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几只鸟儿自远方的树枝上扑腾着翅膀飞起,向亭子这里飞来,甘罗眸子微闪,抬起右手,一只鸟儿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甘罗出神地看着在自己的手指上驻足的鸟儿,不知在想什么过了。
许久,甘罗轻声的说:“阿政,或许我将要离开一段时间。”
嬴政看向甘罗,平静地问:“归期何期?”他没有问甘罗为什么离开,又要去做什么,只是问了他的归期,只要归期可许,无论甘罗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
甘罗动了动手指,鸟儿便扑翅而飞,飞向了它的同伴,甘罗看着那只飞远的鸟儿,淡淡的说:“我想要去确认一件事,莫约月余便可归来。”闻言,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淡淡的说:“是一件怎样的事,竟需要老师亲自去确认?”
甘罗没有说话,右手轻转,一团荧光闪现,那把陈旧的木弓便出现在了甘罗白皙的手中,陈旧的木弓,被高贵的宛若神子的甘罗拿在手中,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不可想象,这曾是他的所有物。
看到这把木弓,嬴政似乎已经猜到了甘罗此次离开所为何事,神色平静,但眼底还是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诧异,帝国之中,知道甘罗的身世,便只有他一人。
他记得,当年甘罗在离开赵家村时,并未带走这把木弓,如今又再次出现在甘罗手中,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找到了甘罗幼年时生活过的地方!
想到这里,嬴政不禁皱起眉头,眸中闪过一抹戾气,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去探查甘罗的身世?将这把于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木弓重新送到他的手中,又意欲何为?
看来,帝国这场权力角逐中,不仅是扶苏,甘罗也将变成漩涡中心。
赢政握着天问剑柄的手不由得一紧,眼中的冷意四溢。
甘罗轻轻抚摸着木弓,眼底羡起淡淡的落寞,略带伤感的说:“阿政,这件事,我很在意。”
嬴政深深的看着甘罗,说:“既然在意,那就放手去追寻吧。”
章邯站在远处,并未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但从他们的神情变化中便可判断出,甘罗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因为他竟从甘罗的脸上看到了他以为永远都不可能看到的表情——感伤!
这种感伤,似乎并不是来自外物,而是源于他自己……
一个影密卫快步走到章邯身边,倾身不知在他耳边说什么,只见章邯的眸光微沉,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
听完属下的汇报后,章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之后,章邯便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
枝头上的一只鸟儿见章邯离开,拍腾着翅膀也飞走了。
章邯走到亭子前停了下来,揖手恭敬的说:“皇帝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甘罗看到眼章邯,又将目光转向嬴政,嬴政淡淡的说:“何事?”
章邯将属下带来的消息如实禀报:“据调查,已经确定小圣贤庄三当家张良与流沙,墨家叛逆等人暗有来往。”章邯说的不是怀疑,而是确定,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已然给小圣贤庄定上死罪。
听了章邯的禀报,甘罗心无波澜,似乎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早在之前,罗网就已经在暗中调查小圣贤庄了,影密卫能如此之快的探查出来也并不意外,只是……
甘罗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小圣贤庄的危机将至,而历史上的焚书坑儒似乎也将拉开序幕。
嬴政眼眸危险的半眯起来,冷冷的说:“张良身为小圣贤庄三当家,却以身犯法,小圣贤庄又可有置身事外的可能?”这句话中的含义便是小圣贤庄的嫌疑也尚大,如此大事,小圣贤庄不可能无一人知道张良与帝国叛逆来往。
之后,嬴政侧目看了看甘罗,说:“以上卿之见,此事当如何?”闻言,甘罗收起思绪,目光看向远方,淡淡的说:“此事交由皇帝陛下定夺便好,只是,小圣贤庄享天下儒宗之名,而今天下有民心未定,若是此时处置小圣贤庄,怕是会引起贤士的不满。”
甘罗的话中并未点明,但嬴政心中已然知晓,冷然的对章邯说:“着令,缉拿张良,以谋逆之罪论处,将由李斯执行是。”
“是!”章邯严肃的向嬴政作揖,余光不由得飘向站在旁边的甘罗,张良所犯重罪,小圣贤庄当受连坐,但甘罗仅一句话,便让始皇帝陛下轻易绕过小圣贤庄,这世上,能左右始皇帝陛下决策恐怕就只有这少年一人了。
不过,用张良一人换得小圣贤庄所有人性命,已然是给他们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