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儿却摇了摇头道:“以臣之见,幼青去江南的事不急。等赵翾飞的审问出了结果,掌握天石山的状况不迟。如今这伙反贼没有接到赵翾飞,不会贸然起事。臣想,他们一定会再次来劫赵翾飞。”
李承宇点了点头,道:“也好。”他转身对小豆子说道,“赵家豢养武士,私建军队,被依律抄斩一事,要尽快从邸报上发下去,以免引起人的猜疑。”
小豆子领命,李承宇又对韦幼青与米粒儿二人嘱咐了几句,两人这才告辞出宫,在半山山庄不远处分了手。米粒儿返回慎澄卫总部,韦幼青则要回候府按李承宇的旨意安顿李桃夭。
西南方的天空中出现一片诡异的云层,一排排的堆积,五彩斑斓且越积越厚。韦幼青的眉头皱了起来,那片诡异云层的下面,正是圣武军的驻地。
韦幼青想了想,没有回候府,而是直接飞上了万泉山。他展开神识,探查圣武军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探查到。
圣武军正在正常的操练,渭城长公主的别墅里静悄悄的,里面的人已经全部搬回了公主府和卫国公府。
可天空中的五彩云层依旧在继续增厚,去探查消息的韦榕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拉着韦幼青往洛阳城内跑。
“怎么了?”
韦榕直到二人顺着万泉山的崖壁进入半山山庄,才回答道:“那片五彩云是妖气,有人在万泉山中散布妖气!领主快些布置阵法,不要让这妖气蔓延进半山山庄!会死人的!”
“圣武军驻地上空的妖气……”韦幼青并没有像韦榕那么紧张,“这好像也不算是个坏事……说不定是天意呢?”他依着韦榕的话布置阵法,将整个候府裹入其中。
韦幼青回到灼华园时,很远就听见一阵曼妙无比,又让人心静的琵琶声。他心里一阵激动,不知有多久没听到李桃夭的琵琶了。
且听这音乐声,李桃夭的心情还是很好的。韦幼青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他不愿打扰李桃夭,轻手轻脚的往园内走去。
只见李桃夭正坐在花树下面,轻舒柔荑,仿若天籁的音符从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里轻轻的向外飘出。
雪狼慵懒的偎依在李桃夭的身边,李桃夭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平静愉悦的笑容。旁边的红姑亦是满面笑容,二人一起看着一身白色纱衣,如雪肌肤若隐若现的雪娃跳舞,轻盈的舞姿似乎让天空的云朵都黯然失色。
只是这美好的画面随着韦幼青的到来轰然倒塌。三人一见到韦幼青,全部木呆呆的回过头,似乎在害怕什么,又似乎在希翼什么。
韦幼青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轻松的笑道:“没事了,陛下恩准桃夭住在灼华园。”
红姑和雪娃俱都松了一口气,拉着李桃夭的手高兴的“叽叽喳喳”的又说又笑。惹得旁边的雪狼翻了翻眼睛,从石凳上跳下,不知去了哪里。
李桃夭却心情依旧沉重,只是为着不想拂了二女的好意,勉强的露出笑容。二女见韦幼青和李桃夭似有话说,见机的告辞离开。
“为什么要我住在灼华园呢?”李桃夭等红姑和雪娃离开,有些不悦的问道。心里腹诽,不是怕我不守妇道,败坏皇家声誉吗?如今让我住在灼华园,却不知是何道理?
韦幼青明白李桃夭的心思,故作轻松的笑道:“住在灼华园安全,外面那些打你主意的人,不会放过你。你放心,你的车驾已经回府,在外人看来,你是住在公主府,不是灼华园。”
“他们打我什么主意?我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人,有什么主意好让人打?”
李桃夭的这个问题韦幼青不好回答,他觉得李桃夭这是明知故问,这个想法让他心情沉重起来。
且韦幼青也不喜欢李桃夭声音里的冷漠与尖锐。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再想这个,笑道:“好久不听你弹琵琶了,再给我弹奏一曲吧。”
李桃夭却冷冷的说道:“本姑娘不是歌坊舞社里卖艺的,侯爷要听曲,去找那些歌伎多好?”
韦幼青内心勃然大怒,即便跋扈如花惜间,也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他冷冷的讥笑道:
“歌坊舞社的歌伎,不过是为了生活卖艺卖身罢了。公主殿下这么高贵的女人,自然是不屑卖艺只卖自身的。”
李桃夭被韦幼青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惊呆了。昨晚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她心知肚明,没想到韦幼青也是心知肚明的。
巨大的羞辱感让李桃夭内心狂跳,喉咙里发出如小兽一般的嘶吼。她突然冲上前去,伸出手来,就要去抓韦幼青的脸。
伤人的话音未落,韦幼青就后悔莫及。可眼见李桃夭要抓他的脸,急忙伸手抓住李桃夭的手腕。李桃夭怒急攻心,扑过去一口咬住了韦幼青的脖颈儿。
熟悉的疼痛再次传来,韦幼青没有反抗,任由李桃夭咬着自己的脖颈,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轻多了。虚弱的李桃夭没有力气挣扎,甚至没有力气咬破他的喉咙,像上次那样吸他的血。
这让韦幼青的内心疼的无法自已,后悔的想打自己的嘴巴。这样去羞辱一个陷于绝境的女人,这让韦幼青为自己做的事羞愧难当。
更不要说,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自己的爱人。她肯委身自己,难道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吗?如此美好的事,竟被自己说的这么不堪。
韦幼青想到这里,松开了李桃夭的手,把她轻轻的搂在怀中,连声道歉:“是我的错,桃夭。是我的错。我受不了你这么冷冷的对我,是我的错。”
李桃夭终于松开了韦幼青的脖颈,在她的眼前却是一道旧有的牙印。那道牙印如一道闪电,划开了李桃夭所有的记忆。
父亲,母亲……
李桃夭心中百感交集,反而没有预想中的仇恨。她想害死父亲,她居然想害死父亲!
“韦卿,你要好好的对桃夭……你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父亲虚弱的声音响在李桃夭的耳际,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这一连串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