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送香片的厨子来了。”
侍卫来报。
呼延绮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让他进来。”
王大厨颤颤巍巍端着一杯花茶走了进来,呈上。
婢女立即先用银针试毒,递给呼延绮。
呼延绮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端起茶盏,浅斟一口。
淡淡的茉莉香,丝丝甜,淡淡苦。
比前几天的香片,都更合她胃口。
但做的再好也没用,她又不是真的来喝香片的。
呼延绮搁下花茶,正要说话。
王大厨鼓起勇气,按照楚曦玉的吩咐道:“贵客恕罪,小人不会做香片,这香片是一位经常去拂音馆的姑娘替我做的。
她说,拂音馆的香片,她都喝过,每一种她都会做。
这一杯绿茉,如果姑娘不喜欢,她可以再做其他。”
反正是一条死路。
不如赌一把。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也许,这一次,他可以免于一死?
呼延绮嘴边的话,瞬间就吞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她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去的拂音馆?
她经常去喝?”
这是她来这儿以后,遇见的第一个,可能见过云榛的人。
“那姑娘是湖州舵主的宠妾,以前是盛京城的歌姬,说是曾被一个公子哥带去听琴喝茶……”王大厨答道。
听琴。
她果然见过云榛!“你把她带来,我要见她。
这茶我很喜欢,我要赏她。”
呼延绮脸上多出一抹笑意,“你也有功,赏!”
婢女立即将一个银元宝,递给王大厨。
这么大一块银子,王大厨还没见过,赶紧激动地谢恩,“谢谢贵客赏赐!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谢天谢地,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这霍家娘子可真是一个大好人!救了我一命,还得了这么多钱,后半辈子都不必愁了。
……“回来了!王哥活着回来了!天啊,王哥没死!”
守在门口眼巴巴张望的厨子欢呼一声。
楚曦玉依旧在灶台前煮粥,不急不缓,神色淡定。
“霍家娘子,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贵客十分喜欢你做的香片,还让你现在立即去领赏。”
王大厨摊开掌心的银元宝,欢喜道:“你看我得了这么多钱,你肯定只比我多不少!”
楚曦玉薄唇微抿。
既能接近那个神秘贵客,也能让王大厨信任自己,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一箭双雕。
“那我就去领赏了。
若是得了赏钱,回头请大家喝酒。”
楚曦玉笑道。
王大厨道,“哪能让您破费!我来!应该我请!一定要请您好好喝几杯。”
……侍卫领着楚曦玉进了北面的竹林。
楚曦玉有些意外,这里的守卫,竟然比东边教主所住的地方还要严格。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戴着面纱?
听说是个歌姬,让我看看长的漂不漂亮!”
竹林的石桌一侧,坐着一个鹅黄色碎花长裙的女子,好奇问道。
她有着一张十分漂亮且单纯的脸,杏眼樱唇,不同于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性子活泼。
连面纱都没戴,好像没有一点防人之心。
让人觉得毫无心机,天真单纯。
但她简单一句话,却让楚曦玉觉得,不太对?
这还是来到长生谷以后,第一个询问楚曦玉名字的人。
大家都戴着面具,互相不询对方的真实来历,心照不宣。
这位姑娘仿佛只是不懂规矩。
但其实不然。
她是在确定楚曦玉是谁。
而面容,只是她日后调查楚曦玉今日所言是不是真话的一个佐证。
尤其是对方的身份尊贵。
楚曦玉即便拒绝了,对方也能光明正大的耍大小姐脾气,非让她取下来。
她是长生教主的贵客,而她只是教主下面一个舵主的宠妾,只能听她的。
来到长生谷之后的第一个危机。
来自一个看起来只是被宠坏了的骄纵大小姐。
楚曦玉不信巧合。
她直觉,这女子,绝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若当她是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大小姐,这才叫真的完了。
“七爷说……说……”楚曦玉声音压的极弱,软绵绵地像是柳絮,“说……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脸,否则出去了,能通过我认出他的身份。
他们舵主都是要保密的……我……我不敢……”呼延绮皱着眉打量着她,“我不会伤害你。
就想看看你长得漂不漂亮。”
“可是七爷说不能让陌生人看的……”楚曦玉的声音柔柔弱弱,“我……我只听他的话。
我又不知道你是谁……万一,你是坏人呢。”
呼延绮看见这种性子柔弱的女子就觉得腻味,“你这么听他的话干什么?”
“他是我男人。”
楚曦玉这句话倒是答的硬气了。
“……”“我就是想看!”
呼延绮第一次碰到这种软钉子,干脆懒得多说,直接大小姐脾气道:“你取了,让我看看你的脸!否则,我砍了你。”
楚曦玉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捂着面纱后退一步,吓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要杀我……呜呜呜……”呼延绮惊呆了。
这么不经吓?
“你看吧!别杀我!”
楚曦玉哭的更惨了,十分害怕地扯下自己的面纱。
来长生谷,楚曦玉就做好了万一被扯面纱的准备。
面纱之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和平日里的她,差别很大。
但骨架无法更改,若是见过她的人,说不准会觉得有几分相似。
除非,性格差异到根本不会令人联想起来。
就像银月的女装和他本人,怎么也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因为性别不同。
再加上泪水一冲,手一揉,脸上的浓妆糊成红的白的一团,眼睛晕成大熊猫……能认出来,算你狠!呼延绮看着那一张哭花的脸,默默扭过头。
真特么辣眼睛。
这姑娘本来应该挺漂亮的。
但哭成这样,真的太丑了。
“行了,我就吓唬你一句,不会真砍了你!”
呼延绮很瞧不起这种柔弱女子,眼神中不由带了几分轻视:“你敢替别人做香片,当时不怕我砍了你,现在倒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