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无眠,自从俞碧寒逃婚之后,袁枫似乎从来没有试过平静地度过一个晚上,只有宿醉后的天昏地暗,可其实这也并没有让他好过多少,不过是让清醒的自己,溺死在酒气当中。
容烟在另一厢的屋子落脚,自己虽说是来侍奉少爷的,可是袁枫个性古怪,也从不让人亲近,何来侍奉之说呢?
就在这时候,前厅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听起来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那袁枫怎么样了呢?
容烟心里本想着闲事莫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她轻轻迈开了步子走向前厅,在房门开出来的缝隙里看了看,竟发现袁枫在桌脚旁倒地不起,情急之下,容烟自顾地推开了房门,倒也管不上这大少爷的脾气如何了。
她将仿佛被抽走全身气力的袁枫搀扶起来,“你,你没事吧?”
只见他异常静默地坐下,没有责怪,也没有大发雷霆。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举措竟吓得容烟险些惊呼救命……
“你干什么!”容烟心里禁不住恐慌起来,天呐,他该不会又想对我……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久久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只是手里的力道渐渐重了。
“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拒我千里之外……你告诉我……”
容烟怔怔地站在他身边,霎时间气氛沉寂地连气息都在凝结,他毫无起伏的语调,却道出了心里最脆弱不堪的声音,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是这样让她觉得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他就像个委屈的孩子,因为找不到答案而无助和忧愁,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在向她求助,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虽然早知道这终究不是别人能答得出的疑问,此时的他依旧倍感失落。
袁枫缓缓靠向桌子,额头轻轻磕在了桌面,闭上眼睛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会料到,这一阵沉默之后,他第一次可以不依靠宿醉而入眠,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平息下了颤动不安的心。
而这**,他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容烟试过挣脱,可却没想到他即便睡着也没有放松过,她又怎么忍心将他从梦里拉回来。
对她而言,他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明明曾经那么歇斯底里,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暴跳如雷,可而今这股气焰都去哪了呢。
在她面前,好像有两个全然不一样的袁枫,一个像海底里的蛟龙,稍有不快就将掀起惊涛骇浪,一个却像迷失的小鹿,伤痕累累,满脸的无助和脆弱。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袁枫,哪一个……是伪装的?
天逐渐亮了起来,容烟已经在一旁陪着睡着,睁不开袁枫的手,便只好靠在桌上将就一晚。
每逢初日开始在南苑的四处洒下金灿灿的光芒,**的寂寞才慢慢褪去,这里仿佛是被上苍冷落的一个角落,也仿佛是普照大地的光芒最迟眷顾的地方。
但或许这里同时也是享受平静最久的地方。
“少爷少奶奶……”门外的丫环差人来敲了敲门,手里已经备好了梳洗的东西,正探着屋里的动静。
袁枫缓缓地醒了过来,眼睛里像弥漫着雾气一般。
而朦胧中,眼前浮现的竟是容烟的面容,娇弱清丽。
顿时,他好像被她吸引住了一般,视线无法从她的脸庞移开。
门外又一声叫唤,他恍然之间松开了**未放的左手,竟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