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存在“变革者”,拥有想要改变世界的愿望,但却没有足够的能力。
他们是“监视者”的分支,但并不安于现状,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态,往往抱有更悲观的看法,并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来干涉故事线的走向。
当系统逐渐走向灭亡时,监视者更多的选择观望,即使到了不得不插手的程度,也会选出他们的执行者来代表他们的意志,并按照最稳妥的方案来解决问题。
比如不断的抽取从原世界来的死者让系统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维持现状。
但变革者往往期待有更多的变化发生,他们不在乎是否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也不在乎世界是否会可持续的发展下去,他们只是想让故事变得更加符合他们的心意,变得更加刺激黑暗充满冲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在乎动用一些违反规则的小手段。
比如让张娣作为恶意的本体侵蚀一切,面对这种强大的恶意,变革者们期待看到那些人们的挣扎,也不在乎这种负面影响最终会使他们自己的世界变得危险。
当然,他们的计划从某种方面来看,确实也“解决了问题”。
又比如这次。
【一个世界只能产生固定数量的任务,太无趣了。】
【一旦玩家攻略完这个世界的所有任务,世界就不再产生新的任务和可影响到世界线的剧情,这样也太浪费了,本来可提供能量的世界就很少,现在这么一个一个被关闭,就更少了。】
【没意思。】
【只是因为要维持各个任务世界的平衡就做出这样的设定,真的没意思。】
【不如就让其中一个世界无限的生产出任务,永远都不会关闭怎么样?】
【我们制造的新任务,每一个都有可能彻底毁灭这个世界,当玩家们完成这个任务后,我们留在世界内的东西还会继续产生新任务。】
【现在就看玩家们能不能一直完成这些新任务了。】
【一旦有玩家失手,那么这个世界就可能会被玩坏,彻底报废。除非他们能找到我们留在里面的东西,否则就会一直恶性循环下去。当然,最终这个世界都会灭亡。】
【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这东西,我们把他放在了玩家的体内,或者说我们创造了一个特别的玩家,一个不是原世界出身的人造系统,只要他意识不到这一点,这个世界的悲剧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让门之钥打开我们这边与他们那边的门,咱们就能把计划告知到对面。在原住民们看来,他们只是在信仰一位神,比起咱们敲键盘告诉他们,还是以神谕的形式告知比较有仪式感。】
当唐元拿到键盘时,ECHO眼迅速闪过一串信息,就仿佛这个键盘的主人站在面前,边敲键盘边得意洋洋的布置一切。
这个键盘构建了既定轨迹之外的剧情线,利用道长,让一切都向着毁灭的方向行进。
确实,任务变多了,剧情也更加充满悲剧性,但如果按照这个路线,所有人都只能走向毁灭。
老梅花镇的人们每夜都受着折磨,终有受不了的一天;新梅花镇的人们牺牲一代又一代的成员,只为了那不切实际的愿望;道长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他永远都没办法离开亡者都市,当他把一切都想起来时,就是所有的东西覆灭之时。
道长会集合所有人的怨恨,形成一股不属于张娣的负面力量。
就算道长被打败了,只要没找到键盘,那个键盘也会继续选中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让此地发生悲剧。
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道长只是其中的一环,也是最后一环。
“大系统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但一直没有办法处理,否则也不会在假的圣物被找到时,没有让我离开,而是让我自己选择离开时间。”
唐元手中的迷你键盘好像是活的,甚至还想往外跑。
“别跑了,你——到此为止吧。”
还想继续写出更多的悲剧吗?再放任下去,变革者们会毁了这个故事。
他双手一用力,把这个键盘掰成了两半,随手一扔。
酒酿圆子的一根触手伸过来,把两半的键盘卷走,扔进了嘴里。她舔了舔嘴唇:“巧克力味,很脆。”
[你获得了“圣物”,完成主线任务。]
[全员破解100%的世界观,开启真完美结局线。]
汪天逸和华罗森围过来,看着趴在地上毫无形象的道长。
道长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褪去,所有的符纸也不再发出紫色的火焰,恢复到最开始那朴实无华的黄色。
梅花镇的众人一个个被重新放出来,站在周围,原本半透明的身体现在越加透明起来,看上去像是被消耗了不少的能量,但从他们释然的笑容上来,现在的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
没有了幕后键盘的操纵,他们彻底打破了循环,重新回到自己本该迎接的命运中。
道长醒了过来,他慢慢的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一直以来都平整的道袍出现了褶皱,高高束起的发冠也散开了,一头黑发披散,给道长增添了一丝不羁。
“本道……很抱歉。”他面对大家说。
“这不是你的问题,兄弟。”汪天逸拍了拍道长的肩膀。“谁没有个低谷期。”
道长摇头。
“本道……我一直以来的执念就是,要努力做任务,努力复活,就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我要这样干。就好像我本身没有什么愿望,努力本身就是一种愿望一样,我从来没有去想努力完了之后要去做什么,也没仔细去想我到底为了什么去努力。”
“你只是被操纵了,他们不想让你过多的去思考,这样你就不会注意到那些不自然的地方。”唐元掏出一根烟,放到嘴里。
“但现在,我知道这种努力都是假象,一切都是一场局,跟我本身的愿望并无关系。”道长有些失神。“那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为什么还要努力?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成为玩家,站在这里的啊。”
道长几乎咆哮出这句话,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迷茫。
如果他成为玩家是被设计的,那么他本身就没有任何执念,他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唐元点烟的动作停顿了,他发现道长似乎有脱离义体的迹象。
在没复活之前,如果执念消失了,死者就会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