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爷这一跳,背上背着个人,怀里搂着个人,十几丈的山崖,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有了上次从三百多丈高的魂砀山跳崖的经验,花少爷自信这次不会出问题。
而且这里不像那座巨石山,石桥之下是比较陡的山坡,再陡峭也不是完全垂直,总还有操作空间。
他左手反手托着金卓枯瘦的身子,右手揽着丁柒柒的小蛮腰,全身内力灌注双腿之上,在怪石嶙峋的山崖上边跳边跑,以几乎不可能的姿态快速朝山底降落。
跑在更前方的胡大胡二以不次于花独秀的速度飞奔。
谁能想到,两个彪形大汉跑起来竟能如此之快,这是求生的本能发挥作用,还是他俩本就轻功不凡?
胡二飞奔中回头看了一眼,眼睛一瞪,赶紧说:“哥,花公子他们还没跑出来!”
胡大说:“怎么可能,门都开了,他们不出来还留里面等着吃午饭?”
二人回头看去,铁门那里有越来越多的术师追出来,唯独没有花独秀和丁柒柒的身影。
胡二说:“难道花公子他俩被抓了?”
胡大咬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咱们是打开门了,快走吧!”
胡二说:“对,萍水相逢,各安天命!”
他俩才不管花独秀和丁柒柒去哪了,只管自己跑路。
追出大铁门的众多术师自动兵分两路,一路追胡大胡二,一路追花独秀和丁柒柒,呼喊声响成一片,铁炉岭之外真的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大雪山之下,千里高原,寒风萧瑟,偶尔能在视线尽头看到一些放养的牛羊,大地一片暗绿,难见人影。
花独秀两条腿像是上紧的发条一样,又快又灵活,十几丈高的陡坡他几乎是一口内气顶着到了底,拉着丁柒柒撒腿就跑。
瞬踪·风残!
直接开着魔流身法跑,那叫一个快。
论打架,花少爷或许有很多打不赢的人,但论跑路,他还真是难遇对手。
以前受制于内力不足,全力奔跑下坚持不了太久就顶不住,现在却不存在这样问题,只要肚子不饿,哪怕跑上一天一宿他也跑得动。
丁柒柒比之花独秀当然要慢了许多,但有花独秀拉着,等于是给丁柒柒加了强力牵引,丁柒柒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嘴巴都不敢张大,唯恐腮帮子里灌凉风。
花独秀可不会傻不拉几的在草原上跑,现在日头正高,视野开阔,他跑的快人家一直追一直追,追累了再骑着马追,他俩总是要吃亏的。
花少爷拉着她在山脚七拐八拐,直接钻进雪山之内,转眼消失了踪迹。
铁炉岭上,羽衣门高大厚重的铁门徐徐打开,一个全身重型机甲,高近一丈的钢铁巨人一脚一地震的走了出来,矗立在铁门前久久无语。
正是塔尊者。
钢铁机器的头部是几个脸盆那么大的精铁部件组合而成,这些部件缓缓解除拼接,悬浮着朝周围飞开,露出了里面塔尊者骄傲又冷峻的面庞。
塔尊者问:“他们人呢?”
一个术师道:“禀尊者,他们……跑了。”
塔尊者一愣:“跑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四个弱鸡?”
术师一脸尴尬,低下了羞愧的脸庞。
只是他一点都不服气,他们明明强的很,差点把羽衣门闹翻天,这能是弱鸡?
再说了,你这么牛批不也没拦住他们吗?
塔尊者又问:“知道他们来历吗?”
术师赶紧说:“其中两个高大成年人是祖妙界来的客人,是来找金卓师兄炼化兵刃的,有专门的保人。另两个年轻人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塔尊者说:“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朱雀谷虹门的弟子,另一个是其他界域来的剑客。金卓呢,把金卓叫来,我问问他。”
那术师再次低下羞愧的脸庞,尴尬道:“金卓师兄……被那名年轻剑客捉走了。”
塔尊者一愣:“捉走了?金卓被捉走了?”
术师道:“是。”
塔尊者愤愤道:“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立刻派人去朱雀谷,问问虹门到底是怎么管教的弟子,把金卓给我要回来!”
术师赶紧说:“是!尊者,那两个人还追不追?”
术师指了指已经跑得只剩两个小黑点的胡大和胡二,没错,这两个死心眼沿着石桥飞奔而下,直接往大草原上跑去,身后紧追着一堆术师。
塔尊者说:“追!”
撇开羽衣门众人不提,视线再转回花少爷这边。
丁柒柒把金卓全身经脉封住,让他一点真气都用不出来,二人带着金卓在大雪山内转了好大一圈,哪里偏就往哪钻,冻得金卓手脚僵硬,跟个佝偻僵尸似的。
两个时辰后,追兵早就甩开了,甚至连花独秀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不能再跑了,再跑就彻底迷路了,他们找了个隐蔽山洞躲了进去。
金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一把老骨头怎么临死还要倒这么大个霉?
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先一剑差点没砍死我,算我命大,伤还没好又被他捉到这种鬼地方?
丁柒柒感受一番,这地方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绝对的安全。她放心的升起一堆火来,喜滋滋拍拍花独秀肩膀:
“小花,咱俩厉害啊,这杀进杀出的,我长这么大从没打过像今天这么痛快的架!”
花独秀苦笑道:“姐,你这么好战,咱俩怎么过啊?”
丁柒柒奇道:“怎么啦?我看你比我还好战呢,我这不正常情况吗?”
花独秀摆摆手:“别,我可不好战,我都是被动的。”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人与人能和平相处。打打杀杀这种事,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丁柒柒噘嘴道:“我信你个鬼!”
金卓被丢到角落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听二人说话,忍不住哼了一声。
丁柒柒眼睛一眯,看向金卓道:“老头,你哼鸡毛啊?”
金卓阴阳怪气道:“虹门的小姑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冲到羽衣门里强行掳人,就不怕给虹门带来灾祸吗?”
不提虹门还好,一提虹门丁柒柒来了脾气,怒道:“死老头,要不是看你岁数大,一碰就死,我非得好好揍你一顿不可!”
金卓也怒了:“放屁,你才是死老头,我不老!”
丁柒柒对喷道:“你是死老头,你全家都是死老头,我是小姑娘,我才不是死老头!”
花独秀赶紧劝道:“好啦好啦你俩都少说几句,不累吗?你们不累,我听着都累。”
丁柒柒气鼓鼓道:“小花,死老头再敢出言不逊,你替我揍他!”
花独秀说:“为啥你自己不揍?”
丁柒柒说:“我师尊说过,不能打骂老人。”
花独秀、金卓:“……”
丁柒柒说:“我师尊不让我打,可没说不让你打,他再敢提虹门,你就踢他!”
花独秀说:“行行行,你尊老爱幼,我没大没小行了吧?唉……金卓前辈,你老人家嘴巴消停点,就别惹事了,我家柒柒脾气可不好,真惹急了放上一把火,我可救不了你。”
金卓:“……哼。”
花独秀说:“这里距离铁炉岭至少几十里远,茫茫大雪山,你就不要幻想有人来救你了。”
金卓冷冷道:“你捉我来,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信息么?”
花独秀点头:“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省心啊。”
金卓说:“你别做梦了,‘冥灵血炼之术’乃我羽衣门不传之绝技,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开口的。”
花独秀:“……你这样可就不让我省心了啊。”
金卓往石壁上一靠,一股你能耐我何的臭表情:“反正我寿命将近,没几年好活,死在这里也没什么。”
花独秀仰天长叹:“嘉嘉啊嘉嘉,你小子在哪……真是胖子用时方恨少啊。”
丁柒柒笑道:“你亲自行刑逼问啊,你是他姐夫,嘉嘉这么坏难道不是跟你学的?”
花独秀严正道:“别瞎说,我只教他好,从不教他坏学。”
他看向金卓,认真说道:“前辈,我是个正经人,不折磨你,也不伤害你,你尽管放心好了。有些事我确实想从你嘴里得到一些答案,因为这些事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要弄懂。”
“你最好能帮我解答疑惑,咱们彼此和和气气的说,怎么样?”
金卓冷笑道:“白日做梦。”
花独秀眼神慢慢变得阴冷起来,慢悠悠说道:
“我希望天下太平,希望人与人能够和睦相处,能不跟人起冲突就不起。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弄懂,必须要有一个答案,如果你执意不说,我发起狠来你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花独秀的眼神非常吓人,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又像是阴魂不散的恶鬼,这种眼神只在他最在乎之人受到伤害时才会出现。
金卓虽然没有实质伤害到谁,但他掌握的信息对花独秀来说却是无比的重要,他必须要听金卓讲出来。
花独秀一字一句问道:“现在你告诉我,你在我的雅卓身上察觉到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她……她多大年龄,是不是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