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我的赝品,如你所愿,我被你逼得使用法理,越过了那条分界线,使得神性大幅度侵蚀身躯。”
“巴萨罗谬”若无其事笑了起来,随手将一直笼罩着面部的头盔卸下,很是畅快的吸了一大口满是空气。
众多细密的狰狞鳞甲已然爬满了它从锁骨、脖颈、以及到下巴的部分,那张巴萨罗谬无比熟悉的面容悄然爬上了几个给人以野性气息的血色刺青符号,之前战斗时所造成的损伤对方并没有修复,透过那些伤痕则可以看到血肉表层下泛着神圣光泽的部分机械结构。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更接近于“怪物”或者说“半神”的姿态,不管怎么说,都肯定与“正常”这个单词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只有用异常这个词汇来形容。
当娄希与巴萨罗谬将拉姆莱的权限窃取之后,“巴萨罗谬”便已当即放下了傲慢,在暗中放开了神性对自己的侵蚀以换取对法理掌控能力的提升,从而保证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作为兽性面的极端体现,它只是单纯的懒得去思考而已,并不意味着它就完全没脑子了,现在,进一步侵蚀意识的神性与兽性达成了某种平衡,这更使得它摆脱了混乱的处境。
似神性机械又似狂乱恶兽,任谁被这个可怖无比的男人凝视着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惊慌,从而口不择言。
望着“自己”,他的脸上笑容又不自觉的添上几缕凶恶,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猜一猜我到底是不是装腔作势?说不定我现在其实就只有51的实力,只是故作姿态的在表演伪装而已。”
“哈?”巴萨罗谬的脸上也浮现几乎如出一辙的笑容,转而无奈的叹息。无比确信的说道:“不,你绝不可能的!”
“虽然作为巴萨罗谬这个人,在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永远以效率为先,但一旦遇到现在这种事情,骨骼中的顽固就会难以自抑的涌现出来,占据脑海中的每一个念头。”
他断言道:“不管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对于你来说,亲手将对方杀死都是一种莫大的成就,只要你还是'巴萨罗谬',便绝对没有逃避这一场战斗的可能!”
听到这个说法,端坐于暗红死日的核心,身披无数重毁灭光辉的'巴萨罗谬'缓缓展露出愉悦的笑容,万分欣喜的道:“纵然是赝品,现在你也配得上'巴萨罗谬'这个名字。”
“我承认你了,接下来的战斗,我会使出一切手段来击败你,以示对你的尊敬。”
巴萨罗谬仍是噙着那抹笑意,脸上的神色也未曾有半分变化,口中不出意料的吐露针锋相对之言,毫不留情面的嗤笑道:“我到底是不是巴萨罗谬这种事情用不着他人评判,在战斗中使出全力同样也是最基本的修养,不要说的好像这是你施舍给下人的恩赐一样。”
果然他它也是巴萨罗谬!
在这话说完后,下一瞬,两人齐齐放声大笑,不由分说的调动各自的“法理”,驾驭着超过自身千百倍的能量洪流发动攻势!
瞬息间,“巴萨罗谬”身下的暗红死日当即爆散为无数细小碎块,周身虚空之中攀附着的暗红纹路疯狂扩展,迸发出莫大的吸引力,强行将死日的无数碎块束缚,然后加载到核心处的隆基努斯之上。
白化、黑化、翠化、黄化、赤化,流经炼金术的五阶段,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九百生灭之间,死亡与重生的过程不知道被重复了多少次,毫不吝惜的将绝大部分死日碎片当做杂质“杀死”,以近乎残酷的比例,只保留下了那千万分之一的“精粹”!
天地间骤然一暗。
好似世间的所有光辉凝聚于此,足以烧却一切的璀璨辉光于坍缩的死日核心中展露而出,在枪刃上流淌,并非是所谓的拟似太阳,不,或者说……就连真正的太阳核心,其中的温度恐怕也没有这辉光的十分之一!
触目望去,在枪刃上辉光展露的那一瞬间,此间一切具备“结构”的物质便消失无踪,于神代之初的环境中回归最原始而基本的物质浓汤。
在那遥远到连“时间”都不存在的时代,被后世冠以“神”之名讳的古老意识便早已孤独的行走在世界上了,那个时候的天地,不要说是渺小的生命了,就连任何一个“凝固物”都不存在,整个世界都是一锅流动着的浓汤,没有那些后来生命被赋予的纷杂属性。
——【圣典-创世记】:起初,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此乃神代。
在无数次的死亡与重生之中,以大幅度神性化为代价,“巴萨罗谬”手中圣枪的本质终于是被唤醒了一部分,褪去物质的外壳,转换为近乎纯粹概念的姿态,短暂的苏醒到了全盛时期。
“时间罅隙”构筑的法理领域笼罩周身,被伤害这个过程被拖长为了一个一个滑稽的慢镜头,巴萨罗谬望着那枪刃上流淌着的璀璨辉光,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曾经属于“神”的时代已经被彻底终结,连遗迹都没有残存下来,几乎没有人知道的是,作为曾经终结了神代的【隆基努斯之枪】,却反而因为沾染了神代的“血液”,成为了世上神代最后残留的一丝痕迹。
“震怒之日,终末之时,世间人等,唯有战栗待备。”
手握着神代所化的那一束辉光,“巴萨罗谬”抬起手,让枪刃对准了那周身模糊扭曲宛若幻影般的存在,咏唱圣言,高声宣告:“审判之日,必将到来,正如大卫与希维拉之预言,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
下一刻,“巴萨罗谬”掷出了毁灭,来自神代的最后辉光迸发而出。
万物哀鸣。
在时间的罅隙中,巴萨罗谬望着那被贯穿的一切,脸上却反而是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