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在下舒文和,自幼就十分仰慕殷家!”
那青衣公子哥,将玉佩双手奉上,“没想到殷姑娘竟然在福州城,快请进!”
银月拿出来的这枚玉佩,是殷家的身份玉佩。
并非殷玉。
因为那个冒牌货,如果不是出自皇族和殷、湛两家,估计认不出殷玉。
银月将玉佩收下,面无表情跟着他走了进来。
这公子哥是个十分健谈的人。
一路上叽叽歪歪没消停。
他爹是景国的地方官,在都城沦落之后,不愿为大盛效力,便辞官,带着家人隐居避世不出。
和他们一样抵触大盛的遗族,聚集在了一个小小的村庄里。
半年前,景国太子出现。
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拿出了什么证据糊弄,竟然取得了这个村子的信任,让这些货真价实心向轩辕皇族的村民,为他效忠。
而这个舒文和,就是这一群人中的佼佼者。
如今在这起义军之中,也是一个高层,负责接待审核遗族。
“我就知道,只要太子把旗帜亮起来,天底下像我们这样有骨气的故国臣民,都会来投奔太子殿下!”
舒文和兴奋道:“只是没想到,殷家还有人活着……啊对不起,我说错了。
十分幸运,殷姑娘幸存。
我爹从小就给我们讲殷家的故事,殷氏族人在我心中,就是该上供的神仙,真没想到能见到殷姑娘……”景国第一文族,对于景国的读书人来说,是一座令人敬仰的高山。
后来殷族以死报国,这节气,更是让殷族,在这些读书人心中,成圣了。
文圣。
说是上供的神仙也不为过。
“对了。
不知殷姑娘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当然这信物我查过了,是真的。
但您的来历,还是要和殿下交代清楚。
姑娘身份贵重,太子肯定要亲自接见你的。”
舒文和道。
银月淡淡道,“我当时被送去绵州看病,不在都城。
否则,应该会殉国吧。”
他冒充的是自己的长姐。
但病没能治好,在国亡之前,就收到了病故的信……只是遗体还没来得及运回来,便国破家亡……殷家长女的生死,除了殷家人,外人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
我去找人核对一下,殷姑娘先在这儿住下。
等你的身份确定,一定引荐你见太子殿下。”
舒文和被这句轻描淡写的殉国,心疼的不得了。
不愧是殷家后人。
真是刚烈!“有劳。”
舒文和兴冲冲出去了。
两个蒙面暗卫关上门,取下面巾,正是君夜宸和祁北。
至于萧清风和冷言,则继续留在小院,随时接应他们。
“啧啧啧,阿银姑娘真是人见人爱,上一个被迷的头晕眼花背了大锅,真心建议他考虑一下,再献殷勤。”
祁北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银月冷冷看着他,死亡凝视。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还能站着说话?
呵呵。
楚曦玉横了他一眼,“惹我们阿银不高兴,把阿银气走了,就换你冒充湛家小姐,你要不要试试?”
祁北立即老实闭嘴。
混入起义军高层,和假景国太子打交道,不能有一张扯下面具就被认出来的脸,只能女装。
为此,祁北和银月打了一架……银月输了。
“现在已经顺利混进来了,先看看这个景国太子,是何方神圣吧。”
楚曦玉望着君夜宸道,“估计朝廷那边已经收到了福州的消息,等援军过来,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不能让福州城百姓,都变成他们的人质。”
君夜宸微微颔首。
自从进入福王府,他的眸色就变得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国太子。
这个陌生却属于他的身份。
……“妹妹,殷家小姐曾经去绵州看病吗?
你背的下殷家传记!快帮我想想。”
舒文和催促道。
坐在案桌前看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
她一袭浅蓝色的长裙,青丝半挽,挽着一支碧玉簪。
眉目清秀,合上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自家兄长,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和我一起背的吗?”
因为父亲对于殷家走火入魔的崇拜,他们兄妹从小都是拿殷家传记当识字书籍用的。
“后来又背了那么多经文诗词,早忘光了。”
舒文和道,“今天来了一位殷家族人,自称是殷家大小姐,你看看这对不对得上?”
舒婵一怔,惊讶道,“殷家还有人活着?
也对,如果是殷家长女,倒是有可能。
当年她病重,殷家送去了绵州当地一个很有名望的神医看病,后来神医死于战乱,人说殷家小姐病死了,也有说死于战乱的……没想到她还活着?”
“对,而且我刚才和她随便聊了几句。
发现殷家的事,她都十分清楚。
她长得还特别像殷家图册里已故的殷家家主。
我当时一看见她的脸,就觉得是真的!”
舒文和虽然对银月十分客气而周到,但也很谨慎:“只不过你也知道,殷族后人这个身份,非同小可。
若没有十成把握,我也不能轻率报给殿下。
只能先让她住下,慢慢核对。”
舒婵道,“我去吧。”
“妹妹你真是懂我。”
舒文和嘿嘿一笑,“咱们这儿再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殷家。
你若是能肯定,那就绝对没问题了。”
……足足烧了三日,冷寒雁才退烧。
楚衍衣不解带守在她的床边。
那日她昏迷后,楚衍立即派人去兰州城请大夫,前来的大夫说她体内的毒已解,只是失血过多,可能会发高烧……只要退了烧,就能醒。
驿站派人去峡谷查探,那里早已经没了人,甚至连箭都全部收走了。
要不是冷寒雁中了一支箭,留下物证。
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临行之前,楚曦玉就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知多少人,把他们视为眼中钉。
但一般人,也搞不出这样的阵仗。
他这里出事了,不知玉儿和小奕那里如何?
楚衍立即写了信,提醒他们小心。
“别走!”
冷寒雁大喊一声,刷地一下睁开眼睛,泪流满面。
伏在床边打瞌睡的楚衍霎时惊醒,“没走没走,我在!”
他的手被冷寒雁紧紧抓着。
抓了三天,每次抽出来都要费老大的力气。
冷寒雁的视线渐渐对焦,望着楚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谢谢。”
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