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元吉还没那么多的闲余时间去同情宋老头这帮可怜人,直接命人带着这帮钉子户去找罗尘,而李元吉自己则是带着余仁进了皇城。
皇城,绝对是李元吉这一辈子最不想来的地方,气氛太过压抑,特别是在这个时期,朝堂各部极为混乱。
就好比这次李元吉的目的地,民部。
民部尚书目前只是个荣誉职位,在玄武门之变以后,朝廷各部的尚书,以及一些高级职位的大臣们,除了早先投靠李世民的,其余的基本已经被罢权。
而民部的实际主事人则是年近八旬的裴矩,但此时裴矩身上仍兼有侍中之职,但行使的却是侍中和民部尚书的双重职权。
其他各部也都大差不差,提前将李世民身边的心腹安插进去,只等李世民登基那日,便会宣布正式任职。
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仅仅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而民部,因为涉及到李世民的名字,所以也将在李世民登基以后更改为户部,实际上现在朝廷内就已经开始改口了。
民部是整个朝廷中央部门当众最为忙碌的一个部门,掌天下土地,钱谷,人民,贡赋之差四事,而民部的仓库也是所有部门中最大的,人员也同样是最多的,放在后世,那就是财政,土地,民政三个部委的合体。
“裴公!齐王朝着咱们户部来了!”大老远的,瞧见李元吉的身影,户部专门负责望风的官员便直奔裴矩的办公场所,慌慌张张道。
“就说老夫今日身体欠恙,未来办公!”裴矩小心肝猛然一颤,下意识的说着。
李元吉来户部绝对没什么好事,这事裴矩的第一反应。
近些日子李元吉在长安城中闹的轰轰烈烈,又是搞什么拆迁的,拆了之后肯定要建,可重新建设一座坊间,难道不需要钱啊?这货一定是来要钱的。
一想到这里,裴矩连忙丢下手中的奏折,以七十九岁高领,急速的迈着一双老腿,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办公区,不过也并未离开太远,而是随意走进了一间杂物房,先把李元吉躲过去再说。
李元吉前脚刚一走进户部,热烈欢迎的队伍让他有些迷茫,好在人群中看到了老熟人。
而这位老熟人正是李元吉的舅舅,不过却不是亲的,窦琎与李元吉的母亲,也就是李渊的皇后窦皇后同出一组,属于族亲。
而窦琎有个哥哥叫窦抗,与哥哥窦抗相比,窦琎就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窦抗早年间跟随李渊打天下,数次拒绝担任要职,不以外戚身份干涉朝政,使得窦抗深得李渊的喜欢,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这三个外甥也同样很喜欢这个舅舅。
至于窦琎嘛……
曾跟随李世民平定益州,但与皇甫无逸不和,又斗不过人家,只能请命逃跑,中间又被使者制止,然后拉着使者喝酒,又送给使者很多礼物,因此获罪罢官。
直到半年前才返回京城,暂时在民部任职,一个早年间的民部尚书,又回到了民部,而且还不是尚书。
不过窦琎可不在乎这些,谁想干活谁干活,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其他的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所以这半年以来,窦琎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舒坦的不能再舒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愣是没人管他。
“舅舅,裴公呢?”尽管窦琎不学无术,但毕竟辈分还在,李元吉深知窦琎爱好面子,喜奢华,所以转挑些好听的说。
“哦,裴公啊?裴公说他身体欠恙,今日未来办公!”窦琎心中那个高兴啊,李元吉失势了又能怎样?失势了也是个王爷啊,外甥这么给面子,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怎能不给外甥面子呢?
先前负责通报的那官员瞬间面色一黑,心中早已是将窦琎骂了七八十遍,你特酿的会不会说话啊?没来和未来是一个意思吗?
“哦,裴公今日未来办公呀!”李元吉强忍着笑意,大声的嚷嚷着。
这裴矩也真是有趣,难道自己真的像一头老虎吗?听到自己来了便赶紧躲起来?
杂物间的裴矩也恨不能出去朝着窦琎的屁股狠狠的踹上几脚,你丫的在户部整日嘚瑟,老夫也没打你小报告啊,你特酿的怎么竟在关键时刻卖人?
出去?不出去?
算了,还是不出去吧,出去了只会更丢人。
“既然裴公不在,那边算了,今日本王是来办公事的,找舅舅也是一样的。”裴寂年纪那么大了,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万一要是把老家伙给吓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元吉伸手从余仁手中接过账簿,递给窦琎:“舅舅,今日本王是来纳税的,你赶紧让人算一下。”
虾米?纳税?
杂物间的裴矩险些没能站稳,被李元吉的话语给雷的不轻,有木有搞错?纳税?你是齐王也不能没事逗俺玩啊。
“元吉呀,别闹了,快些回去吧,你都是齐王了,还纳个什么税啊?”窦琎满脸的尴尬,饶是不学无术,他也知道李元吉没安好心,虽然不管户部的事情,但不代表窦琎不知道户部是真的没钱了。
联想到近日李元吉的开销的确有些大,今日也这么给自己面子,哎,算了,谁让我是他舅舅呢。
窦琎悄悄上前两步,低声说道:“元吉,户部是真没钱了,舅舅知道你最近开销比较大,这两天舅舅筹些钱财给你送去先应应急。”
李元吉一脸大写的尴尬,难道本王脸上就写着要钱两个字吗?为毛就是没人相信自己呢?说好的信任呢?
“舅舅,本王并不缺钱,今日也的确是来纳税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账簿塞到窦琎手中再说。
“元吉,你是王爷,不用纳课的啊……”这外甥今日这是怎么了?脑袋坏了不成?长这么大从来都没纳过税,为毛今日非要纳税不可?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吗?
李元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钱,自己的确挺缺的,几十贯钱户部也看不到眼里,更何况户部也从来都没有直接收取过税赋,都是下面的衙门收完之后上缴到户部的。
但今日这事无关钱多钱少,不论多与少,他都必须要交,不仅要交,还得堂堂正正的交。
“王爷怎么了?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王爷就不应该纳税吗?”窦琎还想再劝,李元吉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眼睛一瞪:“舅舅赶紧吧,本王时间紧着呢,一刻钟上百贯的收入,再不给本王办今日本王可就赖在你户部不走了啊,多一刻钟户部就得赔我一百贯。”
窦琎欲哭无泪,只能换来一名官员接过账簿当场核算。
账簿上的鬼符不认识,算了,反正下面还有记录,唤小吏拿出趣÷阁墨与筹算,一番折腾终于算明白了,丫的一共四百一十贯,这么点钱用得着来户部纳税吗?折腾人呢不是?
“四百一十贯对吧?按制有官者十税一,四十一贯,赶紧给本王签字印章!”拿出四十一贯钱,一同拿出的还有两份合约,上面应交数目与项目一清二楚,也包括了时间,所有内容写的一清二楚,只需要户部签字印章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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