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燕四道长就是范颖颖之前,陆宁还是相当尊重、想念自己母亲的。
但在得知后,他对母亲的态度就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是因为母亲还在人间,就狠心抛弃了他,而是她明明知道叶明媚是她的娘家四嫂,却任由陆宁俩人鬼混在一起。
陆宁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哪怕他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到身为一个母亲的燕影,是怎么能任由她亲生儿子滑下伦理道德的深渊,却无动于衷的。
就因为这个原因,陆宁希望自己的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可她还活着。
不但活着,还活的相当滋润,快五十的人了,竟然还跟三十岁左右的妙龄小良家一个样--难道说,她就因为维系她自身的美丽,才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跌下深渊的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她也太自私了些。
诚然,根据现代人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新解(其实这句话的愿意,绝不像好多人所了解的那样,以为人活着如果不为了自己,就会遭到天诛地灭),任何人都有为了自己利益而舍弃亲朋好友甚至直系至亲的权利。
但在得到那些利益时,她就别想再得到至亲的爱戴了。
所以陆宁觉得,燕影已经失去了‘一个合格母亲’的资格,又在叶明媚出事不久就眼巴巴跑来唐王,准备效仿哭耗子的猫那样,假惺惺的掉几滴眼泪,希望能获得儿子的原谅。
燕影的行为,在陆宁看来相当丑陋。
他也知道,任何一个当儿子的,都不该用‘丑陋’这个词来形容母亲,但他实在无法接受她的到来,甚至存在。
内心深处,他竟然能盼着她--去死。
刚听到燕随意说,今晚燕影也去了机场,可能会遭遇猎杀楼宇湘的凶手时,陆宁心里立即腾起一股子极其强烈的迫切感:她最好,是能碰到那个杀手!
但很快,他就被自己这种清晰的愿望给吓了一跳,接着脑海中就翻腾起他小时候,母亲是多么疼爱他的那些幸福时光了。
忽然间,他有种想泪流满面的冲动,最好是能跪在燕影面前,抱住她的双腿,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守着燕随意等人,陆宁当然不会把能内心翻天覆海般的复杂情绪暴露出来,他只会像个没事人那样,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就立马拨通了陈经理的电话。
无论母亲是怎么对他的,身为人子绝不能在她有危险时无动于衷,甚至盼着她却去死,那样的行为是连畜生也跟不上的。
接到陆宁的电话时,陈燕正在开会。
受她直接领导的女保安队伍中,竟然隐藏着一个超级杀手的现实,让陈燕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就算真是在做梦,她也会被吓得心跳不已,汗流浃背。
女保安中能隐藏着杀手,那么服务生中呢,按摩师中呢?
女子会所可是有上百女员工的,如果期间再隐藏一两个杀手,陈燕觉得她的运气,就不会像今晚这样好了,必须得趁热打铁,彻查一遍革、命队伍的纯洁性,以相当真挚、诚恳的态度,请可能隐藏期间的杀手离开,就别再玩儿心跳游戏了,ok?
陈燕彻查革、命队伍中还有没有杀手的办法很简单,很有效,也很古老:连坐制。
效仿明朝童生县试的法子,五人一组,相互担保,证明五人小团体成员,都是根正苗红的好人家子女,如果出现一人有问题,那么就会连累到其他四个人,到时候一起卷铺盖走路吧。
员工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要想在短时间内,让她们五人小团体间的社会关系,都彼此的相当熟悉,那得需要至少三天时间。
陈燕很聪明:这三天时间,就是让可能存在的不轨分子,能够悄然离去,会所可以给予她过去一个肯定的成绩,让她回头是岸,绝不会主动向警方举报她。
毕竟大家伙姐妹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紧急会议召开后,除了一个回家看望妈妈的林盼盼之外,其他休班员工,都在最短时间内出现在了会议室内(绝大多数员工都是住在宿舍中的,偶尔一两个在外面住的,距离这边也不是太远,骑电动车十分钟就能赶到)。
就在陈燕刚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时,陆宁来电话了。
陆宁要昆仑的电话,声音很急促,就像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那样,陈燕自然不敢懈怠,赶紧把昆仑的手机号说给了他。
“谢谢。”
陆宁听完后说了句谢谢,不等陈燕有何表示,就扣掉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心急火燎的要昆仑的手机号,肯定会让陈燕多想(难道昆仑真出事了?),但此时也顾不上解释什么了,马上就拨了过去。
陆宁没有昆仑的联系方式,却不代表着昆仑没有他的手机号。
事实上,无论陆宁换号换的有多勤快(主要是他的手机总丢),昆仑都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内,找到他的号码保存起来。
陆宁并不知道,从他离开昆仑后,昆仑的手机内已经储存了他用过的手机号,不下三十个之多,而且所有的手机号都被她牢记在了心里,希望有一天这些号码中的一个,能忽然在屏幕上闪烁起来。
那样,她就会有种想流泪的幸福。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像昆仑这样如此痴情于一个男人了,尽管她从没有对陆宁说过一个‘爱’字。
最真挚的爱,是藏在心里的,而不是挂在嘴上的,那样风一吹就会刮走。
可能是昆仑的痴情,感动了老天爷,就在她正开车向回赶来,嘴角带着笑容的向往,她去了梨花山居住后能够随时看到陆宁该有多幸福时,陆宁的名字,在她手机上跳跃了起来。
吱嘎一声,昆仑就猛地踩住了刹车。
这可是在车流量很大的机场路上,虽说当前已经是深夜,不过还是有很多车子呼啸往来,在她毫无征兆的忽然停车后,一辆正要超过她的红色法拉利--幸亏司机能及时刹车,如果再懈怠哪怕是零点零一秒,也会造成严重的追尾事故。
车后传来的刺耳刹车声,并没有引起昆仑的丝毫‘兴趣’,她一把就抄起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她只要是在开车,都会把手机放在上面的,这样如果有人给她打电话的话,那么她就能在第一时间内,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放在耳边急急的说道:“我、我是昆仑!”
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有铃声还在响。
原来,她在心情激动下,竟然忘记了按下接听键。
赶紧的按下接听键,昆仑语气急促的再次说,她是昆仑。
她忽然有些怕--怕给她来电的不是陆宁,而是别人用他的手机来联系她。
直到她日思梦想的那个男人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后,她心中才长长松了口气:“你现在哪儿?”
“在、在机场路上。”
昆仑用力抿了下嘴角,磕磕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时,眼角余光就从后视镜内看到,有两个人从后面那辆车上跳了下来。
这俩人,就是那辆法拉利车子上的司机与乘客,两个年轻的男女,都穿的相当前卫,非主流,嘴里大声咒骂着什么。
陆宁又问:“还没有到机场?”
“已经、已经从机场出来了,没、没有任何的异常动静。”
昆仑如实回答。
安阳机场的位置,处在安阳与唐王两地的北面,算是中间位置吧,从唐王或者从安阳市区去机场,都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像昆仑这种车技变态的,只要车子能跑起来,半小时内铁铁地能赶到。
如果楼宇湘在逃走时真从机场走,那么依着那个小女人的智慧,铁定会亮出她的字号,吸引大批人聚拢在她身边:只要人多了,杀手再想动手就会有所顾忌了。
但昆仑赶来后,安阳机场内却是一片正常的祥和,甩出一叠钞票问了个机场工作人员后,突发意外之财的老刘,立即吐沫星子乱飞的,把安阳机场今晚发生的最大一起事故,详细说了一遍:某贵太太牵着一只贵妇犬刚走出候机大厅,一条流浪公狗就从台阶阴影内跑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强上了那只浑身雪白的漂亮小母狗……
昆仑就断定,楼宇湘并没有来机场。
或许,楼宇湘在来机场的路上,就已经出事、拐弯改变逃亡路线也未可知。
真要那样,昆仑就算本事再大,在深夜的荒郊野外,也没法搜寻她啊,只能怀着对梨花山的向往,驱车往回赶了。
听昆仑说机场这边一切正常后,陆宁松了口气,才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你现在,现在能不能再回去一趟,替我打听个人。”
砰,砰砰!
陆宁刚说出这句话,就听到电话内传来砰砰的响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你继续说,找谁?”
昆仑神色不变,依旧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左手中的长刀,却已经伸出车窗,搁在了那个砸车顶让她下车说道说道的非主流男孩子的脖子上。
“啊!”
跟随男孩子走过来的女孩子,看到男朋友脖子上怎么忽然就多了把雪亮的刀子后,吓得双手攥拳堵住了嘴,双膝一软靠在了车子上。
刚才还义愤填膺,咒骂着要把昆仑从车子里拽下来好好修理一顿的男孩子,这时候也被吓瘫了,却又不敢动一下,拿刀子貌似很快啊,真要瘫倒在地上,估计能把下巴削下来。
陆宁当然能从电话中,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不过却没在意,干咳了一声说:“咳,那、那是个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叫燕影--你别误会我跟她的关系啊,那是我、我妈!”
说出最后一个字后,陆宁忽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喊她一声妈,也不是太难。
“什么?”
昆仑呆了下。
陆宁吸了下鼻子,故作轻松的说:“那是我妈,也是你未来的婆婆,你见到她后,可得表现的淑女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