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地里的小虫叫得厉害,平日府里人多热闹,也没怎么注意,只是自从容烟进门之后遭到软禁,几个下人又因为祸从口出受到责罚,尚书府上下人的嘴巴都严实了不少,有时候安静得有些怪异。
这些日子派出去的人是不少,可也没寻到俞碧寒的一丝消息,为了儿子这门亲事带来的耻辱,已经赔上了俞家数十条性命,到现在竟然还找不到罪魁祸首,尚书大人一面为此忿忿不平,一面为那不争气的儿子坐立难安。
“袁常,少爷呢?”
袁常只守在袁尚书的房门外头,听到吩咐便急忙进了来。
“回老爷,少爷还在南苑,底下的丫头说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关于少奶奶的事,府里亦已流言四起。”
袁尚书倒也能料到,纸是包不住火的,该进门的本是个富家千金,而今却是个下贱的奴才,攸攸众口,再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
他呼出一道重气,捧在手心的茶杯还是停了停,难咽恶气,“混账东西!连个人都找不到,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子,要你们何用!!!”
袁常连忙解释道:“请老爷息怒,底下的人口无遮拦,加以惩治便不成问题,只是刚进门的少奶奶一直禁足在房,下人们多少会有些猜疑,说……”
“说什么?”
尚书大人起了来,转过身后背对袁常,站立如松,也稍稍定下了心气。
袁常虽有几分犹豫,但也只得如实道出。
“说少爷是强抢民女,可少奶奶不乐意,所以少爷才把少奶奶关在府内不予外出,而自己便终日饮酒度日,一蹶不振。”
“放肆!全都造反了不是,竟然胆敢说本大人的儿子强娶民女?!”
本以为杜绝了新娘被掉包的丑事,尚书府便不会被难堪的传闻滋扰,没想到人言可畏,袁尚书是怎么也熄不了心里的怒火,堂堂尚书府怎可成为别人口中的玩笑,为今之计,尚书大人大概只能把心一横,干脆让容烟也一起去给俞府陪葬得了!
“那冒名顶替的丫环,看来是留不得了!本想先留着她作为顶替,免得我尚书府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可现在留着她怕已是给自己添堵了!”
听此一言,袁常却上前一步,语气轻了几分,“老爷,其实袁常倒有个法子,倒不如放那丫环出来,让她在南苑侍奉少爷,南苑来往的下人不多,只要她不出府门,并派人严加监视看管,新娘是真是假的事情倒也不会走漏风声,而府内关于少奶奶的传闻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袁尚书回头瞧了瞧袁常,细细一想,他倒是言之有理,可却又怕最后是养虎为患。
看袁尚书有所顾忌,袁常便又加以解释道:“老爷,俞家已经灭了门,若在这个时候少奶奶又出了事,恐怕事情会闹大,到时候惹人非议,尚书府便首当其冲。”
这一说,袁尚书倒是恍然,若痛下杀手,必然后患无穷,索性照袁常的法子一试,这风口浪尖上的事情,只得忍忍了。
“那这件事,就由你去办,看好她,别出什么差错。”
“袁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