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此别过,各往各的路上去了。丽姐当然想知道此人是谁,当即便问了表哥。
“是嫡枝三房的平六哥,与我二哥最要好呢。”李光决答道。
原来是李氏的嫡枝本家,难怪那般好人才,还能在街上骑马纵横。
丽姐细细想着那人的样貌和家世,一颗芳心都许给了他。若是,自己能嫁给他,必是风光无限的,定是再不会还要住那般窄浅的宅院了。那样,多好啊。
之后,丽姐再没了心思逛街,连着琉馨坊本号里新出的首饰,也引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致了。
十六这日,锣鼓喧天,宾客皆至,两位岳氏都忙的脚不沾地。不过丽姐也没闲着,她四处留意着,想找了机会,再见那人一面。
李光平自然是要来的,不过,他先是要跟了新郎官到女家去接亲了。接了亲回来,吉时便到了,一番礼节行过,一群人又去闹洞房。
再是闹洞房,外男们也进不了新房的门,顶多就是在门口闹上几句,往屋里看上几眼,而屋里的都是新郎家正经的女眷亲戚。丽姐就是这个时候瞧见李光平的。
今日的李光平又和昨日不同。昨日面目清爽,嘴角含笑,而今日却眼神有光,气宇轩昂。丽姐又一次看傻了眼,直到众人在吵嚷中把新郎推了进来,又关了房门,丽姐才歇了目光。
李光平此时却没留意到那灼灼的目光,只随着众人闹了洞房便回去入宴了。其实,李光平不只是李光凌的好友,也是作为本家三房的男丁来观礼的,而本家的二房正是派了唯一还在襄阳的李光凡来的。
李光凡等着这一天好久了。自他解了禁足令,祖父更是每日拎了他点丁点卯地读书,这让他想私下里见徐纪文一面都难得很。
不过,徐纪文最近也不怎么呆在襄阳。他可不是能闷的住的主,襄阳有李光平,他不能随意出来转,只好跑到下面的县里去了。前几日,徐纪文给他传信,让他抽了空儿出来一叙。李光凡便准备利用今日出门坐席的空当,去会一会好友。
是以,宴席才过半,他便装作醉酒的模样踉踉跄跄地走了。不过李光平可是不信的,他知道李光凡平日里酒量不浅,还正爱了这一口,今日怎么会如此早早地退席呢?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今日自己这位五哥魂不守舍的紧,倒像是等不及要走的样子。
李光平对自己五哥的关注,超出一般人良多,当下便使了人小心跟着他,看他有个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李光平哪里知道被人盯梢了。虽是如此,还是小心地转了好几圈,才往徐纪文藏身的地方去了。
李光平派的那人见五爷这般谨慎,更觉得有戏了,连忙跟紧了他,说不定真能知道什么惊天的秘密,回去得了赏。
李光凡七拐八拐地,到了徐纪文家门口,前后左右看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样,便长长短短地敲起门来。不一会儿,就听院里脚步声近了,之后,里面的人在门里站住,轻咳了一声。
李光凡得了那边的暗号,小声道了句“是我,老五”,门便吱呀开了,露出了徐纪文的半边脸来?。
徐纪文也是谨慎,侧头绕过李光凡往他身后的路口看去,可正巧一眼就瞧见了路口拐角处闪出的一双眼睛。心知此番坏了事了,被发现了。气的瞪了李光凡一眼,而路口那双盯着的眼却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徐纪文心知如此距离也不好追上他了,况且那边不远有个菜集,人多且杂,自己也不敢现身,只能一把将李光凡拽进门里,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李光凡还不知不觉,见他脸色不豫,不知所以,问道。
徐纪文冷哼一声,甩了他:“还问我呢,被人盯稍了,也不知道!”抬头又见李光凡呆着,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本来就想到下面县里去住,择日不如撞日,我这便收拾东西去了。”
李光凡还惊讶于被人跟了一路而不自知,这边一听徐纪文要走,赶紧拽了他问道:“啊?你要走?去哪?”
“还能去哪?总之,离不开襄阳府。”徐纪文不想理他,扔了一句,进了屋去收拾行李。
听他说不离开襄阳府,李光凡松了口气:“也好,也好,下边安全点,不如去光化,那边走水路近的很。”说完又想起刚才跟他的人,剑眉一挑:“定是老六那小子,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徐纪文冷笑一声,道:“老六这两年可阴多了,我看你斗不过他,趁早离他远点,且让他自己作去!”
“我怎么斗不过他了?你给我说清楚!”李光凡倒炸了毛。
徐纪文一听,就笑了,停下手中收拾的东西,朝他拱了拱手,呵呵道:“我们五爷可厉害,怎么可能斗不过他?小人说错话了。”
李光凡听他换了话,才哼了一声坐下来,自己也知道他奈何不了李光平,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那是不耐烦理他。不说这个了,你当真今天走?”
“这还有假?不走还要等着人家来查?”徐纪文手下不停,又嘱咐了李光凡:“你也别闲着,快去把我在这住过的痕迹都抹掉,别让人查出来。“
“这一个来月,我也把襄阳府跑了个遍了。正跟你想的一样,准备往光化去,已是联系上船家了,不过多使几个钱罢了,让他今晚就载我过去。去光化便利得很,我安顿下来使人给你送信,你再过来看我。”徐纪文说了这句,顿了顿,斜着眼看了李光凡,笑道:“再别让人跟着了。”
李光凡自然连声答应,帮着他一起拢了拢衣物。待收拾停当,二人便悄没声的从后门离开了,往码头上去。
宴席还没完,李光平就得了信,他眯起了眼睛,嘴角一抹笑意。他五哥可真是能耐了,竟然还藏了人?藏的谁呢?可惜派去的人被发现了,不然,他定能看一出好戏。
这边,徐纪文冒着夜色,行船往光化去了。风大浪大,船儿摇摇晃晃个不停,徐纪文觉得自己也像那江上的一叶扁舟,在风浪里漂泊不定,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