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申榆语气很不好,他已经默许了他接单杀人,可是他绝不能容忍他竟然想把手伸到温千茉的身上来。
“你多虑了,我来不为杀人!”
他难得的向人解释自己的行动,只是因为燕申榆在他眼里算是一个和自己站在同方位的人。
他当初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就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和他一起杀退魔族,燕申榆同意了,同时景风堂要做到的是,不该动的人不动。
斩遗想要清肃魔族,是因为当初那件事一直都留在他的心里,成了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阴影。
他这次接杀好人的单,也只是因为南絮提供的东西,刚刚好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喜欢欠人的东西,所以才接下了这个单。
不为杀人也是,堂堂一个景风堂的堂主,也不至于自己出来动手。特殊情况除外,可燕申榆就算是一个特殊情况了吧。
“你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只是想要知道点东西。”
燕申榆看着他,总有一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心,小屁孩,竟然干跑到这里来叫嚣。
“你可以走了!”
燕申榆是不给他半点机会接近温千茉,甚至因为知道了斩遗来过以后,他就让阿尤寸步不离的跟着千茉,这让斩遗很不爽。
明明线索就在面前,但是他却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温千茉天天在外面跑,尤其是惠民药房她去得多。
他决定自己去试探一下,这个“千茉”和自己的小姑姑有没有关系。
他带上了一个假面,长得不算帅气,可是胜在耐看。
他知道她是一个医师,故意给自己搞了些毒,让温千茉给他医治一下。
斩遗的脸色苍白,感觉随时都会死了一样,看得人心惊肉跳的,就连温千茉看到他,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你快跟我来”
斩遗的脸就像是一张灰白的纸上,描绘了五官一样。
斩遗默默的进了惠民药房,看着温千茉的脸,他感觉很陌生,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小姑姑,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躺下,脱衣服!”
斩遗不像别人,完全没有扭扭捏捏的,自己直接就把衣服给脱了,他身上没有什么伤疤,身体很健硕,完美的我古铜色肌肤。
温千茉发誓,这可能是她看到过的数一数二的身材了。
她检查了一遍,发现他身上没有她想象的伤疤或者是细小的伤口。
那也就是说,排除了一些毒物的咬伤的我可能。
“看看你的舌苔”
他的舌苔有点发黑,她皱了皱眉,她又号了号脉,随后又按了按他心肺之间,她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纳闷了,看他的情况是中了灰石散。
这毒事白色黄色的粉末,加入饮食之中完全不会被人发现,就连她也可能发现不了。
可是中了这毒的人,两天就会面色发白,舌苔发黑,脉象不稳,按压心肺之间会有一种疼痛感。
可是斩遗安全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问“你不疼吗?”
斩遗眼睛刷的看向她,疼?他已经好久都不知道疼这个字该怎么说了。
就算是再苦再难,他都咬牙扛过来了,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疼,现在她问他疼不疼,他淡淡说“不疼。”
其实他并不是不疼,而是忘记了怎么说疼。
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依靠,让他喊一句疼。
温千茉打量了他一下,确信自己应该没有诊断错啊。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
“你……别不好意思,疼是可以说出来的,你这样影响我治疗。”
他没有搭话,他知道她应该是猜到了他的病是什么了。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等了一会,他还是没说话,她嘿嘿笑了笑。
“这样就对了嘛!”
看着温千茉明明和想象之中的小姑姑一点也不一样,但她和他想的一样,她们都很爱笑。
弄清楚他是中了什么毒以后,温千茉就连眼睛都是笑着的。
斩遗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学医?”
她看了他一眼,这话她记得,申榆也问过。
“没有为什么,想学就学了”
他不是燕申榆,她没有必要全部告诉他,她的生活。
“是吗?”
温千茉没有接话,转身拿药去了“你就在这等一下,我马上来,你这还挺麻烦的。”
斩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等她回来。
想他堂堂一届景风堂的堂主,何时需要这样听人号令了,可他偏偏就坐住了,也不知道是温千茉的原因,还是真的是有血缘关系在。
温千茉回来了,不仅带来了药,还带来了一些医疗器具。
想着这些玩意,等一下就要用到自己身上了,他也没有反应,温千茉还以为他是紧张。
“放轻松,就把你手开条缝,给你彻底的把毒解了。”
他倒是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彻底的解毒,这东西服下以后,就算是服下了解药,身体里还是会有余毒,对身体有害,少则半年才能消散。
“你把这个吃了。”本来已经对温千茉的治法感兴趣的,现在看着这药,他更加感兴趣了。
这药比起自己的还要好上几分,她这么小的年纪,有这样的道行?
动刀子之前,她说了一句“别看!”
这句话让斩遗虎躯一震。
温千茉用了麻沸散,在他手背上开了个口子,又拿一些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伤口不断的流血,流了好一会才停。
她又把那药用碘给擦拭干净,又散上了一道别的粉末,红色的。
伤口开始冒泡泡,里面的血水出来了,她又把药粉擦了,最后敷上了一层有助于伤口愈合的药粉才算完。
斩遗盯着温千茉,想从她身上探究点什么来,可是他没有发现什么,毕竟他也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小姑姑了,他不熟悉她了。
斩遗有一瞬间希望她不是小姑姑,这样他接的单,就算是接了,把她杀了,他也不会想很多。
可是有一瞬间,他又希望这是小姑姑,这样至少他还找到了他的小姑姑。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对不确定的事总是格外的纠结。
“好了,三天不要沾水。”
斩遗看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在柜台给了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