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容烟及时带着俞碧寒和沈天麟,从尚书府出去,一众家奴此时都在南苑救火,已是忙的不可开交,袁常此时更不可能抽身出来,落人口实,尽管他心里是想毁掉整个袁府,此时也只能做好下人的本分,及时将火扑灭,将袁枫救出。
相反的,如果袁枫此时失救,那袁常便等罪于容烟。
躲过几个嚼舌根子的丫鬟,听说袁枫已被安全救出,容烟的心头大石才终于落下。
从府门偷偷出来,只见府门外聚集了不少寻常百姓,指着府里一处冒着浓烟与火光的屋檐,开始众口不一流言纷扰。
官府之人纷至沓来,神色匆匆,言辞闪烁,多是交头接耳互通讯息,他们下了马后先是喝散了人群,调遣了数人把守,剩下的数人进门,此时想必已有人快马加鞭禀告了京中的尚书大人。
容烟趁着人多混乱,与俞碧寒扶着天麟先行离开,匆忙朝渡口而去。
袁常随后赶到禅堂,已是人去楼空,容烟脱逃,无疑是对自己身世之谜的最大威胁。
赶到渡头的时候,刚开走了一班船,容烟竭力喊了一声,船家反而进了舱,不再理会。此时沈天麟已差不多清醒,自己已稍稍能站住步子。
天色黑沉,河水时而袭来翻覆,时而退去平息,船只上隐隐若现的光几近淹没在河面,浓墨色的天际与水面,仿佛衔接成一片,此时大概只有尚书府府邸上空的天空,是焰火一般明亮。
沈天麟强撑着睁了睁眼,昏迷前似乎看到了容烟,清醒后她竟然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天麟哥哥,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容烟迫切地询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在辨认着这银铃般的声音,是不是自己挥别数年未见的女子,她的穿着变了,发饰变了,连模样和声音也变了。当初的容烟满脸的孩子稚气,是豆蔻年华春晓之花,如小家碧玉袅袅婷婷,她从不施粉黛,却更显得清秀水灵,从不刻意妆扮,却更显得朴实纯真,但他知道,眼前的就是容烟。
沈天麟无语凝噎,只是撒开碧寒的手,倾向容烟,紧紧将瘦小的她揽入怀中。
“我以为当年一走,就是永别了,幸好……幸好……”他握着她的双肩,让她直视他坚定的目光,虽时隔多年人面全非,但一切仿佛又瞬间回到了当时容烟被迫为奴,天麟奋而许誓的那天,“我之所以撑到今天,全是因为对你的承诺,它从很久以前就成了我所有努力的意义,你呢?你会跟我走吗?”
“天麟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容烟了,我是袁枫的妻子,我对他亦有承诺,儿时的话只能一笔购销,权当是我负你。小姐虽然任性妄为,但待你肯定是真心的,你们就离开这里,好好过日子吧,别再回来了。”容烟将碧寒推向他,摘了自己身上全部的首饰交给到了碧寒手中,“小姐,天麟哥哥就有劳你照顾了,愿今后,你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面对容烟,俞碧寒的无言以对,更多的是因为羞愧和疑惑,她真的爱上了袁枫?还是仅仅为了将沈天麟推开?但毋庸置疑的是,她不计前嫌地成全了自己。