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边的孩子也过来报案了,那个黑黢黢的孩子说自己的妹妹丢了好几天了,希望官老爷给帮帮忙备个案。
这县太爷一个头忙得两个大,这温家小姐还没找着,又出来这么多案子,但是又不能不办,这段时间查得是真严。
他还说要去看看停尸间有没有自己的妹妹,这县太爷就不明白了,还没开始找人呢,就去停尸房找人,他问他们为什么。
黑黢黢的男人说“有个穿着华丽的大人跟我们说,我妹妹可能被人害了,叫我好好来着看看。”
“穿着华丽?”
“大人,我可以进去瞧瞧吗?”
县官带着他们进去了,但是这几个孩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尸。
有的一下就被吓哭了,只有那个黑黢黢的男孩,始终猩红这眼。
根据那个穿得华丽的人的话,找到了那一滩烂泥一样的自己的妹妹。
他牙齿发颤,眼睛猩红,手抖得更个筛子一样。
指着那个已经化得跟血水一样的,骨头和肉都掺在一起的血泥说“这是我妹妹!”
“这是你妹妹?”
县太爷虽然已经完全看不出这个人的容貌了,但是衣服的料子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这料子一瞧也是官宦人家穿的,这个小乞丐会不会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的,我妹妹的头发出奇的多,跟只狮子一样!”这个男孩说话都是颤抖着的。
县太爷看着这烂泥,有些反胃,仵作这时候也说“这孩子的头发真是我见过的尸体里头发最恐怖的”
“但是这孩子穿的衣服?”那县太爷还是疑惑这件事情,这衣服已经被血浸没了,但是依稀可见,不是他们穿得起的。
“我妹妹肯定是被人杀的,求你,求你替我找到真凶。”那个男孩哭着跪在地上求着县太爷为他们做主。
县太爷答应了这个请求,但是放在一边没有正式开始调查,他派了大量人手在山崖底下找温千茉的尸体。
过了一天,这男孩又来了,问案件的进程,县太爷才问他,最近遇到的人,和事情,有没有结仇。
男子回答道,前些日子救了一个人,来接她的人都叫她绾云小姐。
这话可教县太爷擦了把冷汗,这怎么又扯上了公主府了,县太爷也是见多了离奇事的人,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仵作何在?”
仵作一下就被找了过来,县太爷神神秘秘的和仵作耳语,仵作进了停尸房不久割了一块布料洗干净,去了制衣阁。
随后,一脸苍白的回来了。
县官连忙打发了其他人对仵作道“当真这是绾云小姐买的衣料?”
“千真万确,制衣阁的掌柜从来不卖别无二致的衣服,这件衣服还是请巧妇连夜赶制出来的”
“这么说,这温小姐的失踪也和公主府有关了!”县官倒吸一口冷气“这事你先别声张!”
公主府里周绾云也是时刻注意着这件事的动态,知道了仵作竟然去了制衣阁,想想县官也能猜到她的所作所为了,当夜她就把县官秘密的请了去。
周绾云叫下人沏了壶好茶。
“县官大人,找到了温小姐的尸首了吗?我怎么听下人说,这县官大人竟然去关注起了乞儿的事情了?”
“这…这…”县官满脑门都在流汗。
“县官大人怎么就语塞了,这孰轻孰重,你做官多年也该知道了吧。
竟然弃了温丞相的贵女不管,倒是关注起路边连名字都没有的人了,这乞儿身上是有什么线索不成?”
周绾云一下一下的撇着茶叶,倏得看向他。
他这手上的茶紧紧的端在手上,心里猛然一紧,笑得有些尴尬“这乞丐身上怎么会有什么线索,小姐多心了!”
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站起来在他边上走着“害,这也没有外人,大人大可不必这样生疏的。”
县官不知道她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
“怎么这茶不好吃?”
“没,小姐这茶是好茶”
周绾云笑了“这就好!”
她顿了一会又回到了正题。
“大人这段日子也是受累了,这么久过去了,瞧芳婆的尸体就知道了,这温小姐大概也是这样的下场了吧,你说呢?”
“这,还没找到温小姐,下官不敢妄自猜测”
“那孩子穿的衣服是好料子吧,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会穿得那么好,不是那些乞丐看错了吧!”
“那尸首的特征十分强烈,不可能会弄错的”
县官硬着头皮说道。
果然这样一说周绾云的脸立刻就耷下来了,她站起来走到县官的身边。
“谁都有眼拙的时候不是,你在这京都当差当久了,想来也会犯错吧。”
说完她又说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一声了,早些时候,我叫下人去请了你远在乡下的老太太喝茶,想着你也该挂念老太太了。”
县官立刻就睁大了眼睛,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小姐,老母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
她立刻就把他扶起来“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去找老太太喝杯茶,什么折腾不折腾的!
你这没有回家尽尽孝道,我帮你看看老太太怎么还落你这样说我。”
“只是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帮帮我?”
“小姐,这事情太大了,小人办不到啊!”
县官呼吸急促,生怕周绾云一个不开心就会对自己的母亲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你能,就是你不能也得能!”周绾云突然厉声厉色起来。
县官跪在地上求饶“小姐,乞丐的事情我可以解决,只是这温小姐的事情我是有心无力啊。
翼王府、丞相府都追着这一件事,我哪来这么大的能力啊!”
她怒骂“你们找不到温千茉的尸体,连证明文书都不会开了吗?
随便和温丞相说说不就好了,你的嘴生的是干什么吃的。”
她的意思也就是说让他们旁敲侧击的和温丞相说温千茉已经死了。
“这点事情,你能办好吧?”
县官的头点个没停。
这下,周绾云也终于笑了,让他起来,还给他赏赐了几锭金子。
县官回去以后看着这些金子,一边想着自己的老母亲,一边又在想之前那个乞儿说的身着华服的人,这事哪有那么简单啊。
他气得一下就把摆在桌子上的茶杯都摔在地上,这到底是什么事。
第二天,他就和乞丐先去周旋了。
“这是你妹妹没错了吗?”
“我肯定!”
“这前些日子,牢房里跑了一个死刑犯,今天抓回来了,审问了一会就问出来了,你妹妹就是被他杀害了,丢下了山崖,活活摔死的。”
那黑黢黢的男孩,深受震撼,嘴巴都气得抖了起来。
“我要见见他,我要问问他,他到底和我妹妹有什么仇、什么怨”
“过两日他就要公开处刑了,你不能见。”
“我妹妹死了,我连杀她的人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你为什么不准我见。
说到底还是你们看守不严,你们要是看守严厉些,又怎么会让我妹妹替你们的过错丧了命。”
他在县官的院子里对着他忿忿不平,他的眼里更多的是恨,是对他们官府的怨。
县官看着他的样子也有点心虚“这事,你就权当我们不好,我们会给你补偿的,你那庙里还有多少人,每天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事。
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住,再给你们找个好人家去当丫鬟小厮,你们的生活也就不成问题了,这样可好?”
这样确实对庙里的孩子是个绝好的安排,所以男孩也陷入了深思。
这样一来,遇到官吏去赶流浪汉,他们也不用东躲西藏了,他们这些人算是有一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