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找出一瓶烈酒,是瓶老茅台,不知放了多久了,打开盖子,一口气灌了下去。wくwくwく.√8 1 zw.
胸膛里热热烈烈的,好受多了,至少寻不着怪兽尸体的不快被烈酒冲淡了不少。
好多年了,他已好多年没有这样疯狂地喝过酒。
他从来不向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去,以前是有意让自己不要记着从前,后来把从前不想记得的就真的忘了,他甚至已经快忘干净了他自己是谁。
他只记得他的名中有个梦,他把自己叫阿梦。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承担生活中的苦与乐,没有要好的红颜知己,也没有任何倾吐的对象,以前,为了逃避太多的思念,他曾不取分文挺人杀人,借着种种刺激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和生命,直到有一天黑夜,他冲入一个山谷之中,无声无息地摆平十几个级高手之后,冲入一座屋内……
他是去杀人的,他答应了黑鹰组织,杀光那屋里所有的人。
屋内一共有七人,他杀了六个,还有一个是蒙着面,只露着两只眼睛的阿拉伯小孩,他没有再下手。
只一眼他就认出,那个阿拉伯小孩是个女的,他从来都不杀女的,黑鹰组织的人都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事先就该提醒他还有一个女的在那帮人之中,他也会因此只答应杀光屋中的所有男人,他拨通了黑鹰组织接头人的电话,“为什么会有一个女的?”
那边的声音说,“你答应我们要杀光屋中所有人,杀光就行了,问这个干什么?”
他说,“可你们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杀女的!”
那边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他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愤恨,声音大了起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边的声音说,“我是新来的,加入黑鹰组织不到半个月。”
他更加气愤,“那你有什么资格请得动我为你们杀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们老板让我找你,我就找了你,是你自己不要酬劳的。”
他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仍然要我去杀掉那个女的!”
那边又沉默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是。”
他极力忍着内心的怒火,“那好,告诉你的老板,告诉他,谁要敢动那个女的一根毫毛,老子就叫整个黑鹰组织从此在这个世界除名,斩草除根,一个也不会剩下。”恶狠狠地说完,他摔掉了电话。
他知道,黑鹰组织的幕后人还是有些忌惮他的,就凭这句威胁性的话,他们想要动那个女孩之前肯定会反复掂量掂量自己,甚至会主动先找上他,看看对不对付得了他再作定夺,理由很简单,黑鹰组织若是对付不了他,却另外派人将女子杀了,万一将他激怒,真的杀到黑鹰组织老巢去,后果很难想象,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先杀了他再对那女孩下手,那样才会万无一失。
阿梦为此事生了很久的气,他感到被黑鹰组织欺骗了,但想到是自己主动要求这次任务的,而且事实上他也没有失手杀了那女孩,便放弃了对黑鹰组织的追究,回到了那座破屋中。
那后,黑鹰组织中最著名的十大杀手就有六人先后来到了他的地盘,星爷死在了茅草从中,白爷死在了对面的山头,忘八死在山坡上,张九和教官死于车祸,医生摸进了他的家,但同时也永远没命活着走出来了。
在对付那些级杀过的过程中,虽然同样惨烈无比,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有昨天晚上的那般惨烈程度。
而且最终的结果总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对手注定会死,而他注定能够活下来,可在昨晚那场疯狂的杀戮之中,他那时却没有任何把握料定死的到底是对手还是自己。
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手确实死了,可是尸体消失了。
又隐约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怪兽,昨天白天林梅来了,于是晚上那怪兽就出现了。
林梅来了,怪兽就跟着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来,为什么林梅会来?
阿梦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现只要扯上林梅,心里就无法完全冷静下来,这是一个级杀手的致命弱点,以前没有,现在突然之间有了。
不行,他还得去一趟医院,看一看林梅。
他的目光转到那个快餐盒上,过去打开,吃掉,然后去了阴暗的地下室,抱出一个被塑料薄膜包得严严实实的包,打开,是台平板电脑,开启电脑,输入网址,登6到了一个叫罗汉堂的页面,跳出密码。他输入,进入,跳出对话窗,“请报名?”
他报上自己的名,“梦。”
窗口跳出新的提问,“什么梦?”
他又报上,“七色绝情梦。”
窗口再跳出新的文字,“有任务,接不接?”
他输入,“什么任务?”
那边跳出,“金三角最近出现一个新杀手,外号鬼面人,老板要除掉他,酬价一亿美元,可先付一半。”
阿梦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一亿美元是个天价,刺杀某个国家的总统,一般也只值这个价,这鬼面人到底何许人也,居然能值一个亿,而且是美元?
他有些心动,不过很快放弃了,“这个任务我不接。我有件事想问你。”
窗口跳出新文字,“什么事?”
他输入,“我的账号上还有多少钱?”
窗口跳出新文字,“人民币两千万。”
他输入,“我用这两千万向你买一个消息,世界上最大最隐秘的生化实验基地在哪里?”
窗口跳出新文字,“这个我们要去查。”
他输入,“查到了到我的手机上。”
窗口跳出新文字,“你确定用两千万买这条消息?”
他输入,“是。”
窗口跳出新文字,“好的,成交。另外,堂主有交待,鬼面人的任务如果你接,酬价最高可以提到两个亿。”
阿梦心里又在心里动了一下,但没有再输入,关上电脑,用塑料薄膜包起,又拿进地下室藏了起来。
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林梅。
去之前,他将屋里胡乱的收拾了一通,连带昨晚那辆马力级强劲的摩托车也开回来,再步行出门,向医院走去,半路上,他摇到了的士。
二十分钟后,他见到了林梅。
林梅的氧气已经取掉了,气色恢复了一些,说话声音很低,看到他来了,第一句话就说,“玲崽,去给叔叔倒杯水。”
小女孩很听话,赶紧倒了水来,说,“叔叔,请喝水。”
阿梦接过杯,没有喝,目光仍然停在林梅身上,他的脑海里翻出了一慕一慕的记忆,他的心潮也惊涛骇浪般地翻滚着,在没有见到这个女人之前,他会将她跟怪兽扯上一丝联系,见到她之后却完全改变了当初的想法。
这个女人,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可能跟怪兽有关。
他的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跟林梅到底扯什么,林梅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也记得不太清楚,但他记得他跟林梅说的话,他让林梅不要担心,安心养病,需要什么就告诉他。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很关心,脸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说完就走了。
出医院的时候,小女孩照例追了出来,对他说,“叔叔,给。”塞给他一个瓶子。
阿梦有些迷糊,刚想问她是什么,小女孩转身又跑了回去。
他将瓶子举起来,瓶子里面装着好些手工折成的小星星,各种颜色的都有,瓶子上贴着一条小小的粉红色纸条,写着九个字:叔叔,谢谢你救了我娘!
他苦笑,想要扔掉,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回到破屋,他开始打扫,将整座破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然后来到屋后与怪兽搏斗之际滚平的草地上,将所有杂草断草也全部清空,来了下个彻底的大扫除。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有种欢迎林梅母女在这里住下来的意思,可这是他的地盘,她们若是生活在这里,他去哪里呢,这阵子他没有多想。
当一切收拾停当,屋里屋外都显得通透多了,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阿梦看了两眼,找出望远镜,奔过屋后的草坪,草坪尽头连着一座大山,他向山顶奔去。
白爷是个级狙击手,千米之内弹无虚,当年就死在这个山头上,事实上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掩盖了一切声音,但阿梦还是感觉到了不寻常,他摸黑上了山顶,将准备凌晨狙击的白爷连夜干掉了。
现在,他站在当年干掉白爷的地方,俯瞰着自己那座破屋,傍晚的夕阳正照在小屋上,给小屋抹上一层似晕非晕的红色,屋后的草坪已经被扫平一大片,屋前一条带子似的小路连到五十米外的马路上。此时此刻,一辆的士在马路边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两个人,走向那座破屋,阿梦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是林梅和她的女儿。
她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出院后她们又回到了这里,好像是他心中期盼的,可他自己怎么办?
他不习惯女人,尤其不习惯结过婚有孩子的女人,她们的话总是特别多,而且总是问这问那喋喋不休,几乎没有消停的时候。
阿梦看了看远处,夕阳已经快要坠下去了,忙趁着天黑之前将这个山头仔细勘查了一番,没有查出任何什么可疑的地方,可以肯定昨天那只怪兽在到达小屋之前没有来过这里,那么它是从哪里去到小屋并且暗藏在小屋后面茅草丛中的呢?
他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