。
江流忽地就觉鼻头一酸,“臣谢太后娘娘指点”。(未完待续。。)
ps:感谢午夜牧羊女的平安符,(* ̄3)(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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